第25章 牧村旧影：二芽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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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二芽儿出现。
解清立刻将先前的各种猜想推翻。
自从进入隐藏副本内的更内在空间，在村庄里闲逛的解清就观察到了，这个空间的村庄，太平和了。
就像是某个人记忆里的牧村日常。
再者，李三婶和大妞之间陡然的变化和交谈，加重了解清隐隐的感知。
这个交错的空间与隐藏支线里真实的牧村连接的通道，应该就是真正的二芽儿。
至于那个古怪的山庙，暂且不谈，但解清隐逸觉得，山庙和村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从二芽儿的穿着和碧绿的翠柳可以看出，此刻空间内的季节应是初夏，一年最暖和季节的开始。
二芽儿站在柳树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看着她不知想什么的解清，缓缓转过了身。
不是她的姐姐来找她，也对，这个时间的大妞还在做着农活呢，忙不过来。
听到二芽儿转身的动静，还有落在身上的好奇目光，解清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看向面前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村里生活贫苦，自然是吃不饱。
小丫头很瘦，但是不是那种完全没得吃的瘦。
二芽儿扎着的两个小麻花辫子还插着几朵黄色和粉色的小花花，布衣虽旧但洗的很干净。
从二芽儿被打理的形象，可以见得，李二婶对二芽儿的怜爱。
在看到二芽儿的长相时，解清算是知道为什么陈家会让周媒婆隔三差五来说亲了。
二芽儿和大妞是同胞姐妹，长得像，但从二芽儿那即使没有张开的脸蛋都可以看出，皮相的优渥，一旦张开，别说十里八乡了，甚至可能还有其他更远的镇子人会慕名而来，见见这个小美人。
相比起大妞的灵动性格，缺了部分魂的二芽儿安静极了。
当然，这个安静仅仅只是她魂魄不完整而情绪波动小的安静。
二芽儿喜欢在村里乱跑，要不然就不会有之前大妞找解清版的“二芽儿”了。
小姑娘的魂魄缺陷，好奇的看了一会儿解清，没一下子，眼神就又散开了。
痴愣愣的模样，就似什么都没看，什么景色人物都无法映入眼眸。
解清也不奇怪，毕竟命格和魂魄都有损，体现在身体或精神上也不奇怪。
小姑娘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微歪着的小脑袋瓜子，换了个方向，还往解清靠近了几分。
“大、姐、姐姐……”
微弱迟钝，听着就像是刚学会说话地声音传入解清耳中。
解清看向声音来源——二芽儿。
她？她不是有哑疾吗？
解清微微一惊，忽是想到了什么，命魂皆有损，不代表不能说话，而是完全学不会。
那之前他不能说话的原因，应该是系统暂时让玩家扮演“二芽儿”这个角色时暴露，而直接暂时封住了玩家的嗓子。
二芽儿的声音很微小，一字一顿的。
她确实刚能说话，也确实是许久未说话。
二芽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怎么突然就能发出声音。
甚至她不似以往那般，听着阿妈和大妞的担心，却毫无反应。
现在的她，更靠近正常的孩子。
能说话，有反应，有情绪，只是维持的时间很短。
二芽儿不知道现在所在的空间已经独立，可她能感受到，这个空间不对。
因为，因为啊——村里的所有人，所有的变换，做的所有事，只要在第二日鸡鸣后，会如同前一日那般，往复发生。
听着二芽儿磕磕绊绊的细弱声音，解清了解了这个空间的一个特性。
这是个一直重复的空间，只有二芽儿像个异类，知晓这一切。
解清听着，偶尔点头示意，以安抚这个面对他有些胆怯又矛盾得胆大的小姑娘。
还是少年状态，实则已是青年心理的解清通过二芽儿的状态判断出了些信息。
二芽儿在这个空间内，缺失的命魂似乎得到了补全，也就是说，她有神志了。
只不过，二芽儿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呢？
小丫头在有了神志后，似乎也继承了李二婶的直觉，感受到了解清的顾虑，小心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嗫喏开口，“每天都一样，今天才出现大姐姐的。”
二芽儿说话间没了刚开口时的迟钝缓慢。
先前，二芽儿喊他时，解清还没注意，现在注意到，这个小丫头将自己性别认错了，脸色古怪了一瞬。
自进入这个隐藏任务后，他成了“二芽儿”这个身份，身体年龄也被压缩了下来。
十多岁出头的年龄，虽不如幼孩时性别更模糊，但解清那苍白昳丽的脸庞，和那漂亮的银色长发，被二芽儿认错性别并不奇怪。
这怪不得二芽儿，毕竟，在她为数不多的意识里，头发长的不一定就是姐姐，但是长得还这么漂亮的，一定是姐姐。
“是哥哥。”解清对大部分吵闹的小孩子没有耐心，但是对这个副本里重要角色的小孩，乖巧的小孩，还是愿意分出点耐心的。
“大哥哥？”听到解清的声音，二芽儿本就有些涣散的眼眸带了丝丝迷惑。
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点头了。
从二芽儿的回答中，解清知道了二芽儿为何会告诉他这些。
就如二芽儿所说的，每天都一样的空间，今天他忽然闯入。
在一个固定往复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个外来的变数。
作为空间唯一一个变数的二芽儿，自然会有感应。
就算解清今日不来到柳树林面前，二芽儿也会去找解清。
看着面前有点憨呆模样的二芽儿，解清有些沉默。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人，这小姑娘单纯，别人问什么就交代什么。
可解清并不知道，这种单纯的小姑娘，更能通过直觉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二芽儿其实还有些没说，解清也能大致猜得到。
这个空间的存在，二芽儿隐隐感觉自己能控制。
可二芽儿不知道怎么控制，她有了神志，害怕再发生记忆里的惨案。
所以，这里的一切往复如一日，从未变化。
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解清的闯入，就是一种变化。
二芽儿恢复神志的时间不多，但是内心的渴求在这个空间得到了证实。
她怀念，她向往，这普通又温馨的生活。
因为在这里，有她在意她的人，也有在意她的人。
她无意识的警惕外来的闯入者破坏者些构建的假象。
所以她会同解清说那些事。
其实二芽儿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她内心的深处，都害怕这个外来者打破这片平静。
她试图，搏得外来者的恻隐之心。
她试图，阻止外来者破坏这个她的记忆。
她试图，让外来者与她一起，沉沦在这个虚幻美好的乡村。
解清沉默，他其实能猜到这个姑娘的悲惨结局。
若在美妙的睡梦中离去，也是件好事。
可解清也有自己的私欲，他历经许多，才回到蓝星，他想念他的姐姐啊。
他还不知，他的姐姐又在蓝星的何处。
他就只是想见见他的姐姐。
解清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面前的二芽儿，并无一言，转身离去。
他不能留在这里，他得去找找离开这个空间的另一个交错点。
这个并未存在于村庄里的村庙。
或者说，之前见到过的山庙。
自经历过猎食空间后，解清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流露。
他不予回答的离去，让二芽儿有些迷惑。
二芽儿能感受到，解清并没有恶意。
但是，同样的，她还感受到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复杂情绪。
解清透露出的情绪很沉重。
似怀念，似怨怼，似恨意，似怒火……
这里这么美好，没有惨案，没有掠夺，日子平淡简单，甚至还能吃饱喝足。
虽然往复一日，但也很快乐吧？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
二芽儿不懂，二芽儿茫然。
二芽儿继续转身，看着面前的柳林，等待着时间，等待着大妞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