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京都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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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晚上8点，钱守仁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京都的火车。
考核认定的通知上有申诉的日期，截止到10月13日。
领导看到了这则通知，脸依然是阴沉的，但没有发怒的表情，本来嘛.......
但是您得佩服领导的韧性，他决定申诉。
从2001年之后，国网公司收回了高级职称评审的权限，所以钱守仁做假的时候，有意将证件的日期做成为1999年，上面盖的是省公司人事部的钢印和红章。
通知上说高级职称有问题，现在需要人事部开一张证明，证明那个高级职称是真的即可......
这段时间，正是双节送礼的时间，领导亲自上手，将钱守仁起草的已经加盖公司公章的证明装在怀里，同时接过了他递来的厚厚的信封......
直到9月29日，领导通知他，去省公司找xxx，去拿那份证明.....别说，省公司人事部还是挺认真的，钱守仁起草的那份证明被改掉了一半，逻辑上更为严谨，更有说服力，还有那个鲜艳的硕大的红色公章，无形当中给人以莫大的信心......
十一黄金周，交通紧张，钱守仁花了双倍的钱，才搞到了一张站票。确实是站票，因为车上挤得水泄不通，都没有空儿让你蹲下坐地上。
站立了12个小时，下了火车，望着熙熙攘攘车站里的人群，钱守仁心里充满了悲壮......
时间不容许他感慨，已经8点多了，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直奔电力宾馆而去。
国网公司收取申诉文件的蓝姓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来坐班1个小时，上次就是这样。汪工给了蓝工的手机号码，说是实在找不见就打电话。
幸好，蓝工在，他把所有的材料又递过去给他看，还有那份省公司的证明。
蓝工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那份证明，另只手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忽然就笑了，道：“这证明.....唉.....你看一下你们那个证件，别.....都拿回去吧，别来了....”
说着将证明和全部材料一推，让他拿走.....
他再三求情，差点都跪了，但蓝工毫不理会.....有人进来了，他只好抱了资料，走出了房门......
京都的第二天，天空被厚重的阴云所笼罩，秋雨淅淅，纷纷扬扬地四处洒落，打湿了街道和房屋，整个城市变得阴冷。阴沉的天气也压在了钱守仁的心头，让他感到沉重。
秋风瑟瑟，吹过街头巷尾，那些破败的黄叶从树枝上飘落下来，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下午1点多了，钱守仁默默地走在长安街上，匆匆而过的车辆和打着伞的人群，奔向自己的一份空间。他的头发已经湿透，雨水已经开始在脸上流淌，还有泪水.....他的空间在哪里？
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中，所讲的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拓寺的钟声....都在哪里呢？......
那是文人骚客的吧，那是权贵富流的吧，底层的老百姓，谁不是油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一上午，他都在电力宾馆的大厅踱着步，望着来去匆匆的人们，其中有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手提公文包，文质彬彬的青年走到他面前，说自己是来应聘的，问钱守仁是不是来接他的.....
他木然的摇摇头，宾馆隔壁是一个大大的院子，是一个电力设计院。汪工带他进去在职工食堂吃了一次晚饭，餐厅很大，食品丰富，价格不贵，对职工是免费的.....钱守仁对于这样的工作单位充满了羡慕.....
可是，他呢，此刻正仔细读着一家“我爱我家”房地产销售店门前的招聘公告，他没有全日制的文凭，他的眼光和职位只能在这样的公司吧，他看到了薪酬：底薪1000元+提成，提供宿舍.........
既然回去无路可走，那就不回去了，就在京都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吧，这是他现在脑子里全部的想法了！机械地，他顺着指引，走进了那家店里，原来在地下，这地下的空间，还真不小，很多店面...
听闻他来应聘，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画着淡妆的女经理接待了他，看他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湿了，问道：“没拿伞！.....呶，卫生纸，擦一擦.......您哪里人？以前干过吗？”
钱守仁摇摇头，道：“没干过！”
女经理道：“身份证带了吗？有文凭吗？我登记一下！”
钱守仁想，这个也要文凭？广告上没说呀.....他咬咬牙道：“有，但没拿！”
女经理道：“”您别紧张！哥第一次来京都吧，没事！没有经验不要紧，慢慢来，咱们这行不挑人，房子卖出去，就有提成，成交的越多，还有奖励，至于学历呀，文凭呀，咱们没有硬性要求，也不查真假.....”
这个女经理倒是个实诚人，啥话都说.....拿钱守仁的身份证复印了一下，还给了他，又找了一张入职表，让他填写，他正填写着，忽然电光一闪，也许领导的高级职称，建设部并没有认真查真假，只是因为自己那天，用颤抖的手，章子盖的有点斜，让人产生了一点怀疑......
但是他还是填写完了入职表，交给女经理，道：“我这两天还有点事办一下，办完了我再来，好不好？”
女经理很爽快，道：“没事，您尽快！另外，您这两天最好办一个手机号码，外地的号码，别人给你打，要收长途费.....”
钱守仁连声道：“好好好.....”
回到地面上，天空依然下着下雨，他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想再努力一下，行了就回，不行，就留在京都卖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