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姑娘,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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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墨无忧那妖孽的陪护，楚瑾虞带着小和和果冻朝如烟阁而去。
如烟阁在紫阳街的南面，是京城几十年的老店，经营的胭脂水粉主要供给京城里的名门贵妇，宫里的如妃娘娘，点名只用他们家的货，因此如烟阁如今已是金字招牌。
楚瑾虞踏进如烟阁的时候，扫了一下他们的对联，照样那对联里夹杂了一个与德盛楼一样的不属于东越的字符。
这一路走过来，好几家高大上的店铺对联上，都有这样的字符，不知道作何解释。
大概真如楚瑾虞所想，东越的生意理念也讲究和气生财吧。
或许时辰还早，里面还没有什么客人，听见一位姑娘站在柜台处娇喝:“掌柜的，如妃娘娘最近脸上不太正常，太医诊断用了你们新研制的胭脂所致，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得罪如妃娘娘，也不掂量掂量你们脖子上有几颗脑袋。”
那掌柜姓何，是个中年美妇，徐娘半老，大概本来经营胭脂水粉的原因，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也是一个活招牌。
何掌柜见来者不善，连忙笑脸相迎把那姑娘请到里面。
“菲儿姑娘有话里面说，民妇备好了上好的花茶，请姑娘歇歇脚，润润嗓子。”
那菲儿姑娘随何掌柜进了里间，楚瑾虞假装看水粉，站在离里间最近的门口，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见里面谈论什么。
半晌后，何掌柜和那菲儿姑娘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掌柜的，记住你说的话，十日后我会再来，若到时候掌柜的若是再拿不出令娘娘满意的胭脂，你这如烟阁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菲儿姑娘扭着纤细的腰身气势磅礴地朝门外走去，看样子收获不小。
何掌柜转身，笑容顿失，一副焦虑的愁绪瞬间爬了上来。瞅见楚瑾虞还没有走，也不去招呼她，像她这样的顾客她见多了，还轮到她自己亲自出马，自顾自地往里间走去。
“何掌柜请留步！”
楚瑾虞自告奋勇地上前，让后面跟着的小和为她捏把汗，公主这是要做什么，来这昂贵的店铺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她捏了捏荷包里的银子，实在寒酸得紧。
何掌柜顿了脚步，瞥见楚瑾虞那张欲盖弥彰的脸，指了指柜上一款胭脂，无心地说:“那款胭脂合适姑娘，你可以看看，试一下。”
说罢就要进入里间，楚瑾虞却没有去看那胭脂，而是跟了进去，这让何掌柜心里不悦起来，本就心烦气躁，此刻更加气恼了。
“姑娘，这是民妇的休息之地，请自重！”
楚瑾虞也不生气，取下脸上的口罩，红色胎记大大方方地展示在何掌柜面前。
“灵熙公主？！”
这倒让何掌柜震惊了，刚刚送走一个难缠的主，这会儿又来个闻名荔阳城的公主，她这如烟阁还真是蓬荜生辉呢。
何掌柜连忙施礼，“民妇不知灵熙公主驾到，还请公主恕罪！”
虽然是个人质，但那是官家的事，与他们小老百姓关系不大，只要该有的礼数到位就行。
如今京城都在盛传这位灵熙公主的风流韵事，何掌柜作为如烟阁的掌柜，对于容貌这一块自是更加关注。
虽然没有亲自见过灵熙公主，根据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和那如假包换的胎记，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楚瑾虞虚扶了何掌柜一把，随她进入里间。里间不大，陈设却简洁大气，没有一般女人的那些啰里吧嗦的小东西。
“何掌柜是遇到烦心事了吗？”楚瑾虞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说。
“哎！”
何掌柜叹了口气，却始终不愿吐露真情，这样的问题与一个丑女有什么值得探讨的呢？纯属浪费时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和自己的胭脂制作师傅多多交流呢！
楚瑾虞也不慌，反正对面的人比她着急多了，至少急于怎么打发她这尊大佛。
果然，才喝了半盏茶，何掌柜就按耐不住朝窗外瞅，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又看看不能下逐客令的公主，终于憋不住问:“公主找民妇不知有何贵干？”
楚瑾虞面上一阵好笑，“我已经问了，何掌柜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是何掌柜一直没有回答我。”
“是你们的胭脂出问题了吧？宫里的那位不高兴了？”
楚瑾虞一语道出要害，吓得何掌柜赶紧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看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把窗户关上。
“公主如何知晓？”何掌柜拎起茶壶，再次给楚瑾虞斟上茶，轻声地问。
“掌柜只需知道我能帮助你挽回局面就行。”
何掌柜毫不避讳地盯着楚瑾虞的胎记，眼里的嘲讽不言而喻，“公主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哈哈哈……”楚瑾虞忍不住笑起来，的确，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何况眼前这位见多识广的精明人。
“小和。”楚瑾虞朝外面大声叫唤。
小和一只手臂挂着披风，一只手拿着一个瓶子走进来。
楚瑾虞从她手里取了瓶子，把自己茶杯里的茶一口喝尽，从瓶子里倒了些水出来，用手帕沾了水就往自己脸上擦。
不一会儿，白瓷般的肌肤晶莹如玉地展现在二人面前。一双眉毛似远山含韵，明眸清澈似水，鼻子小巧精致。看着眼前傻愣愣的两个人，楚瑾虞满意地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贝齿，哪里还有半点红色胎记的影子？只那颗唇上的红痣愈发妖艳璀璨。
“公主，你的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小和看着自家公主天仙一般的容貌，激动得泪花儿直转。
何掌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细细地把楚瑾虞的脸看过彻底，“这？这才是公主的真面目？”
楚瑾虞淡笑不语。
“公主，你简直是仙女下凡，是民妇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可是，公主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美貌？别人不都是恨不得天下尽知吗？”
“何掌柜可知，这都是我这瓶子里的神仙水精华露的功劳！”楚瑾虞不喜欢绕圈子，直接把话题拎了出来。
“神仙水精华露？”
“这是我从家乡就开始研制的精华露，专门针对我这胎记，如今何掌柜看看我这胎记还能瞧出来不？”
看着何掌柜眼里的不可置信，楚瑾虞相当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何掌柜把楚瑾虞茶杯里的精华露端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又闻，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味道，只是感觉鼻端有稍许的清凉。
她又把手指伸进去，触了水在手上磨蹭，与普通的水并无二般，也没有想象中的稠密，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精华露竟然可以除祛公主脸上自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胎记。
“何掌柜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将这瓶神仙水留一半给你研究。你可以直接向客户推荐这款精华露，也可以把它参入到你的胭脂制作过程中。当然单卖精华露，价格可能不菲。”
“公主，此事非同小可，民妇得考虑考虑！”
“行，我给掌柜两天时间。若是两天后，再无结果，我不介意找别人合作，我相信对我产品感兴趣的掌柜多的是，好产品也得遇到有眼缘的人，是吧？”
说话间，楚瑾虞拿出自带的胭脂，又重新画上了胎记，带上口罩，收了瓶子起身，“既然如此，就不耽误何掌柜的宝贵时间了，小和，我们走！”
说罢，挺直了背脊朝外面走去，小和急急跟在后面，忙抖开手里的披风往楚瑾虞身上搭。
“公主，外面凉，还是披上吧！”
深墨绿的披风在门口的阳光照耀下，肩上的暗绣泛着明光，一个圆形的“澜”字正好落入后面的何掌柜眼中。
听说六王爷澜王已经答应，要娶这作为人质的公主为妻，看这样子所言非虚。日后她这如烟阁若有了六王妃这样的靠山，还愁前途无量吗？
但是若此时拒绝了，无疑是把最好的资源推到了自己的手下败将的阵营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得罪了六王爷，日后只怕日子不好过。
再说，如妃娘娘那里还等着自己去交差呢。
思忖再三，看着楚瑾虞跨出去的坚定步伐，她似乎听见了敲打在心上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出声，“公主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