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是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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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等人，林乔迅速离开了历史系教学楼。
至于要去哪里找那位npc，林乔只能选择碰运气，他也确实别无下策。
漆黑的教学楼，寂静的走廊，林乔再次来到这间教室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林乔不知道他是否扑了个空，但现在只剩下五分钟了，若里面真的空无一人，那他只能去怪自己运气不佳了。
林乔深呼吸，推门而入。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唯有远处一盏孤独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透过窗户洒进一丝光亮，给了林乔些许安慰。
林乔屏息敛声，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向教室里面望去。
窗边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宛如幽灵般静静地伫立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来。
顾晓坐在桌边，两条修长的腿看似随意实则颇具美感地交叉着。右手摩挲着香炉，左手懒洋洋地放在身后，轻轻撑住桌面。柔和的白光宛如流水，自顾晓的发丝起始，缓缓流淌而过他的五官，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林乔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彻底呆成了木雕。
见林乔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顾晓微微挑眉：“过来。”
林乔像个突然听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一步一步机械地挪了过来。
“你……你……”
声音气若游丝，却是林乔用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才将它发出来的。
“你拿我香炉做什么……”
林乔小声说，带着几分控诉的意味，他在室外狂奔后的两颊被寒风刮得泛红，气息还未平复，微微张嘴喘着气，兔牙在艳丽的双唇间若隐若现。
顾晓嘴角噙着丝轻漫的笑，眸光微深，晃了晃手中的香炉：“守株待兔。”
谁是兔子不言而喻。
林乔脸颊的红色逐渐蔓延到了耳尖：“我现在来了，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我现在没有回答问题的机会了，你要是给我贴‘淘汰’，我就直接‘死了’。”林乔弱弱地补充道。
“我知道。”
顾晓一直注意着广播的内容，比所有人都在意林乔的生命值。
“我不给你贴，但也不能白白把东西给你，不然我就太亏了。”
顾晓气定神闲地抛了一下香炉，这一举动吓得林乔心肝都颤了颤。
“你也回答我几个问题吧。”顾晓直视着林乔的眼睛，“不用测谎仪，我自己来判断。”
“就这么简单？”林乔小心翼翼地问，一个想法默默在心里产生。
顾晓似是看穿了林乔心中的小算盘，轻笑一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的大三在读生顾晓，我不建议你跟学心理的人撒谎，因为我可以通过细微的表情、语言或身体动作来识破你的谎言。”
顾晓坐直了些，在林乔心虚的目光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若是你撒谎，而我没看出来，那说明我才疏学浅，香炉我也会双手奉上。”
四周响起了脚步声，几个npc推门而入，看见了僵持不下的两人。
“顾学长，就差他和方书冉了。”其实一个男生跃跃欲试，大有扑上去把林乔淘汰的意思。
林乔转过身，毫不避讳地把后背呈现给了顾晓，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答应你，你帮我赶走他们。”林乔微微偏过头，小声跟顾晓说。
“成交。”
顾晓眉梢一挑，眼里划过得逞之色，对那些npc说，“这是我的人，你们去找方书冉。嗯，务必不要放过他。”
林乔猛地回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瞅着顾晓。
顾晓和方书冉确实是有过节的对吧？
怎么感觉顾晓在公报私仇？这俩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顾晓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低下头注视着林乔，小声问道：“怎么了？”
林乔摇摇头，瞥了眼那些还在门口不动的npc。
顾晓微微蹙眉，挥挥手：“时间不够了，你们快去。”
“呃呃，好的顾学长。”
几个男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里算上顾晓，一共5个人，剩下95个人还怕抓不住一个方书冉？
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质疑，最后还是毕恭毕敬地离开了这间教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直到走出二里地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学长和林乔大晚上谈事情不开灯。
等人终于走了，顾晓正欲与林乔搂搂抱抱，就见林乔正义凛然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没时间了，你快问吧。”
顾晓伸出的胳膊尴尬地停在半空，顺着这条轨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在林乔震惊的目光中，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巧妙又略带油腻地，化解了这个窘迫的局面。
顾晓：“……”
林乔：“……真帅，你快问吧。”
顾晓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自己淡定的一面。
“你想让方书冉赢？”
林乔不假思索道：“是。”
“为什么？”顾晓不悦道，“那你呢？”
“不重要。”
“不重要？”
或许是林乔的错觉，他觉得顾晓的脸更黑了，于是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我和他是一个集体，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嘛。”
顾晓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转移话题，不然自己会被气死在这里。
喜欢的人想方设法地帮助自己的情敌获得胜利，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顾晓？”林乔试探地问道，“你还好吗？”
“好极了。”顾晓面无表情道。
林乔：“……”
他信顾晓个鬼，没有人能比顾晓脸色还臭的了。
“第二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令我满意，那就是最后一个问题。”顾晓垂下目光，复又抬眸注视着林乔，“我有一个朋友……”
林乔嘴角抽搐，这是什么自爆式开场白。
顾晓没注意到林乔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他的性格很跳脱，却认识了一个性格很冷淡的人，虽然那个人一开始对他并不好，甚至说的上是恶劣，但他依旧能在之后的生活中，毫无芥蒂地对那个人好，用他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温度，一点一点地，融入、渗透进了那个冷漠的人的生活中。”
“不过最近，我的这个朋友似乎有了新的生活。”
顾晓直直地看着林乔，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去：“他有了新的朋友，新的身份，生活也变得愈发的忙碌，与那个人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少，忙起来连消息都要隔上一天才能回复。”
“可他们曾经明明是很亲密的关系，可以蹭饭，可以调侃，可以共享秘密与生活，”顾晓的语气逐渐急促，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了无波无澜。
“他们是最相像的人，甚至连背负的秘密都极为相似，他们都有不愿去回忆的经历，都赤裸裸地揭开过伤疤让对方舔舐，从而获得愈合与解脱，可现在，他不需要了。”
“我的问题是，如果你是我的那个朋友，你会如何去处理旧人与新生活的关系。”
顾晓下了桌子，站得离林乔更近了点，微微垂首：“他现在的人生光辉璀璨，而他的过去却是一片泥泞沼泽，你会怎么选择。”
队友，舞台，粉丝，地位，和我，你会怎么选择。
顾晓不可思议地冷静了下来，他没有筹码，他只有自己。他将自己和林乔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起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一旦松手，势必会产生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
而他，正在做一场豪赌，一场固执到近乎于祈求垂怜的赌博，充斥着这个赌徒显而易见的自私与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