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解开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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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凉府消息这么快？”焉九辰仔细看了一眼，放下心笑了。
凉雨眼睛盯着梅莫盈，也看到了梅似盈身上的一团黑气，岁寒剑身直指向她：“似盈姐，你别做傻事。”
“别做傻事？那凉府倒是还我一个公道啊！为什么，我姐姐死了！为什么凶手还活得称心如意！”梅似盈眼见偷袭失败，再次聚了一团黑气在胸前。
“凶手早就死了，小四和他多年未见，你要诛了他九族吗？”凉雨话音激动，还未说完就被焉九辰一把拉住，焉九辰看着梅似盈的脸：“你别说了，她现在听不到你说话。”梅似盈身上的黑气越聚越多，最终化成了一个人形。风华横在两人面前阻挡了部分邪气，焉九辰想把凉雨拉到身后，拉了一下，没拉动。
“辰哥，我可以保护你了，你相信我。”凉雨把风华拉回来，岁寒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梅似盈飞去。一旁的梅莫盈像是有了反应，用身子挡下了岁寒。岁寒剑身冰凉表层却登时燃起了火，“哗”的一声穿过梅莫盈的身体冲向梅似盈上方的黑色人型。
凉雨顺势冲上前，岁寒与空中的那道黑色身影周旋开来。黑影惧怕凉雨的火力，它一边躲闪着，一边想要回到梅似盈的身体里去。眼见凉雨即将来不及，风华像一道金光，直冲黑影而去，猛地把它从梅似盈的身体里面勾了出来，“哐”的一声拍在了墙上。凉雨抓住了梅似盈的衣领，让两个身体离得远了一些。
梅似盈处于一个半昏迷的状态，意识模糊任由凉雨抓在手里。
寄生在梅似盈身体里的黑影也逐渐显现了出来，它见凉雨和焉九辰虎视眈眈地盯着它，顿感不妙想要逃走，被风华压制得死死的。凉雨哼笑了一声，在手里聚了一团火力，在黑影旁边瞬间形成了一个火烧的牢笼。
焉九辰收回风华，风化的剑柄还在发着金光。
“小鱼儿，你这小笼子靠谱吗？”焉九辰眯着眼看了下凉雨造的单鬼小笼子。“放心绝对靠谱，他出不来。”凉雨得意应答，“风华还有这种功用啊，我都不知道。”
“呵，我最近精炼了不少，等有机会和你说说。顾凌霜呢？”焉九辰把风华收入鞘，想回头摸摸凉雨的脑袋，凉雨没看到自顾自地把梅似盈放下。“凌霜姐？不知道啊，她应该在凉府吧？”凉雨把梅似盈放在墙边，没有领会焉九辰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好好和凌霜姐说清楚的，我倒是希望似盈姐能放下。”焉九辰品着话里的意思，心提上来了一点：“你不是被你爹派过来的？”凉雨抬头对上了焉九辰略显慌张的脸，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爹关着我禁闭呢，我是偷着跑出来找我小姨的。”
“坏了，微生南陵那边……”焉九辰刚想跑回去看看，从天而降一个黑色的盒子，摔在草地上的时候还在冒着寒气。
“不用去了，解决了。”茶韵儿踩在墙边，双手由于刚施完法术还有一些寒气散出，“鬼族人也没想通过梅似盈得到什么东西，派出来的都是一些没品的小鬼。”
那两个帮助影一影二的小鬼比较倒霉，茶韵儿心情不怎么好，直接把他们庞大的身体压缩在了一个小冰盒里。被凉雨的火笼困住的小鬼一见到地上的同类，瞬间停止了挣扎。苍天，它可不想被做成压缩饼干。
“韵姐威武！微生老爷没事吧？”焉九辰冲茶韵儿笑。
“那俩人在那守着呢。”
顾凌霜明白了真相，凉景冥不好再继续动手，有关灭掉微生府一事就此作罢。凉雨给梅似盈做了隐瞒，只当是梅似盈一时糊涂。影一影二知道梅似盈请了帮手，但不知道这个帮手具体是谁。茶韵儿的动作太快，他俩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冰封了一晚上，现在两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流鼻涕。
凉雨有意把焉九辰和梅似盈安排在了一起。焉九辰化用内力给昏迷中的梅似盈运气，等她醒来的时候，焉九辰递上了一碗米粥。梅似盈一愣，她看着焉九辰，眼中仍旧有怨气，她扭过头，不想理她。
“姐，你不想喝，是因为不饿还是不满意我啊？”焉九辰一脸委屈，他抓着梅似盈的衣袖把手中的碗放进她手里，“先吃吧。我知道你怨我。”
梅似盈身体虚弱，她见来到自己手上的米粥，里面还有几个肉疙瘩。她深呼一口气，拿起碗里的勺子，一边搅动着，一边道：“大少爷呢？为什么是你在这？”“微生府的事需要他去处理，他现在有点忙。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马上给你转达。”焉九辰放低姿态，满目含情，“是哪里不舒服吗？”
焉九辰语调和眼神都很温柔，梅似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失忆了，或者是她失忆了。梅似盈把勺子放下了，锁着眉头看向焉九辰：“你没看到我勾结鬼族人要害你吗？”焉九辰抿嘴：“我看到了啊，你也没害着我啊。”妥妥嘲讽梅似盈不行。梅似盈是个急脾气，她一甩手险些把一碗粥全都扣在焉九辰头上：“你在嘲笑我？”焉九辰笑着闪开，一碗粥都洒在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他蹲下身子去拾可怜的碗的尸体，一边捡一边道：“哥哥别生气，你还没吃着呢，我让人再去给你热一碗。底下人煮了满满一锅呢，足够你边吃边扔的。”
梅似盈真是气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焉九辰也没有怨言，一边吩咐着让门口的小丫头再去盛一碗粥，一边一点一点地捡地上的碎片。外面的小丫头进来便有些发愣，焉九辰的身份地位要比梅似盈高很多，现在这个情况就像是梅似盈在欺负焉九辰一样。焉九辰一边捡碎片，一边抬头朝进来的小丫头笑：“放到桌子上吧，谢谢你。”
那小丫头点头，她先是盯着焉九辰看了一会，又瞥了梅似盈一眼。
梅似盈差点气死，她掀开被子也不顾身上还有些疼痛感，一下床便朝焉九辰踢去。焉九辰闪了一下，一双狐狸眼里写满了无辜：“你干嘛啊？”
“你挺会收买人心的啊你！”梅似盈被焉九辰气得感觉喉咙里有一股气郁结，她抬手朝焉九辰身上甩去，焉九辰一边躲一边道：“哥哥你得讲理啊，我又怎么着你了？你受不了我的内力身体难受也不能打我啊，我要不给你输气你现在还醒不过来呢！”
梅似盈真希望他俩现在打一架，打个你死我活的，那也比现在好多了。焉九辰没脾气，那笑就像焊在了脸上一样，全程气得要命的只有她自己。
焉九辰躲着，和梅似盈绕着桌子转圈圈。梅似盈最终体力有点不支，扶着桌子大喘气。焉九辰在她对面站着不动，他趴在桌子上两手撑着下巴，表情贱贱的：“哥哥，解气了吧？”“我解你大爷！你要让我解气不该在这站好了让我扇你两巴掌吗？！”梅似盈彻底被他气得没了脾气，无能怒吼。“我又不是没有痛觉，我不傻。”焉九辰撅嘴，又委屈，“这样不是也行吗？你那烫粥要是泼我身上也够我受的了，那玩意我要是没洗掉就跑凉雨面前去晃悠，尴尬的不还是你吗？”
梅似盈被气笑了。
“好了你别气了，我扶你坐下。”焉九辰笑着把桌子上的粥拿起来，另一手抓着梅似盈的胳膊，“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在凉府的时候也受到你不少照顾……”“那是我姐让我帮衬着你这个混蛋的。”梅似盈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脾气大，但被焉九辰溜了这一圈，脾气也被溜没了。
“好好好。你们姐妹两个对我恩情很大，我感激不尽。”焉九辰耐心把她扶到床上，被子盖好，再次运着内力给梅似盈调和，“小四的事，我真对不起你们。凉雨和我说了当天的事，全他妈赖我，我闲着没事变成个小孩玩了，沈千寒那个废物也没阻止得住。你恨他，我也恨他，那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我也不说谁对谁错，反正最后我们都失去了我们的亲人。”
梅似盈眼睛红了，她一把推开了焉九辰按在她肩上给她运气的手。她刚想转头擦一下将要掉出眼眶的眼泪，却一转眼看着焉九辰瘪着嘴先哭上了。
梅似盈：？？？她这辈子都没遇到焉九辰这样能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人。
“姐姐，咱俩谁也别说谁了好不好？”焉九辰呜咽，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她。梅似盈：……她能说什么？她确实是在追溯谁对谁错，确实是梅莫盈先动的手，她总想给梅莫盈找个理由，也因此培养了更多的恨意。焉九辰却说，不管对错，人死了，双方都是悲剧。
这解开了梅似盈心里的疙瘩。梅莫盈杀了小四的亲属，小四杀了梅莫盈，凉府又作主，对小四来了一场虐杀，虽说遗体没有交给凉府处置，但总的来说，还是小四这边吃了亏。介于小四落头匪的身份，焉九辰没有作过多追究。但这件事要真的一点一点破开，两头谁都不占理。另外，强行说焉九辰没有阻止小四杀人也不对，因为焉九辰当天已经变成了小孩，连记忆都没有了，哪还有能力去阻止他哥杀人。
两人一块落了泪。梅似盈最终选择了原谅，她把姐姐的尸身弄成了那副模样，本来尸体较为完整，只有脖子上的一道痕迹，现在千疮百孔，她内心愧疚不已，也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凉雨趴在门口听着，眼见屋内再没有打闹声，呜咽声也渐趋渐小。他松了一口气，只要给他时间，焉九辰什么事都能解决。这是他能力出众，也深得凉雨心的最重要一点。
凉雨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静静等待着焉九辰来找他。
“唉——小鱼儿，解决了。”焉九辰长叹了一口气进门，靠在了凉雨旁边。凉雨坐在石凳子上，满脸欣慰：“那就好。辰哥，你还有什么打算？”“没有打算了，我要回去了。这几天玩的太过了，怕是尊主要给我下任务了。”焉九辰撩了一把头发，眼睛向下看向凉雨，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小鱼儿，顾凌霜的事，我怕是没有时间参与了。你弄清楚点，回头讲给我听听。”
“凌霜姐的事？微生府啊。”凉雨捂住了脑袋，“哎呀，这么听起来，晓歌姨是有点受虐倾向在里面的，放着左丘老爷这么好的良婿不要，非要搞什么私奔啊。最后嫁了个祸害，还因此丢了性命。”
焉九辰笑了一声：“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茶韵儿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轻咳了一声：“凉雨，和你九辰哥在一起呆久了，学学他的心眼。微生府和左丘府这么多人，拼拼凑凑就知道当年的真相了。顾凌霜有她身世的知情权，我们这些帮忙的，也别和外人说。”
“嗯？韵姐，你这话不对，我不是外人，要是没有我，顾凌霜现在早就把她自己的亲舅舅杀了，我也要有知情权。”焉九辰耍赖。
凉雨看着焉九辰耍赖的样子笑了，也转头向茶韵儿撒娇：“小姨，辰哥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他打听不来的，咱何必让辰哥走弯路呢？”茶韵儿笑出声来了，一巴掌拍在了凉雨脑袋上：“你俩一伙的是吧？你就惯他吧，惯上天了他也不是你的。”
焉九辰听出了茶韵儿的话中话，耳朵一红，转身就走：“那个，尊主该找我了，我走了。”凉雨还在反应茶韵儿话里是什么意思，被焉九辰这一打断，也没来得及细想，他起身追上去：“辰哥你要走啦？我送送你。”“不用蠢鱼，玩你的去吧。”
焉九辰的背影刚消失在两人的眼中，顾凌霜从两人身后走了过来。茶韵儿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凉雨的肩膀。凉雨回头看到顾凌霜朝他温婉一笑，他也回了一个笑：“凌霜姐，这毕竟是私事，你若是不想我们作陪，我俩就在外面等你。”顾凌霜停顿了一下，眼睛柔和地看向地面：“有些事想藏是藏不住的，只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外婆和舅舅，我想和他们单独说说话。”
“懂了，凌霜姐你去吧，有事找我们。”凉雨笑了笑。
见到多年阔别的人，顾凌霜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事情过去太多年，娘亲当年让她上的船她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或许微生晓歌当时就是想让她回到微生府，但她却被顾若卿推向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许是微生晓歌对微生府已经死心了，不然为什么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微生这一府邸。
微生南陵坐在接客处，目光复杂地打量着顾凌霜。这个曾经来刺杀过他的人。顾凌霜走到大殿正中，整理了下衣摆，单膝下跪，双手交叠离胸前有十厘米，头略略低下，碰上了自己的手背：“见过微生老爷。”微生南陵看着顾凌霜的姿势。这个姿势原本应该行跪拜礼，顾凌霜却是单膝下跪，手也没有放到地上。就像她的内心，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有些难。
“小，小霜，你起来，你娘叫什么？”微生南陵起身去把顾凌霜扶了起来。
“我娘叫顾晓歌。”顾凌霜眼神坚定。
“好，顾，顾。”微生南陵看着眼前的姑娘，仔细看来，她的眉眼确实和微生晓歌极其相似。过去多年，微生晓歌的面貌已在微生南陵脑中模糊了，顾凌霜站在面前，似是离别多年的人又回到了眼前。疑有故人之貌，原是故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