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楼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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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茶韵儿睡在凉雨的床上。凉雨气呼呼地在地板上扣小洞。
可恶，不走就算了，还霸占我的床。凉雨在心里想。茶韵儿其实也没睡着。凉雨连地铺都没打，赌气躺在地上朝着门睡，茶韵儿就在后面看着他，感觉他这副样子确实挺好玩的。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两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凉雨看着门外大大的黑影，手放在自己的小腿处，小声道：“谁？”门外的黑影也小声道：“焉九辰。”凉雨回头看了一眼茶韵儿，把剑拔了出来，提着向门前走去，到门口，他把手放在门闩上。门外焉九辰催促道：“蠢鱼，快点，我这还有个伤员！”凉雨一听，倒是没有什么怀疑了，急忙拉开门，门外焉九辰正抱着秦挽妖，她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凉雨：“……”
焉九辰赶紧进门，不出意外，一下子看到了床上的茶韵儿。
焉九辰：“……”
茶韵儿：“……”
一时间房里溢满了尴尬。凉雨把门关上，收起剑，打开灯，茶韵儿也看到了情况，一翻身从床上下来，询问：“什么情况？”秦挽妖小腿上基本都是血，焉九辰当时怕她疼，止血药只撒了个表面，经他这么一弄，伤口裂开了。他抱着秦挽妖来到床前，又停了下来，凉雨催促：“赶紧放上去！”茶韵儿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下面，他这才把秦挽妖放了上去。
“不是，怎么回事啊？”凉雨看秦挽妖的腿吓了一跳，“人姑娘怎么着你了，你就这么对人家？你这是剜了她的膝盖骨了？”焉九辰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别管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抓点药？我身上没多余的钱了。”秦挽妖仍抓着焉九辰不放，在她眼里，周围的人都是陌生人，只有焉九辰一个是她所熟悉的，所以她本能地害怕。“这，这得抓什么药啊？”凉雨和茶韵儿面面相觑，论打架他俩没问题，但是论医术，都是些完蛋玩意。秦挽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焉九辰看着愣在原地的人，表情快要扭曲了：“你俩，不会娇生惯养的从来没受过伤吧？”
这还真是事实，一个是被他爹惯的，另一个是实力过于强势。
焉九辰无语，向凉雨道：“兄弟，止血的，消肿的，消毒的，清洁的，合伤口的，都抓一份吧，钱我会给你的。”凉雨可算知道了点事，急忙回道：“行，等着。”说罢，百米冲刺的窜了出去。
凉雨一走出去，焉九辰就看着茶韵儿，低声道：“有没有毛巾帮我拿条过来，谢谢。哦，对，再弄一盆热水。”茶韵儿看着疼得浑身冒汗的秦挽妖：“我去找找。”好一会，茶韵儿才把毛巾和热水弄好端到焉九辰面前。见焉九辰被秦挽妖抓的不便动弹，茶韵儿干脆把毛巾打湿直接塞到了他手上。焉九辰没说什么，在秦挽妖膝盖上擦拭。秦挽妖疼的快把焉九辰的衬衣扯烂了，他见自己并没有医疗的实力，干脆把毛巾敷在了秦挽妖的腿上。毛巾放上的一瞬间，他一掌劈向秦挽妖的后颈，秦挽妖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茶韵儿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一幕，道：“怎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先给人姑娘的腿弄废了然后再假惺惺的帮人治伤？”焉九辰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笑眯眯道：“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主子的事，你少打听。”茶韵儿盯着焉九辰，森森然开口：“什么主子，你是谁的主子？”焉九辰被她身上的冷气顶了一下，但他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偏头：“怎么，你觉得爬上了主子的床，你就一摇身当家做主了？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天太暗，茶韵儿的两只小耳朵完全融在头发里了，焉九辰精力都在秦挽妖身上，没感受到她身上的妖气。茶韵儿懂了，他是把自己当成凉雨的小奴婢了，还是个狡诈的、想爬上主子床的奴婢。茶韵儿一撅嘴道：“你是谁啊，倒是敢来妄自评价我，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焉九辰脸上的笑放大了，漏出了一点牙齿：“凉雨年岁小，不经世事，但我可不一样，你要是敢算计他，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小呢？”“呵，”茶韵儿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多大？比他大不了几岁吧？真是活的久了什么人都见着了啊。”
俩人对峙期间，凉雨推门而入，又转身关好房门，提着一手的药回来了。他急忙跑到床前，见着昏迷的秦挽妖，一惊，痛心疾首：“我，我来晚了？哎呀，早知道我在路上就跑快一点了……”焉九辰一起身，“砰”的一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一脸嫌弃：“没死，我给弄晕了，省的叽叽嗷嗷叫唤。”“没死？哦好，没死好。”凉雨赶紧把药都拆开，“我问了郎中，又添了几样药，没事的。”“嗯。”焉九辰应答着，刚想把药往秦挽妖伤口上摸，又怕自己动作太过粗鲁，瞥了一眼茶韵儿道：“哎，你，过来，上药。”茶韵儿环胸，歪头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凉雨愣在了原地，看着两人气氛不对，询问：“你俩怎么了？有什么误会吗？”焉九辰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不是这家的奴婢？”茶韵儿比他矮一头，头微微仰着，眼睛半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这家的奴婢？给你弄毛巾弄水的完全是出于礼貌，别不知好歹。”两人针锋相对，都眯起了眼睛，气势谁也不输谁。
凉雨看的一脸茫然，赶忙窜到他俩中间，一手一个把他俩往一边推开，说：“好了，别吵了，怪我，我没提前做好介绍，让你俩起矛盾了。赶紧赶紧，先给这姑娘上药，一边擦着药我一边说怎么样？”茶韵儿和焉九辰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一下，俩人同时看向别处。茶韵儿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竖起来了，焉九辰一见，手霎那间摸上了风华的剑柄。凉雨笑了：“这不就好了嘛！”说着，他转身去拿药，一只鞋子踩到了另一只鞋子，整个人即刻向前倾去，焉九辰茶韵儿反应迅速，同时伸手去接，凉雨落地慌忙，俩手一边一个，抓着他们俩就往下倒，这下好了，三个人摔到一起去了，“轰”一声发出不小的声响。
门外立刻有人敲门：“大少爷，你怎么了？”凉雨拿开脸上的鞋子道：“没事，我，我找水喝摔了一跤。”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道：“对不起大少爷，我，我打扰了，您继续。”凉雨挠头一脸不解，看着门外：“笑什么，有病吧，我摔了一跤就那么好笑？”茶韵儿清清嗓子，脸上露着诡异的笑：“那要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房里的话，这件事确实没什么好笑的。”焉九辰正好压在凉雨上面，他凑近他耳朵笑着说：“蠢鱼，怕是明天关于你的这件事要传得满天飞了。”
凉雨瞪大眼睛，抬头看看背上站在同一战线的两个人：“你！你们！你们只有对付我的时候才会站在一起是吧？”说着，他想从他俩身下爬出来，嗔怒道：“从我身上下去！”焉九辰迅速捂住了他的嘴。茶韵儿一脸坏笑，故意大声道：“凉少爷，这样的话可不经说啊。门外的小丫头，还要继续听吗？”门外传来了细细簌簌的逃跑声。
凉雨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给秦挽妖上完了药，焉九辰坐在床边，茶韵儿和凉雨则一人找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都互透身份了，焉九辰也毫不客气，眼睛一直盯在茶韵儿身上。茶韵儿的回敬就是一直盯着他看。凉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拿手在焉九辰眼前挥了一下，道：“辰哥，你看啥呢？”焉九辰双手插在一起，看着茶韵儿道：“从来没见过梨山的妖怪，有点好奇。”茶韵儿回应：“你好奇什么？我还好奇你呢，这影阁的大将，怎么和其他人长得一个样啊？”
凉雨：“……”这让我怎么满足你俩这奇怪的好奇心呢？
“呵呵，”茶韵儿捂着嘴笑了，“真的，你是影阁的人，跑到凉府来干什么啊？直接把她带回影阁不就行了吗？”焉九辰看了一眼秦挽妖，道：“哪那么容易啊？我把任务单丢了，现在回去，这鞭子能挨到我昏过去。”
“任务单？”凉雨想了一想，“你今天说的就是那个？那不应该就在秦姑娘身上吗？”
焉九辰扶额道：“早那么容易就好了，她把东西给她那个什么娘了，我回去的时候，那破客栈已经空了。要不然我把她弄回来干什么？”
茶韵儿看着秦挽妖抹着药的腿。
焉九辰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回头看了看，又道：“真是的，怎么会有人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
茶韵儿：“你最好找个专业的郎中，要不然，这两条腿能不能保住，我感觉是个事。”
焉九辰挠了挠头，说：“该弄得都弄好了，应该没啥事吧，毕竟这样的伤我又不是没受过，那次我连药都没涂。”
“她是谁，你是谁？”茶韵儿看着他，“一个在金屋子里娇生惯养的女娃娃和一个杀手出身的练武人，能一样吗？”
“没事，现在太晚了，药也敷上了，明天再弄也不迟。”凉雨补充道。
“我没那么长时间陪她治伤啊小鱼儿！”焉九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爹是个当官的，有些规矩你不知道，咱这行接任务时间紧得很！尊主把东西给我的时候开始，五天，完不成，就完蛋了！”
“这么紧张？”凉雨想了想之前他偷做的任务，很少有在五天之内完成的。
茶韵儿打了个哈欠，道：“本想好好养精蓄锐，结果倒好，摊上了这种事。我不打算管，你们爱咋咋样吧。”凉雨见茶韵儿是要走的摸样，一把拉住她道：“别啊，有事大家一起解决嘛，茶韵儿，我就这么一个玩得来的，给我个面子。”说罢，他对这茶韵儿眨了眨眼。茶韵儿一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是妖，不便于参与你们人类的事的。”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焉九辰开口了，“我自己去找任务单，就是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她。”说着，他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等我找到了客栈的人，我就把她送回去。”
凉雨急忙跟着他道：“我和你一起。”
焉九辰直接推门出去道：“小事，我能解决。”茶韵儿抓住想要跟出去的凉雨，指了指秦挽妖：“你把她照顾好了，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你也不好好想想，他这种水平的人都解决不了的事，你去了就能解决？”凉雨眼瞅着焉九辰离去，有些失落的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什么事都办不好，和个废物没什么区别？”茶韵儿就势拍了他一巴掌道：“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你剑术耍的好，你以为随便个什么人我都会拜他为师啊？”凉雨仍旧失落地笑笑：“剑比我耍的好的人多了去了，你怕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才跑来拜我为师的吧？”茶韵儿在心里想道：主要是你的年龄，还有你一脸初出江湖的蠢样。她走到秦挽妖跟前，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冒汗的额头，回道：“你的身份是一方面，剑术不错也是一方面。你觉得，我这梨山的身份还不比你个凉府有名气是怎么滴？我还需要沾你这份破光？”
凉雨看着似是无意间说的这些话的茶韵儿，笑道：“也是。”
焉九辰趁着夜深，悄悄摸进了客栈。这里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是暗的。所有的东西还在，就是少了人。这样看来，这所客栈不是一次短暂的逃亡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诡计。焉九辰心想。
其实不用秦挽妖指认，他也能很快找到他想要的。之所以会救她，只不过觉得一个自幼学舞的舞女，因为他把自己的舞功彻底废了，未免太残忍了些。就像是有人要把他练了二十多年的武功废了一样，焉九辰就算化成渣渣也会和他拼命的。说到底，焉九辰尽管阅历较多，但涉事还是浅，要是他再过个五六年，一直为影阁卖命，他那点仅存的同理心就会消失的。
焉九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进，都没有什么异样。他在一个大红门面前停了下来。所有的房间，就这一个最特别，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推，门是锁的。他向后一退，手中剑一挥，那道门立马碎成了好几块。他朝屋中看去，摆设和其他的房间没什么异样，他压低身体，缓缓地走了进去。半夜的房屋异常冷清，屋子封闭，房内静的很，焉九辰都能听到自己脚踩地板的吱呀声。屋里只有几个箱子，一个算得上是华丽的梳妆台，还有一张床。窗帘是拉上的落地帘，一只蜘蛛安静地趴在网上，等待它的猎物上网。
一个箱子上摆着一个花瓶。焉九辰很想砸开这些箱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但这样动作太大，怕是会打草惊蛇。窗外月光格外的亮，一缕光照在了镜子上，又返到他的眼睛上。焉九辰眯着眼，看了一眼镜中的景象，镜子中的窗帘鼓鼓囊囊的，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影。他狠狠吃了一惊，赶忙跳离窗帘，但是身后的窗帘并没有什么异常，和镜子中，似乎不大一样。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镜子中的景象没变，鼓鼓囊囊的窗帘。目光折回现实，窗帘并无异常。
焉九辰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头上的汗珠开始往下滚，他这是，碰着鬼了？他并不信什么鬼啊神的，鼓起胆子走到镜子前，触摸着镜子里的窗帘，确实像是有东西的样子。忽然，他的心脏一下子漏跳了一拍，这是镜子？镜子里，为什么没有他？焉九辰看着空白的镜子，嘴唇都白了，他小幅度地挥了挥手，镜子里，空空如也。
忽然，他感觉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手上一用力朝身后挥去，砍到的，只不过是一团空气。他感觉自己快要魔怔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床的边缘看，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床下钻出来。但是无法看到后脑勺所看到东西的他又一瞬间感到后背发麻。他警惕迅速的一转身看着镜子，镜子里的景象没变，还是那副渗人的摸样，没有出现他所想到的那副恐怖的画面。但是这样的场景并没有给他带来放松，精神反而更加崩溃。
与已知的恐惧相比，他更害怕那些未知看不见的东西。正是因为他们看不见也摸不着，就无法提及如何对付他们。渐渐的鬼就汇集成了人们心中的梦魇。
焉九辰侧过身去，以便自己能同时看到床和镜子，还有那诡异的窗帘。他很想立刻走出去，却又有点不舍得。他有一种预感，这屋子里一定有东西，他要是走了，这岂不是故意放他走？焉九辰深呼吸了几口。他没怎么吃过败仗，兴许这东西只是在吓唬他，把他吓走以后他好逃跑，没什么好怕的。正安慰着自己，但他仍忍不住向四周看，汗水直流。
他慢慢走到床边，一下子挑起了耷拉的床单，这床是实心的，下面没有什么东西。焉九辰一滴汗水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额外清脆。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一瞥，全身都僵了一下，镜子里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披头散发，正幽幽地看着他。
他的恐惧只在那一瞬间，看到和他对阵的是什么了以后，他紧绷着的心先是到达了极点，又略略放下了一点，他拿剑对着她，盯着她道：“你就是秦挽妖说的那个娘吧？少在这装神弄鬼，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那女人脸上很干净，就是白的渗人，可能是月光的缘故，和焉九辰自行脑补的画面差的有点远。那女人咧嘴笑了起来，下一秒，她两米多高的身体直接出现在了焉九辰的面前，在那一瞬间一把掐住了焉九辰那只没拿剑的手。焉九辰反应迅速，风华直接朝她脖子甩去，直直地穿过了她的脖子，只不过给他的感觉：他砍到了一团空气。
焉九辰整个人都震住了，那掐在他手腕上的手感是那么真实，但是刚才……他不信邪，又甩剑朝她胸口去，没有想象中的血液，还是一团空气。
焉九辰脸上只有震惊，他把恐惧压在了心底。那女人俯下身子，语气柔和地说：“您是怎么说话的？你见过这么年轻的人就当娘了吗？”焉九辰看着那张靠近她的脸就恶心，拿风华捅过去，这一下，被那女人抓着了，他的剑插进了女人的脸，由鼻子进去，后脑勺出来，但是，女人就像是一团空气一样。
焉九辰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女人手一拧，空气中响起了清脆的“咔”的一声，焉九辰闷哼了一声，随即风华掉落到了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刚才那一声他经常听到，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这是手腕被拧断了。
手腕处传来锥心的疼，他不敢乱动，要是接不回去就完蛋了，女人放下他那只手，紧接着手放到他腰间，带着他一转，扑倒在了床上。
焉九辰：！！
女人手下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掰开焉九辰的脑袋，迫使他露出柔软的颈窝。焉九辰此时也顾不得疼，两手并用想把她推开，这一口要是咬下去，今天谁也救不了他了。女人的力气大的很，他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扑下来，他把头拧向一边，手还在用力推却。他不想放弃挣扎，但也不想看到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脖子上倒是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焉九辰浑身都颤抖了一下，这，这是在舔他？他现在只想找个地吐，他无比烦躁地睁开眼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脑袋正对着门外，门外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好像在看着他们，见焉九辰发现了他，那只眼睛一下子移动消失了。焉九辰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嘶啦”一声，紧接着胸前一阵冰凉。他转过头，那女人已经把他的上衣撕烂了，冰凉的手在他胸前一阵摸索。焉九辰瞪大了眼，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阁主说过的那些鬼会吸人阳气的故事，但是，要真是那样，这鬼就这么不着急？他的裤子还能好好地挂在他的腿上吗？
那手突然停了，紧紧的压着他的胸腔，下面的心脏怦怦跳的正厉害。女人似是满意的笑了笑，抬起手，那手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焉九辰惊出一身汗，掏心？
他的腿还能动，没有犹豫，“窣”的一下抬起，不出意外的，他的腿穿过了她的脑袋。眼见这手要落下来了，焉九辰也顾不得害怕了，登时给自己气笑了，仰天长啸：
“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夜色里，就剩焉九辰一个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他这么一吼，身上的人突然变重了，一股寒气直透他心，他再次睁开眼，面前的人已经结了冰。焉九辰：“！！”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摸了一把头上的汗，仔细瞅了两眼。是冰块。他抬眼望向周围，一道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焉九辰失了一惊，从床上蹿了一下，定睛一看，这道白色身影似乎有点眼熟。
茶韵儿此时双手环胸，背靠在门上，嘴角微微扬起，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来了？”焉九辰心放下了一点，毕竟有个熟人在，恐惧能减少一大半。茶韵儿嘁嘁笑道：“我早就来了。哎呀，说起来也是扫兴，我本来以为她会像其他小鬼一样和你欢好一阵呢，谁能想到，这玩意的定力还挺强。唉，少看了一出好戏。”
焉九辰：“……你欠不欠？”茶韵儿双手一摊：“真的，要不是看你小命快要不保了，我是不会出手的。”焉九辰握着自己的手腕，忍着疼，“咔”的一声又接回去了。他大口喘着气，问道：“行了，我谢谢你了哈，你既然活了这么老久了，那，这是什么东西？”茶韵儿看了地上的冰块一眼，道：“鬼族人啊，你不会还没见过？”“鬼族？”焉九辰皱眉，“这是什么妖？”
“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鬼，不是什么妖。”茶韵儿道，“老实了好久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能见到他们。”
焉九辰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冰块，说：“这世上还真的有鬼？那，我刚才和他打的时候就像打空气一样，他不会钻出来吧？”茶韵儿吓他：“没准呢。”她一边说一边走到那坨冰块面前，仔细瞧瞧，道：“哎呀，都怪晓初当时和我说的时候我没在意，这下完蛋了，我也不知道她在鬼族里是个什么位分。”焉九辰下床，捡起地上的风华，把胸前的破布勉强拼了拼，问：“凉雨呢？”茶韵儿手还掐在女鬼的脸处，回应：“照顾你的挽妖呢。”焉九辰顿了一下，随即大为震惊：“啥？你让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茶韵儿抬头，被焉九辰震惊的表情气笑了：“要不然嫩？我留下照顾那小妮子，然后让你和凉雨一起殉情？”
焉九辰抿着嘴，眼前这个人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要是能和她搭上关系，好处是很大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应该是很大的怪物？”“嗯？什么怪物？我没啊。”茶韵儿一脸茫然，仔细想了想，她当时一直趴在楼上的地板上，透过小缝隙看戏，没注意什么大怪物。而且，就算是有，她应该能感觉到吧？
“肯定有！我看到了！”焉九辰坚持，“就是这鬼东西拿舌头舔我脖子的时候，我看到那门口有一只很大的眼睛。”正说着，他朝门口看去，人一下子快吓没了，那只眼睛，还在那看。
茶韵儿一抬头，也对上了那只眼，她一皱眉，那只眼弯了一下，好像在笑。茶韵儿一起身，五指张开，眼瞳素的变大变蓝，整栋房子被一股寒气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