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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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墨，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丝丝涟漪。
灯光骤亮。
王常的手臂吊着药瓶，如同被风吹折的树枝一般，整个人无比虚弱，坐在审讯室之中。
“咳咳…”
眼前只有一个记录警员，而作为主审人的林源维还没来。
“你们这里是真的一点人权都没有啊…一晚上的休息时间都那么吝啬？”
那名警员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尽早提审完毕，对你我双方都有益处。”
王常冷冷笑了几声，他抬起头，望向天花板：“那请问…审问我的人还要多久才来呢？”
记录警员不再理会他。
而正被他们的念叨的人，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林源维手上正看着手上紧急筛选出来的资料，走在前往审讯室的路上。
江绩云被他送去了医院。
那双被灼伤的手一时半会没问题，但绝对坚持不了一晚上。
一开始，江绩云并不愿意。
林源维还是用洛鸣鹿也在那个医院，需要人照顾为由，将他说服了。
林源维摇摇头。
不提他了。
还是看看这个要审问的人吧……
王常，一名清洁工。
早年间辍学，之后便一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
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而这样的人，却策划了好几次谋杀案。
想想一会要问些什么呢…
第一，文生究竟因什么而死。
第二，境外电话。
第三，灭门案，邻居的视频罪证，为什么会落到他的手上，还有那个账号，他是从哪得来的。
第四，他的背后…
“老林。”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正在沉思的他。
林源维转过头，二队队长何山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他双手环胸，正用着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怎么了老何？”林源维将资料放下，“我现在正要去审问嫌疑人…”
“老林，东西给我，我去审吧。”何山低头，漫步走到了林源维面前，随后再次抬起了头。
飞虫在他们顶上的灯泡上划过，所造成的黑影不断在二人间徘徊。
林源维有些愣神：“你……”
“原因你应该明白，这个案子，我来问，比较好。”何山朝着林源维伸出手。
林源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资料，轻轻放在了何山的手上。
“犯人很狡猾，老何。”
“他的话……”
何山点点头：“我明白的。”
“天也晚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
林源维就这样看着何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他低头微微摇了摇脑袋。
“混小子啊，我也没办法了。”
“听天…算了，你继续努力吧。”
当何山的身影出现在审讯室，那名记录警员愣了一下：“林队呢？”
而何山只是淡淡解释道：“你们林队还有要事处理，这案子现转交至我来审。”
听到动静的王常缓缓抬起头，随后笑了笑：“你们警方的内部看起来斗的也挺厉害啊？”
何山轻轻看了他一眼，缓步走到座位上。
“王常。”
“演唱会杀人案，给那个小混混打电话，让人吸引我们警方的视线，阻扰我们查案的人，是你吗？”
王常点了点头。
“那件事啊，其实是我拜托了一位…在国外的朋友。”
何山点点头，将资料打开。
“国外？你交友很广吗？”
“诈骗犯而已。”王常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我告诉他我能帮他回国，让他帮我做些事。”
闻言，记录警员的手顿了顿，抬头古怪的看了王常一眼。
而何山毫无反应，继续问道：“那，灭门案的真凶，也就是那名妻子的账号，你是怎么得来的？还有那段视频。”
“有人卖给我的，我早些年，在网上玩过一段时间的黑市。”
何山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继续问着一些细节。
而另一旁的警员却是脸色在不断变化。
何山看着最后一张文生的资料，手指在纸背上轻轻的划过…
“你，为什么要杀死文生。”
王常静默了一会，坐直身子看向何山。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何山点头：“是他的手上，有你作案的证据？”
王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算什么？”
“警官，那个秘密我是不会说的，毕竟，我冒着暴露的风险杀了他的原因，就是怕他泄密啊……”
“即便，被关进监狱？”何山抬眸。
王常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何山了然，他合上了桌子上的资料，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眼沉思。
记录警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没能说什么。
只是在电脑上敲上了［审讯室陷入沉默］这段话。
而就在他敲完的下一秒，他的手便被何山按住了。
只看何山缓缓站起身。
“你的幕后者是谁？”
王常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抬起头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山却是走离自己的位置，慢慢分析道：“不惜暴露身份也要亲手杀人…这个举动，你可知道，它让你之前所有的规划都功亏一篑。”
“对于这些鲁莽的行为，我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那便是你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者。”
“而那位文生则是撞破了这一秘密的人。”
王常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手却开始不自然的在桌子上乱动起来，好似什么样的姿势都很不舒服。
“那个人是谁？”何山转过身，继续逼问道。
“没有谁，你猜错了。”王常撇过头，试图不去看何山的方向。
“那个人是翼明的高层？”
“不是！”王常又转了回来，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你承认有幕后者了？”何山的身影还在靠近。
“我，我没有…”王常抬头看见何山的眼睛，再次缩回身子。
“顺水推舟除掉韩将与黄釜山也是那个人的命令？”
“你别乱猜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王常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风轻云淡，还有心思调戏他们的样子。
他低着头，咬着牙，闭着眼睛。
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何山皱着眉，他终于走到了王常的面前。
面色无比严肃。
灯光忽暗。
他终于，再次开了口：“让你背负上所有罪责的那个人——”
王常的心“提”了起来。
快速跳动着。
“是洛家公子吗。”
“你们！”
王常的双手再次拍在桌子上，他面露凶色，可没一会，王常的双眸中便流露出疯狂的神色，他嘴角咧起，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重重在桌上拍打着。
针管在他的皮肉下抖动，鲜血四溅。
“哈哈哈哈哈哈——”
……
清晨的阳光照在广场上。
四周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洛鸣鹿坐着轮椅，腿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脸上则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名全身遮盖的无比严实的女孩则站在他的身边，只露出了小小一个唇。
两人赏了一会晨时的露水，很快，女孩的手便开始不老实的在洛鸣鹿的脸上戳了起来。
“别闹…”洛鸣鹿的头朝着女孩的方向靠了靠。
“好玩嘛。”女孩轻笑着说道。
洛鸣鹿还没来得及回怼。
他们的身后便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停住了动作。
女孩刚要抽手离开，却被洛鸣鹿轻轻拉住了。
洛鸣鹿的手还没恢复，女孩不敢乱动，她有些焦急的低头喊道：“喂！”
“没事，你站在这就行，又不会查你身份证。”
女孩很心急，还想争辩什么，但已经晚了。
“你来了啊。”洛鸣鹿已经微微回头，他看向来人，这时才缓缓放下抓着女孩的手。
江绩云看着面前的场景，先是愣了一下。
江绩云：“……”
在我面前耍流氓？
他看了女孩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
继续向洛鸣鹿走去。
而洛鸣鹿则是缓缓抬起手，向江绩云虚握着拳头。
“合作愉快。”
江绩云沉默了一会。
终是叹出一口气来，虚握着拳头，朝洛鸣鹿的手碰去。
两个缠着绷带的手，就这样，迎着初升的阳光，轻碰在了一起。
“一点也不愉快。”江绩云抬起头来，脸上满是不快，骂道：“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