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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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翊尘看着卫逐染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点点头跟着她走到大殿侧边的僻静处。
或许是猜到了什么，空夏和雅诺则是往另一边去了，默契地将空间留给他二人。
叶翊尘挠挠头开口提议道：“小染是因为那两个签心里不舒服吗，要不我给全换成上上签让你再摇一次？”
卫逐染不由失笑，又顷刻间收敛，一双漂亮的凤眸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人。
叶翊尘被看得不好意思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听见了卫逐染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那座湖心亭怎么样？可以建吗？”
他闻言肯定地点头：“我找到了些东西或许可以改良湖底的土质，可以一试，我会建成的。”
或许是天边灿烂的晚霞投射下的光晕醉人，或许是被住持那句话影响，他嘴比脑子快地说了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做到。”
卫逐染眼眸闪了闪：“那你为它取好名字了吗？”她眼神看着叶翊尘，带着某种明晃晃的期待。
叶翊尘好像看懂了，也好像没看懂，他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张口道：“有枝。”
他补充：“有枝亭，山有木兮木有枝的有枝。”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叶翊尘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仿佛有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大刀正架在他头顶，他屏息凝神等着卫逐染给他的审判。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很有名的一句话，出自《越人歌》，只要稍稍读些书就能知道这句话，叶翊尘知道卫逐染饱读诗书自然清楚。
那么，她会怎么回答呢？
空气沉默着，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叶翊尘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想再次开口解释自己是在玩笑。
却听见卫逐染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巨大的惊喜能把他砸晕了，他不敢置信地对上卫逐染的眼睛。
卫逐染朱唇轻启，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说：“我知，我心亦如此。”
“若公主府建成，我希望同我住进去的人，是你。”
叶翊尘高兴得手脚都无处安放，地上的影子交叠，卫逐染抬手轻轻抱了对面的人一下，很快就分开了：“等安永侯府的事了了，我就跟父皇和母后说我们的事。”
叶翊尘被抱得有些飘飘然，提到安永侯府，他才冷静了一下：“小染最近为什么跟沈怀走的很近啊？”
“我都吃醋了也不敢说，你都不知道我看着你跟他靠那么近有多气。”
他对着卫逐染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现在既然确定了彼此的心思，那就更没什么好瞒的了，大大方方承认了。
卫逐染皱眉：“三哥没跟你说安永侯府的事？”
看见对面人满脸疑惑地摇头，她这才开口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末了才道：“我以为三哥会告诉你的。”
叶翊尘皱眉：“我近些日子没怎么见过临风，可能是没来得及告诉我吧。”
“对了。”他一拍脑袋，“他上次来我家找我正好赶上我不在，留了话让我得空了去找他，后来我忙着公主府的事就给忘了。”
叶翊尘虽然明面上潇洒不羁，大言不惭地说不喜官场，与卫临风没什么利益相接的样子，但其实很多事情暗地里都会帮卫临风出谋划策。
“什么脑子。”卫逐染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他的头，“三哥已经把沈军的画像送来了，不是杨晖，等我把画像拿给柔娘娘看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但我总觉得我们得去青竹书院走一趟。”
叶翊尘拍她的肩：“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杨晖的，也一定能解开柔娘娘的心结。”
“我等会儿就去晋王府。”
不远处，空夏挥手叫卫逐染：“公主，该回宫了，再晚些宫门就要下钥了。”
夕阳的余晖撒下来，天际边灿烂绚丽的晚霞美丽得令人神往，卫逐染笑着举起手里的纸鸢：“这个我就拿走了。”
叶翊尘想，他或许这辈子都记得这个黄昏，金色的光洒在少女的身上，连她的发丝都是带着金光的，清浅的眸子里有着直达眼底的笑意。
她朝空夏和雅诺走去，衣袂翻飞的弧度都是完美的，乌黑如云的发间插着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他站在原地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低低笑着，难为他还记得同卫逐染的约定，下山往晋王府去了。
卫逐染上马车的时候就看到了济恩的画，那一瞬间就原谅了他的失礼，他的人像画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画上是卫逐染和雅诺在荷花池的时候，满池娇艳欲滴的荷花衬着拿纸鸢的雅诺和卫逐染。
没有旁人，画面上只有她们两个，面容写实，神态写意。
更厉害的是，一下午的时间就画了两幅出来，两幅大差不差，唯一有区别的是手上的纸鸢。
一幅上面的纸鸢勉强能看，显然是雅诺的，一幅上面的纸鸢漂亮精致，是叶翊尘送给卫逐染的。
到了驿站，雅诺拿了那幅画了自己纸鸢的画跳下马车：“我就拿这幅画了，等回去找人将画装裱起来挂在我屋子里。”
“今天跟小染出去玩很开心，如果有机会小染下次不要忘了我。”
卫逐染收了画卷同她告别：“自然，等你跟我三哥成了亲就是我嫂嫂，未来的机会多着呢。”
等回了皇宫，卫逐染先去御书房见了皇帝，把那只能指挥暗卫的令牌还回去，今日她就是拿着令牌将暗卫召出来让他们远远跟着，不得靠近。
皇帝却笑吟吟将令牌放在她手心里：“这支暗卫以后就交给小染了，他们只听拿令牌的人指挥，朕知道你平日里爱跑出去玩，这皇宫困不住你，有这支暗卫，朕也放心些。”
他满眼慈爱看着卫逐染：“况且，等你成了亲搬出皇宫，不在朕眼皮子底下护着，朕还真不放心你，这支暗卫队就当是朕保护你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