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9章 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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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星瑶不想上去，就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没想到顾云川出来的时间这么巧，明里暗里关注的人更多了。
在看顾云川一副不曾察觉，无辜的样子，楼星瑶哪能不知道跟他有关系。
难得的，对顾云川产生了无奈的情绪。
明明第一次见面，还是高岭之花，怎么现在，她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就一步步走下了神坛。
顾云川当做没看出楼星瑶眼里的嗔怪，而是轻轻敲了敲她的玻璃，“来都来了，不下来露个面吗？”
楼星瑶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的打开车门，走到他身边，顿了一会儿，然后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上班辛苦了，给你一个抱抱。”
柔软的身体依靠在身前，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顾云川不由得僵硬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搂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肢，抱着她晃了晃，下巴虚搁在她的肩膀上，脑袋微微侧着，“谢谢夫人，我感觉回复了不少能量，如果还能一起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我想我能马上能量全满。”
楼星瑶笑着从他的怀抱离开，假装不愉地看着他，“顾先生，你怎么邀约，都要拐着弯说话呀。”
顾云川低笑着道歉。
楼星瑶不理他，绕到副驾驶座，反手打开车门，“公主请上车。”
顾云川第一次被这样称呼，也听出了楼星瑶语气里的调侃，他咳了咳嗓子，收起脸上的笑意，高傲地抬起下巴，动作优雅骄矜，好似真的是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一般。
楼星瑶没有见到他失态，有些失望地回到驾驶位上，开车离开。
红色的跑车刚刚驶出视野，悄悄关注着的员工，兴奋的双手交握，眼睛亮得发光。
“啊啊啊，好甜好甜啊。”
“第一次看顾总这么娇的样子，他抱住夫人的时候，还轻轻晃了晃，像在撒娇一样。”
“到底是谁传感情关系不好的呀，夫人叫顾总公主，他不仅不生气，还很配合。”
“但是也不一定是真的吧，谣言刚起，夫人就来接顾总下班了，谁知道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呸，我看你就是嫉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好，男俊女美，登对的不得了。酸也没用，人家是经国家认定的夫妻关系。”
“是啊是啊，谁能逼顾总露出刚刚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顾总是心甘情愿的。”
……
楼星瑶也看出来顾云川是心甘情愿的了，“你刚刚怎么那么配合。”
顾云川坐在副驾驶座上，儒雅从容，好像刚刚把座位上的抱枕，丢到后面去的不是他一样。
本来见楼星瑶这样跟他玩闹，顾云川还很开心，直到见到副驾驶座上绣着顾辛夷名字的抱枕，车窗前摆在一起的楼星瑶跟顾辛夷的玩偶小人，后视镜上悬挂着的两人合照。
楼星瑶的车上到处都是顾辛夷的痕迹，他坐在这儿，就像一个突然闯进来，冒犯她们私人领域的不速之客。
顾云川再一次知道了顾辛夷对楼星瑶来说有多重要。
他忍不住想要对比，他跟顾辛夷在楼星瑶心中的地位，念头刚起，就被他打消了，现在对比，就是自取其辱，等时间久了，他的地位肯定会上升，再不济，也会相差无几吧。
顾云川侧头望着楼星瑶，声音低缓，像是有些委屈。
“当然要配合啊，结婚这么久，夫人第一次来接我下班，还第一次有了跟我玩闹的心思，若是我配合，说不定夫人下次还会来接我呢。”
他在向我示弱。
这是楼星瑶的第一反应。
她握紧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带着笑，“你可不要冤枉我啊，说得好像我辜负了你一样，现在可是感情没到位，钞票也没到位。”
她在回避。
这是顾云川的第一反应。
现在不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以退为进，以逸待劳，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
“钞票准备好了，等回到家，就送到你手上。”
顾云川从西装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楼星瑶的余光看见了，如果她刚刚没说出那番话，这个盒子会是什么呢，送她的礼物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变成了她的酬劳，既然是酬劳，她就不客气地收下，“谢谢老板，祝老板财运亨通，平安顺遂。”
顾云川低笑着收下了她的祝福，或许这个发展也不错，至少她收下了他的礼物。
回到别墅，两人一起坐在了沙发区。
楼星瑶好奇地看着顾云川手上的盒子。
顾云川也没吊她胃口，他打开盒子，放到楼星瑶眼前，示意她拿起来。
楼星瑶捏住纤细的链条，光的照射下，银河出现在她眼前。
是一条华贵璀璨的项链，主体是一颗粉色的六芒星，四周环绕着一朵一朵的流云。
星和云的元素，是顾云川特意挑的。
楼星瑶把项链递给他，双手理了理头发，用一只手抓起，悬空，露出修长的脖子，“很好看，帮我带上吧。”
顾云川接过项链，手臂从她身前环过，绕道她的后颈，骨节分明，微微透着青筋的手掌，轻轻一合，就能包裹住女孩儿修长的脖子，但他没有。
他只是动作轻柔地把项链戴好，他声音温柔地说着六芒星的寓意，“在犹太教中，六芒星被称为大卫之星，象征着上帝与人类之间的联系和契约，代表着智慧、神圣和祝福。”
楼星瑶摸了摸身前的项链，“很美好的寓意，我很喜欢。”
粉色的钻石点缀在女孩儿瓷白精致的锁骨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是我和她的荣幸。”
顾云川看到楼星瑶光秃秃的手指，才意识到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还没有结婚戒指。”
楼星瑶垂眸看了一眼无名指，手指微微弯曲，轻柔的风从指尖吹过，是自由的味道。
他们都没有想到，或者说，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举办婚礼，没有准备戒指，因为他们只需要结婚证就好。
“奶奶和妈没有提过这件事。”她们其实也不相信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感情吧。
楼星瑶晃了晃手指，笑容清浅。
顾云川有些懊恼，他没有意识到，无名指上的空白，也是推动流言的一部分原因。
顾奶奶和顾母没提过，他就不曾意识到，还是没有经验。
“现在就定做吧，下次戴上戒指去老宅，也能让她们意识到我们感情的进展。”
顾云川提出建议，心情稍微有些忐忑，遗忘结婚戒指的细节，就暴露了他们所谓的结婚中的苍白和罅隙。
他忍不住苦笑，这件事做得太差劲了，顾云川。
你明明在领结婚证之前，就对楼星瑶动了心思。
你明明在领证相处之后，就想要真的跟楼星瑶做真正的夫妻。
但你偏偏太过傲慢，本来猛烈突然的情愫，就像空中楼阁，没有坚实的地基，虚虚地悬在高空，还不注意细节，往日的周全，好像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不见。
他是不是要放慢脚步。
楼星瑶：“好啊，等我需要量一下我的手指尺寸。”
顾云川不知道家中有没有戒指圈口测量环，应该是没有的，因为完全没有用到的地方，“我打电话让人上门定做。”
楼星瑶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就去厨房看张妈做菜了。
顾云川想了想给顾褚打了电话，他记得顾褚和姜黎的结婚戒指就是定做的，姜黎很喜欢，女孩子的审美应该比较一致。
只是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顾云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个点顾褚应该在陪着姜黎，或者亲手给姜黎准备晚餐，但不管怎么样，手机总在身边的。
不会是……姜黎早产了吧。
他算了算，八个月，孩子没足月，但是姜黎身体不好，说不定真的会早产。
他摇了摇头，将不好的猜测抹去，还没收到消息，他不能往坏的方向想。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焦躁，顾云川站起身在原地踱步，手上不停地拨着电话。
还是没人接。
顾云川又给姜黎打电话，但他知道，姜黎接电话的可能性不大，自从怀孕后，姜黎就担心辐射会对胎儿造成影响，这些电子设备她都不碰的，完全将自己跟外界隔绝开来。
“嘟嘟嘟～”
“嘟嘟嘟～”
果然没接，两人都没接电话。
顾云川快步走到厨房里，张妈和陈妈应该是有联系方式的，现在最可能知道情况的就是陈妈了。
厨房里，张妈和楼星瑶在说着话。
楼星瑶完全化身夸夸怪，“张妈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张妈笑呵呵的，显然被夸得心情舒畅，“夫人喜欢就好，今天做的都是我的拿手菜，保证夫人喜欢。”
顾云川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楼星瑶和张妈回过头，就看见顾云川一脸焦躁，不由收了脸上的笑意。
她们从来没见过顾云川这么失态的样子。
不应该说，楼星瑶没见过。
张妈是见过的，当年顾父出事的时候。
顾云川朝楼星瑶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才转头问张妈，“张妈，你有陈妈的联系方式吗？”
张妈很快反应过来，关了火，赶紧拿出手机翻找陈妈的联系方式，她们不久前刚聊过天的。
果然，没翻一会儿就找到了，她赶紧把手机递给顾云川，“找到了，找到了，我跟她都是在V信上聊天的。”
顾云川也顾不得这张妈的手机了，接过来就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响了好一会儿，就在顾云川以为不会接的时候，手机里响起一道声音。
“喂～”
接通了，顾云川松了一口气。
“陈妈，我是顾云川，我跟褚哥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现在在哪儿。”
顾云川不会问没有依据的事，但他电话打到陈妈手机上就说明是找顾褚有急事。
楼星瑶在一旁担心的看着，顾云川低垂着眼，手指不断地在腿边轻敲。
她意识到，顾褚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家人。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顾云川的催促下说了。
“夫人早产了，先生把夫人送去了黎安……”
顾云川悬着的心猛地下坠。
黎安是顾褚专门为了姜黎建的私人医院，高薪聘请了各方面的大拿，就是为了能让姜黎在有意外的第一时间，接受到最好的治疗。
顾云川只来得及跟楼星瑶打声招呼，就转身跑去车库，要赶去黎安。
楼星瑶犹豫了一会儿，跟在顾云川身后跑起来。
顾云川现在明显情绪起伏太大，路上开车不安全，楼星瑶有些不放心。
路上，楼星瑶尽力把车速提到最快，还闯了两个红灯，才把顾云川送到医院。
顾云川只来得及说了句抱歉，就下车走了。
楼星瑶也没太在意，毕竟她也了解一些顾褚和姜黎的事。
刚刚她也听到了，姜黎早产了，姜黎身体不好的事，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
把车停好，楼星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护士台问到了消息，一路找了上去。
她到的时候，就看见，顾褚僵硬的站在手术室外，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像是要看到手术室中的姜黎。
顾云川站在他身边陪着，担心地看着他。
楼星瑶的到来，也只惊动到了顾云川，顾褚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儒雅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灵魂像是被抽空一样，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躯壳。
顾云川朝楼星瑶使了个眼色，楼星瑶点点头，她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安静地陪着他们。
顾褚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能力，顾云川也满心牵挂着顾褚，如果要有什么事，楼星瑶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五个小时过去，中途张妈和李妈都来了一次，但是顾褚不闻不问，只是执着地站在原地。
楼星瑶和顾云川倒是简单的吃点儿，填了填肚子。
楼星瑶想了想，让顾云川守着，自己去便利店里买了点巧克力等高热量的东西。
她拆了一包巧克力，递给顾云川。
顾云川朝她感谢地笑了笑，他想得没这么细致，还好她一起来了。
顾云川走到顾褚身边，强行掰开他的手，把巧克力放上去，“哥，吃点东西吧，姜黎出来只有你照顾她，你要是坚持不住，她还能依靠谁。”
顾褚眸子动了动，僵硬的抬起手，因为站的时间太长，这一动，整个人不由晃了晃。
顾云川赶紧扶住他，强行拉着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
顾褚这次没有反抗，理理只有他，他也只有理理。
他动作缓慢地吃下手中被顾云川强行塞过来的巧克力，他本以为是尝不出味道的，但是这个巧克力太苦了，从舌尖苦到了心底，苦到让他眼眶酸涩，想要落泪。
他真的好害怕啊，他的理理，是不是也很害怕。
他好后悔，他应该进去的陪产的，但是理理不同意，他一直拗不过理理的。
会没事的，理理不会舍得离开他的。
长久的等待中，时间好像模糊了刻度。
终于，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