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走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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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事得从乔四的别墅说起，毕竟这事儿的源头就是那座别墅。
1991年，乔四伏法，他那一行40多人的势力就此消散。
时间回溯到1988年，乔四盖起了那座伊斯兰风格的别墅。
后来，乔四出事后，就由他大姐宋慧珍回来打理这房子。
那别墅可大了，就在李家屯那块儿，哈尔滨人大多都知晓。
这房子放久了，自然有人惦记上了。
有人打算在李家屯盖房，可这乔四的别墅就成了眼中钉。
此时，李正光远在北京，对这边的事儿浑然不知。
把故事场景拉回哈尔滨，都知道那是乔四的别墅，一般人可不敢随便靠近，更别说进去闲逛了。
别墅门口总是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乔四的大姐宋慧珍有空的时候就会来打扫，毕竟这房子当年可是花了100多万盖起来的。
1988年的100多万，那放到现在，价值起码几千万。
这一天，乔四别墅门口忽然来了几辆车，都是豪车。
从车上下来一伙广东人，领头的小子叫阿强，大家都叫他强仔。
他们大概七八个人，一下车就拿着相机在别墅周围一顿猛拍，又拿着尺子量来量去。
他们觉得这地方简直太棒了，可要是想在李家屯盖房，就必须得把乔四的伊斯兰别墅给拆了，不然这大别墅在这儿太碍事了。
这别墅占地面积极大，差不多有两三栋居民楼那么宽呢。
这几个广东小子就想找人打听这别墅是谁的。
正巧，他们拦住了一个路过的人，强仔便开口问道：“你好，大哥。我想问一下，这房子是谁的呀？主人在哈尔滨不？”
被拦住的人眉头一皱：“你打听这房子干啥？跟你有啥关系？少打听。”
强仔忙解释：“我们是搞拆迁工程的，打算在李家屯盖房子，我们来哈尔滨就是搞开发的。这房子主人是谁啊？我们挺着急的，得找到主人。”
路人回答：“这房子户主是宋永嘉，我们以前都管他叫乔四，或者四哥。你要拆他房子？”强仔点点头：“对，我要把这房子拆了。”
路人冷笑一声：“行啊，我倒要看看，乔四爷扒拉别人房子一辈子，谁能扒他的房子。乔四虽然不在了，可这房子现在由他大姐打理呢。他大姐在江北开了个大院，是柴火铁锅炖。你要是想拆这房子，就去找乔四他大姐，有啥事直接跟人家说。”
强仔道：“那行，谢谢了，大哥。”
路人又好心劝道：“老弟，不过我得告诉你，这别墅在这儿立了10多年了，一直没人敢动。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要盖房子，你另找地方，这地儿一般人真动不了，听我的吧。”
可强仔这帮人压根不信，强仔不屑地说：“咱们是东莞新东泰的，啥概念？那可是号称亚洲最大的黑场、亚洲最大的夜总会，我们还搞不定这小破房子？我直接去饭店找他大姐就行。”
说完，强仔开着两台车，径直朝乔四大姐的铁锅炖楼驶去，到了地方，把车往门口一停。
这个时候正值饭口，一行人径直走进了乔四大姐开的饭店。
自从李正光收拾了白博涛后，乔四大姐回到哈尔滨，这事儿在当地无人不知。
大家都清楚乔四虽不在了，但他还有个兄弟李正光在，而且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所以也就没人敢来招惹乔四大姐了。
可谁能想到，本地的不敢动，外地的却来寻衅了。
这七八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乔四的大姐宋慧珍赶忙迎了上去，热情地说道：“你好，老弟，是来吃饭的吧？咱们家的特色是铁锅炖大鹅。”
强仔摆了摆手说：“饭不急着吃，我想问一下，你是宋永嘉的家人吧？”
乔四的大姐一听有人提起自己弟弟，心里“咯噔”一下，变得警惕起来，毕竟弟弟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就怕有人来闹事。
强仔见状忙说：“大姐，你别误会，我们是广东东莞新东泰的，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我们这次来哈尔滨，是要开发李家屯这个项目。不过呢，要想把这个项目搞好，就得把你们家的别墅拆了。”
乔四大姐听明白了，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和我老弟算是同行。你的意思是想在李家屯盖房子，我老弟的别墅碍事，所以想拆了，对吧？”
强仔连忙点头：“对，对，我们就是想拆迁。”
乔四大姐接着问：“那要是拆迁的话，按什么价格赔偿呢？李家屯那边的动员工作都做妥了吗？”
强仔回答：“差不多都做完了，就差您这别墅了。”
乔四大姐想了想说：“那行，你看看我家这房子，你能给多少钱呢？说实话，按我的想法，给多少钱我都不想拆这房子。我也不怕跟你说，我老弟乔四已经不在了，我对他甚是想念。有这么个别墅在，我还能来打扫打扫，寄托一下我对老弟的相思之情。要是房子拆了，我都没个念想的地方了。不过要是真碍事，咱也不能耽误你们发展，更不能影响哈尔滨的建设。那你说说，打算给多少钱？”
强仔说：“这样吧，我得联系一下。你这别墅盖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地皮是怎么来的？是连地皮一起买的，还是只买了地上部分？”
乔四大姐回答：“连地皮带盖房子都是我老弟弄的。你就说给多少钱吧，反正1988年盖这房子就花了100多万，这里面还没算家具呢。”
强仔听了，说道：“那行，你稍等一下。”
强仔径直走到外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刘殿华的电话。
这刘殿华在哈尔滨负责拆迁建设相关事宜，强仔他们就是刘殿华从深圳找来开发李家屯的。
电话接通，强仔赶忙说道：“刘哥，你好，我是强仔。
李家屯这边谈得怎么样了？”刘殿华问。
强仔回应道：“谈得挺好？”
强仔接着说：“现在有个大别墅需要拆，是乔四的伊斯兰别墅。”
刘殿华一听：“哦，是那个啊，拆了不就完了。你们在和家属沟通？”
强仔回答：“对，正在沟通呢。”
刘殿华不屑地说：“沟通个屁，那房子本来就是违建。当年那块地皮是怎么回事，他们家不清楚吗？乔四都不在了，你和乔四他大姐商量一下，象征性地给点赔偿就行，可千万别多给。”强仔挂了电话后回到店里。
当年乔四在的时候，那可是霸气得很，看中一块地，大手一挥，在这儿画个圈，这地就是他的了，别墅就这么盖起来了。
在 80 年代，谁敢阻拦乔四？所以这别墅压根就没什么正规手续。
这别墅一直到去年才拆，拆的时候里面挖出不少好家伙，像小香瓜雷、五连发猎枪之类的武器。
强仔满脸堆笑地回到乔四大姐面前，说道：“大姐，经过我多方了解和打听，您这房子有手续吗？要是有，把手续给我看看，像宅基证、土地使用合同之类的，这样我们才能核算价格。”
乔四大姐愣住了，在那个年代，哪有什么繁琐手续啊，盖个章、开个票这种事都没有。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没有手续啊，这都多少年了，要不我回别墅找找？”
强仔摆了摆手：“不用找了，您这建筑是非法的。我刚和拆迁建设部门的刘殿华通了电话，他说您这房子当年是通过非法手段盖起来的，地皮也是非法占用的。根据相关部门规定，我现在要拆掉这房子。至于赔偿，如果您能拿出手续，我们可以按价赔偿，按照现在的房价给您补偿。要是拿不出手续，那不好意思，就没有赔偿了。而且您也不是房子的继承者和拥有者，对吧？这样吧，您抓紧时间去别墅里，把重要东西收拾一下拉走，没用的就别管了。下午挖掘机一来，我们就推房子，您得配合我们工作，这是刘殿华的意思。”
乔四的大姐一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说道：“几位老弟，你们这么做，不太合适吧？1998年我们盖这房子花了100多万呢，光图纸就花了20多万，前前后后加起来，这房子差不多值200万。你们说推就推，说扒就扒，这太欺负人了吧？要不这样，你们让我们考虑考虑行不行？我们肯定不是那种钉子户，我老弟生前最痛恨钉子户了。我们也不多要，你们也不能少给。当年花100多万盖的房子，这都10年过去了，房子肯定增值了，你们给我200万，然后就可以把房子拆了。
说实话，如果这房子有手续，可不止200万。你们知道乔四那大别墅占地面积有多大吗？那可大着呢。要是有手续，政府也不收回的情况下，这别墅要是拆了，按照哈尔滨现在的房价，起码得值几千万。”
强仔一听，乐了起来：“哎呀，大姐，您是不是还没睡醒呢？有手续我肯定给您赔，可您这房子啥都没有，您连这房子的来历都说不清楚，我怎么给您理赔？大姐，咱别闹了。我都打听清楚了，您老弟乔四当年在哈尔滨是个大混混，是通过非法手段把这地占了盖的房子吧？这房子在这儿立了十多年了，也没啥用了。这样，下午我就安排挖掘机过去，您赶紧收拾东西，随后我就把房子拆了。我就是来通知您一声，我们在李家屯还有很多居民动员工作要做，就不多留了，走，咱们继续动员去，看看人家要啥价格，该理赔的就理赔。”说完，这伙人就走了。
这可把乔四的大姐给难住了，她心想：“我要200万也不多啊，我家也不是有钱人家，而且这房子对我来说，拆不拆倒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对老弟仅存的一点念想，我想念他的时候，还能来打扫打扫房子。”
大姐已经50多岁了，一边打扫着房子，一边默默地流泪，满心都是对乔四的思念。
大姐思来想去，拿起了电话，不过她没打给李正光，而是打给了李正。
乔四的大姐拨通了李正的电话，李正接起来就问：“大姐，我在公司呢，有啥事您直说。”
大姐带着哭腔说道：“你四哥那房子在那儿都十多年了，今天来了一伙人，到我饭店来找我，说要拆你四哥的别墅。”
李正忙问：“大姐，那您是想拆还是不想拆啊？”
大姐回答：“我是可拆可不拆，但那毕竟是你四哥留下的唯一物件了。可要是不拆，又怕影响人家工作，再招人恨。我和他们说了，正常给我赔点就行，当年你四哥花100多万盖的，现在给我200万就成。”
李正一听，猛地一拍桌子：“大姐，您疯了？200万哪行啊？我四哥当年盖那房子，算上里面楼上歌舞厅的装修啥的，就花了200万。这都10年过去了，您最少得要个五六百万啊。大姐，您要200万是不是太少了？我明白了，大姐，您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和对方沟通，多要点赔偿吧？行，没问题，大姐您等着。”
大姐连忙说道：“不是，李正，不是这么回事。他们一分钱都不想给我，关键是你四哥这房子没手续，啥手续都没有，这就难办了。”
李正一听大姐说对方一分钱都不给，顿时火冒三丈：“什么？一分钱都不给？大姐，他们是谁啊？我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是哪个拆迁队的？”
大姐回答：“他们说是广东东莞的新泰集团，从东莞来这儿盖房子，我也不清楚这事儿呢。”
李正眉头紧皱：“行了，大姐，你别操心了，我给刘殿华打个电话问问，我作为黑龙江商会的会长，怎么都没听说这事儿呢？”
说完，李正就挂了电话，紧接着拨通了刘殿华的号码。
此时的刘殿华早已收受了新泰集团的好处，李正的话在他这儿已经不管用了。
刘殿华接起电话：“喂，哪位？”
“刘哥，是我，李正啊。”
“哎呀，李会长啊，你好，有什么事儿？”
李正急忙说道：“刘哥，我听说我四哥那别墅要被扒了，说是东莞新泰集团要干的，这事儿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刘殿华解释道：“哦，这是我最近联系的，东莞那边来投资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李正又问：“刘哥，人家来盖房子我没意见，有钱投资是好事儿。但我四哥那别墅怎么办？我刚听我大姐说一分钱赔偿都没有，这是啥意思？你给想点办法，要么给办点手续也行啊。当年我大哥盖那别墅花了200万，现在要200万赔偿，这也不多啊。我刚查了一下新泰集团，他们可有钱了。正常来讲，我大哥那别墅值多少钱你心里应该有数。我也不管大姐是不是被当成钉子户了，我也不想多要钱，但你们也别太为难大姐啊，给200万行不行？”
刘殿华一听，语气不善起来：“李正，你这是跟谁说话呢？你这是在要求我吗？你是以黑龙江商会会长的身份跟我说话呢，还是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呢？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得讲真凭实据。你说那是乔四的别墅，可那别墅写他名了吗？什么手续都没有，我怎么给赔偿？”
李正也怒了：“怎么，你非要这样？是不是要我大舅给你打电话？”
刘殿华不耐烦地说道：“不用，李正，你少掺和这事儿，行了吧？你别管了，那别墅在那儿立了十多年了，没什么用，这事儿你别插手了。”
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