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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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老王家里很穷，外加上父亲走得早，家里就只有一个老母亲在苦苦支撑着，自然是没有余力来供两个小孩读书。

所以，在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之后，老王毅然决然地选择辍学，南下来到这座繁华的南方小城打工。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时老王并没有太多的挣扎，毕竟自己书本来就没有读多好，而且去世的父亲也曾不止一次教导过他，作为家中长子必须要分担一部分的家庭责任。

既然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么家庭这个担子也就当仁不让地落到老王身上。只不过才刚刚初中毕业的老王年纪实在太小了点，但凡一家规模稍微大点的企业都不敢录用他。

没有办法，老王只能到工地去干活。那时候的工地，施工方为了省事，都是找的工头和日结散工干活，没有签劳动合同，只要看起来像成年人就行了也不会在乎你的年龄。

虽然工地里干活很苦很累，但是好歹老王在那干的工地能正常发出工钱，虽然钱不多每天省吃俭用老王竟然还能剩下一大半寄回家里，勉强够弟弟上学的花销。

在工地干了两年，在老王满十八岁的这一天迎来了老王人生中第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两年在工地任劳任怨，老王竟然让施工方的大老板看中，给签了下来。

虽然都还是干工地的，但是工资确实涨了不少，也从日结变成了月结。而且听说，老王头上的这个大老板还是市里面小有名气的民族企业家。

但是老王这些都不是太在乎，反正只要发工资，别人说什么老王就都能干。能吃就吃，能喝就喝，有活就干，这是这两年来老王在工地学到的道理、

比起升职加薪，更让老王高兴的，是他的弟弟。和自己不同，弟弟似乎生来就是读书的料子，不单单是在弟弟的学校，甚至在整个县里，弟弟的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

很有可能，老王的弟弟就是这个村里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事实也的确如此，老王的弟弟并没有让老王失望，没有让家里母亲失望，更加没有让县里的大家失望。经过高考之后，老王的弟弟也顺利考上了大学，成了这个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虽然大学的名字老王听都没有听过，土木工程的专业名字老王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老王知道自家弟弟这个大学生的身份可是实打实的。

不单单是老王一家，甚至县里面的人也很是兴奋。一贯吝啬的他们在得知弟弟考上了大学之后，竟然破天荒大方了一回，在村里面搞了个流水席请大家吃了顿好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把老王的好运全部都用光了，自从在弟弟考上了大学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

老王所在的公司活越来越少了，但是又因为签了劳动合同的关系，老王又不能出去自己找活干，只能天天躺在公司宿舍里面拿着最低工资。

要不是在省吃俭用之下，勉强还能凑够弟弟的学费，老王早就辞职不干了。然而就在弟弟大学毕业的那天，老王就职的公司终于撑不住倒闭了。

大厦倾倒，老王也只能回头重新干起来日结。只是干日结的第一天，老王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和弟弟成了工友。

直到那天，老王才明白，土木工程学的东西和自己这两年干的活其实没有多大差别。甚至老王脑海里面还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早知道是这样的，就不让那小子读书了，跟着自己干工地或许还更加实际些。

不过读了大学还是有他的优势的，起码自家弟弟在干活的时候是会思考的，思考这么干行不行有什么意义，而不是像老王这样埋起头来就是硬干。

只是小王这样的行为落到别的工友眼中，就显得有那么些——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老王并没有读过太多书，思维一时间有点卡壳。

对了，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所以在工地里弟弟多少显得有点不太合群。

危机爆发之际，老王和弟弟在那天本来想着到超市买两箱泡面就回去工地通宵打灰来着，可谁知道，这好价乐超市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小王？”

老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这些往事，从点燃超市大门外面那张木制椅子回来之后，老王就坐在昏暗的仓库里面开始回忆了起来。

直到骆志峰联合宋晓倩里应外合打开卷帘门，带领众人摧枯拉朽一路推进，骆志峰进到仓库里面，老王的回忆才被中断。

听见骆志峰的称呼，老王有点奇怪。自己的年纪可比骆志峰大了好几轮，哪怕是骆志峰的父亲，老王以前公司的大老板也都没有用小王来称呼自己的。

“骆志峰你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你觉得这样称呼我合适吗？”

只是面对老王的质问，骆志峰并没有开口回应，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老王身后那片昏暗，目不转睛。

短暂沉默之后，仓库阴影中间终于有声音回应：

“哥，骆志峰是在跟我说话。”

阴影里，那人说着话一边往阴影外面走去。其实老王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在车上，也不是跟超市经理造反的那群人。要不是阴影里面的老大提议，此时的老王还在外面跟那群普通成员一起饿着肚子。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见过，一直躲在阴影中老大的真容。现在，老大终于舍得从仓库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即将看到自家老大的样子，一时间老王竟然还感觉到有点兴奋和期待。

可等到阴影中的那人完全走出来之后，老王却顿时愣在原地，他曾在脑海中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就偏偏没有想过，一直坐在阴影中发号司令的老大，竟然会是自己的弟弟。

“弟，你什么时候出息了，当上老大了也不跟哥哥说。”

“哥，我只是替身，他才是这里的老大。”

说着，小王用手指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骆志峰。这下，无论老王在怎么愚钝也应该能明白现在的事态状况了。只是，似乎一下子涌入脑海里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老王竟然大脑宕机愣在原地。

骆志峰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等老王反应过来，他进来仓库这里边并不是闲聊的，而是有正事要干，而且这件正事骆志峰并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

要是时间拖久了，骆志峰难保外面的人会不会等不及冲进来，所以骆志峰打算速战速决：

“小王，本来你是可以不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