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狗生里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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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咒骂声断断续续的,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
许承锦在外面听了半晌,最后直到离开也没再进去看上一眼——他们这对母子,就像是浑身竖着尖刺的刺猬,一靠近就要扎对方一身伤,用许承锦自己的话来说,“远远地看着,知道她还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微红,像一个渴望母亲拥抱而不得的孩子——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许承锦。
许承锦被宋闻渊带回了栖迟阁,他自己的宅子占地不大,但对独居的许承锦而言还是太过于空旷了些,何况那宅子里只有寥寥几个下人,管事、厨娘、随侍的、洒扫的,满打满算不过一只手的数。
栖迟阁里,宋闻渊收回了手,淡声问道,“如何了?”
他问的是他身上的毒。
慈光寺的那个雨夜里,元戈说得语焉不详,其他人也都一问三不知,可身体是自己的,但凡有些什么变化总是自己先觉察得到,毒还在,只是最近没有再发作了,就像是体内盘踞着的那条毒蛇冬眠了。
还未入冬的天气,屋内已经点了炭火,宋闻渊却似半点没觉得热似的,脸色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可见,纵然是冬眠的毒蛇,却也到底还是毒蛇。
许承锦松了松领口,一边担心着好友身体,一边还要为元戈打掩护,“还能怎么样?本来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偏还要折腾,今天受点伤,明天破点皮的,非要将自己折腾进棺材里去才省心,是不?”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全是损人的话,一个好听的字眼都没有。
宋闻渊摇摇头,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好脾气地说着,“没那么严重……我觉得从慈光寺下来之后还好多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死丫头自己还受着伤呢,费心耗神为你施针将你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导致她自己那伤还没好全乎呢,身子虚弱地像是一阵风都能给刮走似的!这你要还是无知无觉,那才是砸了她自个儿的招牌呢。
许承锦又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会儿脉,“大差不差,我待会儿替你去抓点药稳固稳固,你瞧瞧你自己,还未入冬呢,炭火先点上了……都虚弱成什么模样了,再这样下去,你家少夫人都得当寡妇。”
宋闻渊一手搁在小软枕上,一手端着茶杯抿着,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在这些人面前,他总显得格外好脾气有耐心。闻言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过去,“不会……我一直以为,你对浅浅有些敌意。最近瞧着倒是改观了。”
许承锦心下顿时一激灵,做贼心虚似的偷偷看了对方一眼,见宋闻渊阖着眉眼喝茶,讪讪笑道,“哪能……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不过瞧着她给桂婶开的药茶,我觉得她挺有天赋的,想收她为徒……”
“同意了?”
“呵!”许承锦冷嗤,“你自己找了个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脾气又臭又硬,半点说不通,非说她是元戈的徒弟,一徒不拜二师……瞧不上本公子呗!觉着本公子比不上元戈不配给她当老师呗!”
意料之中。
“不是我找的,陛下找的。你有意见找皇帝说去。”宋闻渊搁下了茶杯,收回软枕上的手整理着袖口,话虽这般说,心底的疑惑却仍然没有散去,彼时许承锦情急之下求助温浅的神态看起来完全没有担心过她这个“初学者”到底能不能行,毕竟,那时候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
这不是对待一个初学者的态度,温浅的回答也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所以,自己身体的变化也一定是慈光寺的那个雨夜发生了什么。
指腹碾过袖口绣线的纹路,宋闻渊眸色渐暗……他什么都可以等,等小姑娘打开心扉亲自告诉他,只这一件事他等不了。
直觉告诉他,不能等。
……
那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元戈就在一阵乒乒乓乓的闹腾声里被吵醒了。
皱着眉头撩开帘子一看,是林木在装狗窝,边上围着三四个丫鬟压着嗓音指指点点,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拾音抱着温小白也不知道在乐呵啥,跟装她自个儿的屋子似的……自打落枫轩和栖迟阁之间的那道墙倒了修了一道月洞门之后,元戈就觉得林木这厮多少有些太把自己当“自己人”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开工就开工,闹腾极了!
正欲阴阳怪气地呵斥上两句,拾音一回头见着元戈,抱着温小白就跑过来了,笑得跟一朵深秋季节里的菊花似的,“小姐小姐,窝!温小白的窝,可漂亮了可温暖了!”
那边,林木回头看来,满头满脸的木屑齑粉,嘿嘿一笑看起来有种憨厚的傻气。
于是,元戈已经到了嘴边的呵斥又咽了回去,她从拾音怀里接过温小白,小小的团子在她怀里蹭了蹭,她突然便觉得,偶尔早起一天,参与一下一只小狗狗生里的大事……也是相当不错的。于是,她好心情地吩咐拾音,“去看看宋闻渊起了没,没起的话,把他叫醒吧!”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用完了早膳正准备抱着温小白在廊下晒着太阳睡个回笼觉养养身子,门房却过来说有人找,说是个男子,背着把很宽的大剑,儒衫打扮,像个有学问的江湖人……元戈一听,提着裙子抱着狗就冲了出去。
那日巫溪山下受人救命之恩,她只来得及自报家门便带着宋闻渊匆匆离开,这些时日她在府中寸步不离,一来是为了养伤养神,二来也是为了等他登门好确认对方安危。
等了好几日未曾等到,也不知道对方是觉得这救命之恩不足挂齿,还是受了伤行动不便,元戈心下担忧,都已经决定让宋闻渊暗中查找此人时……这人来了。
门口站着的男子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看来,一张国字脸上五官深刻,眸子深嵌在眼眶里,小麦色的肌肤,初看有种狂野的异域风情,举手投足却又有一股书生气,他拱了拱手,又因为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只微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