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西拉杰：我的学术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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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养伤，我给你把这个带来了，不用谢我，”，哈罗尔特将一叠纸放到床边。
那叠文件的封面有几个很明显的鞋印子。
“...一堆废纸，带回来干什么，”，西拉杰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不想再提学会的事，自然也不想看见自己写的那份文件，经过那件事，原本让他十二分满意的学术报告现在已经变成一把割开他伤口的利刃。
光是看到就让他想起自己的失态，那是他不想回忆的东西。
“那你就拿去当草稿纸吧，”，哈罗尔特起身拍了拍衣摆，“我没动你的虚空装置也没打你的手，我给你保留了在病床上学习的权利。我对你够好了，还是那句话，下次你再犯贱就继续抽你。”
“‘在病床上学习的权利’？这是什么新奇的讽刺手法吗？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把养伤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也别想达到你们的高度？！”，西拉杰愤愤道。
哈罗尔特：...西拉杰，你没事吧？
你的思维模式真是奇奇怪怪，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气到差点自杀的了。
“都来了健康之家，要不你顺便去看看脑子？”，哈罗尔特说，“在病床上学习是很奇怪的事吗？不学习你还想做什么？”
看bL小说、刷短视频还是玩o神？
真的是，还是经历的太少，前世他读小学的时候左手插着针吊着水照样写家庭作业，在罗德o设计学院读研的时候腿上吊着石膏照样画图，这可是种花家每个学生基本都经历过的事。
须弥是智慧的国度，在这个知识至上的国家求学，你们不应该更努力一点吗，总不至于连种花家的中小学生都卷不过吧？
我这么为你考虑，揍你时特意没伤你的手，你还问我是不是在讽刺你？
“不奇怪吗？”，西拉杰惊呆了，还因为喊得太大声扯动了咬肌的伤，西拉杰疼得龇牙。
所以说在病床上学习对哈罗尔特来说只是稀疏平常的事？哈罗尔特这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难道这就是他与自己拉开差距的原因？
哈罗尔特其实是努力型的天才？这也是他能和艾尔海森成为好友的原因？
西拉杰捂着肿起的脸，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哈罗尔特：“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然我为什么放过你的双手专打你下半身，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心理变态吗？你的学习态度真让人忧心——对了，墩墩桃不能放太久，既然你现在也吃不了，你应该不介意我把它们带走吧？”
哈罗尔特可没心思做西拉杰的陪聊，西拉杰又不给他钱。
既然话已经带到，西拉杰也和他达成了共识，他就没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哈罗尔特站起身拎起果篮就要离开。
“等等，”，西拉杰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哈罗尔特。
“有话快说，”，哈罗尔特皱起眉。
西拉杰不会还在惦记着他的墩墩桃吧？
就这么几个果子都要斤斤计较，西拉杰怎么能这么小气。
西拉杰：“帮我拿支笔过来。”
“别把我当你的免费保姆，想要什么自己问护工要，想要我留下来陪聊就按须弥城高级私人家教的薪水支付我小时费。”
哈罗尔特说完不去看西拉杰的反应，提着篮子快步离开了病房，好像生怕西拉杰要他把篮子留下似的。
西拉杰：...
什么人啊这是？！
艾尔海森交朋友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西拉杰憋着一肚子气翻开自己的文件，再看一遍自己写的东西依然觉得自己非常优秀，可即便他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依然被哈罗尔特拒之门外。
把在病床上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西拉杰脑海中回忆起哈罗尔特说过的话：
“不学习你还想干什么？”
“你的学习态度真让人忧心。”
“再寻常不过的事。”
...
该死！真该死！
该死的哈罗尔特，该死的艾尔海森！
西拉杰咬咬牙按响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学习态度不端！
哈罗尔特我记住你了！！
从现在起你就和艾尔海森一样是我西拉杰的一生之敌！
“114号床位的病人，出了什么事，有哪里不舒服吗？”
西拉杰摁下紧急呼救铃后，值班的护工匆匆赶来。
“请帮我拿只笔过来，我要学习！”，西拉杰恨恨地说。
护工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西拉杰缠满绷带的腿和脸，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给西拉杰拿了只羽毛笔。
为了方便西拉杰在床上写字，护工还额外给他带了张床上桌。
好心的护工帮西拉杰将木质小桌子搬上床，将羽毛笔、墨水放在桌子上，又给他倒了杯水：“学业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充足的睡眠会让你很快恢复，你伤的不重，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到教令院继续自己的课题。”
西拉杰冷哼一声，将文件翻过去当草稿纸：
一只羊有四条腿，十只羊有几条腿？
从哲学方面入手。
一、自然辩证法：先有自然后有人，人可以对自然界的一切造成影响：
1. 假设十只羊都是野山羊...
2. 假设十只羊都是经过驯化的家畜...
3. 假设十只羊里有一只野山羊九只家畜...
4. ...
二、伦理思想史：蒙德劳伦斯家族掌权时将奴隶称为“两脚羊”，那么爬行的奴隶则是“四脚羊”。
以劳伦斯家族的伦理观为基础：模糊“羊”与“人”的界限...
三、须弥文化哲学：羊腿寓意繁荣团结，须弥人结婚时有新郎送新娘一只羊，新娘还新郎回一条羊腿的习俗...
假设有一对新婚夫妇，新郎送出一只羊，这只羊有四条腿，新娘还回一条羊腿...
...
西拉杰在纸上奋笔疾书。
虽然哈罗尔特一早说过这道题不涉及哲学、社会学、几何学、机关术，但他还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试错，直到找到最终答案。
不能被哈罗尔特牵着鼻子走，他要消除哈罗尔特给他带来的影响。
这就是他的学术之道。
要是解不开这道题我就再也不出现在哈罗尔特面前。
西拉杰暗暗在心里发誓。
哈罗尔特你给我等着，我解开这道题之时就是我向你和艾尔海森宣战之时！
...
...
哈罗尔特提着篮子走在须弥城的街道上，篮子里除了墩墩桃还放上了卡维给他买的几袋子水果、零食，哈罗尔特去家具店逛了一圈。
化城郭那边，娜丝琳答应他帮他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建骗骗花养殖场，但是家具和房屋则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原本哈罗尔特打算花钱雇化城郭的居民帮他盖一栋简易小木屋，但现在他有了神之眼，完全可以自己给自己搭房子，美观度肯定没有保障，可他能省下一大笔钱。
凭他目前对岩元素的控制力，只能保证放几块大型岩壁不放偏，要像建砖瓦房那样一块块叠砖头就太为难他了。
家具方面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不是他打算在家具上花钱，他只是想近距离观摩一下这些家具的构造，晚点回去自己用岩元素造几个练练手，这样他连买家具的钱都能省下来。
不得不再次感叹，岩系神之眼真是太好用了！轻易就做到了其他元素神之眼不能做到的事情。
一下子给他省下那么多钱，水系神之眼、火系神之眼它们做得到吗？
哈罗尔特挎着篮子，一手拿笔一手拿笔记本给一些造型优美的家具画速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好久没画过图了，手艺有些生疏，画第一张椅子的时候连线都拉不直，但画了几个小香炉、木雕后，他渐渐找回了一些手感。
哈罗尔特画得专注，家具店的店主也不觉得奇怪，她的店开得离教令院很近，经常有妙论派的学者来她店里取材或者定制家具，有时候她也会根据妙论派学者们的意见进购时下流行的家具。
对妙论派的学者而言，好的建筑设计必须和室内陈设相得益彰，所以妙论派的学者们是她的大主顾，她很乐意让他们自由参观。
在家具店呆了两小时，画了三张纸，哈罗尔特对常用家具的结构新增了不少见解。
他满意地离开家具店回到家中，开始尝试用岩元素制造一些家具，想要用岩元素直接造出椅子这么复杂的东西有一定难度，哈罗尔特只能先尝试做出一些家具配件，像是椅子腿、钉子、椅背之类的，然后将它们组合成完整的家具。
螺旋纹钉，这个太精细，暂时做不出来，只能做管钉或者圆钉，但是仅用管钉或者圆钉就不能将家具组合得牢固。
哈罗尔特拿着一枚岩石材质的圆钉，比对着凳子腿上的圆孔，让岩元素继续在钉子上聚集，将它变得更大了些。
把钉子做得和钉子洞紧密贴合虽然勉强能够将椅子固定住，但这样做出来的椅子依然有倒塌的风险。
还是要用榫卯结构吗？
哈罗尔特观察着本子上一个榫卯结构椅子拆解图，尝试将配件还原出来。这也属于精细操作，如果尺寸不够还原，很可能导致最后各部分衔接不上。
挖烟袋锅榫，夹头榫，云型插肩榫，粽角榫...就一把椅子就包含了这么多种榫卯。
哈罗尔特做出不同的配件，每做出一部分就要比对它们的拼合口，然后不断调解这部分的大小。
靠着不断的修修补补，最后还真让他做出来一把榫卯结构的椅子。
虽然椅面的两边一看就不平行，但好歹做出来了。
哈罗尔特手搭上椅背用力晃了晃。
一动不动，牢固性应该有保障。
依旧不太放心，哈罗尔特抬手搓了颗“荒星”砸在椅子上。
“轰——”
巨响之后，那把丑了吧唧的椅子依旧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地毯上。
果然还是老祖宗的智慧靠谱。
哈罗尔特轻笑，一挥手将所有的岩元素造物全部消除，然后开始制造榫卯结构椅子的模型。
制造这种微小的物品可以训练他对岩元素的控制力，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熟练制造家具的流程。
五小时过后，客厅长桌上放了六张迷你石椅，从最开始的歪七扭八，到最后精巧敦实的明式官帽椅，哈罗尔特觉得自己对于岩元素的把控越发得心应手。
他抬起一只手，空中飘散的尘埃立刻像得到了召唤一般聚集到他掌心，然后凝聚成一颗螺丝钉。
有螺旋的螺丝钉。
哈罗尔特轻笑一声，掌心的螺丝钉连带桌上五把椅子都化作金色的尘埃，只留一把最完美的作品。
哈罗尔特将那把可以一手托起的小巧椅子看了又看，精致但不具备使用价值，当作室内摆件也过于奇怪，但也许卡维做室内模型的时候会用得上。
而且他做了这么久才做出的完美作品，拿去和学长炫耀一下也不过分吧？
眼看着和卡维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哈罗尔特拿起桌上的《须弥古文字观止》准备出门，但他刚碰到那本书，一股强劲的岩元素力就将《须弥古文字观止》包裹起来。
坚硬的岩石包住书脊，在书面上留下石质花纹，书面上“须弥古文字观止”的古今对照字消弭在金色的尘埃当中，书面和书页在岩元素的作用下改变了材质，上面反射出大理石特有的温润光泽。
当这种奇异的变化结束，改头换面的《须弥古文字观止》一个自由落体，懵逼状态下的哈罗尔特下意识伸手去接，《须弥古文字观止》却悬浮于距离他掌心两寸的位置自己翻开了书页，似乎是想让它的主人可以由内而外地欣赏它。
什么情况？
这是变专武了？
虽然我总想着用这本书揍人，但也不用真把它变成武器吧？
哈罗尔特心情复杂地接住《须弥古文字观止》，摸上书面上凸起的花纹。
这本书此刻一改之前的朴实，封面主体变成了海蓝色，上装饰着金色的植物形、螺旋形花纹，有点类似古希腊科林斯柱式上那种花纹，书页明明看上去是大理石材质，在灯光下会反光，但却是柔软的，应该是受到了岩元素力的作用。
好在书内页还是有文字的，这就代表哈罗尔特需要揍人时它是块砖，不需要时它还是知识的载体。
不管哈罗尔特对这把莫名其妙出现的“专武”抱有怎样的感情，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这本借来的书是还不回去了。
如果他不想被智慧宫大掌书拉进黑名单，最好马上赔钱。
这可是孤本啊！很贵的！
哈罗尔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