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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对你夫人可是动了大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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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多此时手脚被反捆,双眼仍然被黑布蒙住,如牲口一般丢在地上。脸着地,半张脸陷在马粪之中。

这是韩冲特意选的地方,专门“招待”阿蒙多的——马厩中还有几匹马在吃粮草,马蹄几次踏过他的小腿,他吃痛却使不上劲儿,只能昂着头在马粪中一下一下地爬。

因元绮说有话想问他,韩冲趁着元绮与顾庭芳说话的间隙,赶紧带了几个人将阿蒙多清理出来。

这副模样,他怕冲撞元绮,也怕被误会,当他是个什么变态将军,喜欢虐待战俘。

大冷天的,手下将人从马厩拉到林子的小河边,又从河里提了几桶冰水,照头浇下!

“啊!!!”阿蒙多冷地直打颤,因为鼻梁被萧淙之踢断了,挂不住东西,眼睛上的黑布也掉了下来。

他一早就知道是韩冲使坏,牙关打着哆嗦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东西,敢这么对你爷爷,等爷爷回去了,杀了你全家下酒。”

韩冲闻言,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桶冰水,走到阿蒙多眼前,直接将桶套在他头上。

嘲讽道:“你爷爷我家就我一个,倒是你,惦记你老子人头的人,可比惦记我的多。”

这下阿蒙多说不上话,头套在木桶里呜呜打滚。

韩冲心中仍然觉得不解气,对手下吩咐道:“这玩意儿娘胎里爬出来就是臭的,这几桶水洗不干净,你们,到河里给他洗洗。”

在郸州从军的,都是与突厥有深仇大恨的,如今大可汗的儿子落到手里,谁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早憋不住,就等韩冲发话了。

闻言,手下两人过来,摘了他头上的木桶,提着阿蒙多,抬猪狗一般,抬到河边,用力丢进了河里。

此处河水不深,到大腿的位置,但阿蒙多手脚都被捆住,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当即沉入水中,挺着胸,拼命露出头来喘气。

那两个手下见状,并不去救人,反倒自己走下河里,将阿蒙多提起来,跪在河中。其中一人掐住他的后脖子,用力将头按入了水中。

“啊!!!!韩冲………”阿蒙多的话还没说出口,嘴里就灌进了冰凉的河水。那两个手下也知道不能要他的命,每当他快要窒息,便将人捞上来,刚喘了一口气,又按到水中,反复三次。

阿蒙多跪在河里冰冷坚硬的石头上,仿佛在给韩冲磕头,又仿佛是给这片土地磕头赎罪。

“韩冲。“

韩冲回头萧淙之已经带着元绮过来了。他心道,糟糕,这下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个变态?他还想在元绮这个财神爷嫂嫂心中留个好印象呢。

于是赶紧对着河里喊:”快,快将人拉上来!老大,嫂嫂,这人太脏了,我这是给他洗洗干净,正准备送过去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元绮原本是想,与顾庭芳初次见面,多些了解,但她却一点情面也不给,两人不欢而散,思来想去,还是先来见见阿蒙多。

萧淙之看了河里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手下将人提了上来:”见过大都督。“

萧淙之点头:“你们先下去。”

”是。“

韩冲立即走到阿蒙多身后,掐住了后颈:“嫂嫂,此处无人,您有话只管问,这玩意儿要是不张嘴,我好好收拾他。”

当着元绮的面,韩冲不敢说脏话,笑脸也多了。

元绮看见阿蒙多浑身透着冷气,还在不断咳嗽,脸上的伤口仍然在流血。

但这回她没像当初捉住天门镖局掌柜傅宏那时一样优待他,她心中知道此人乃是三州十六郡所有百姓的仇敌,在他们面前,她没资格轻饶他。

此刻,元绮只关心两件事:“被你们捉住的侍女荔云在哪?”

阿蒙多喘着冷气,哆哆嗦嗦地说:“如果还没被玩儿腻,应该还活着,全看她活儿好不好,能不能讨爷们欢心了。”

开口就是荤话,韩冲赶紧照着脑袋来了一巴掌:“夫人问你话,老实回答,否则……”

“否则如何?”阿蒙多拧着脖子回头看他,“你要有胆早杀了我了。何必整这么多花样。”

“你!”韩冲气的牙痒痒。

阿蒙多又看向元绮,眼睛都已经肿了,却还从眼缝中露出下作的目光,他转向萧淙之道:“你眼光不错,这个,确实比那个冒牌货强多了。难怪你们的世子李瑜那么喜欢她。”

”是不是他告诉你我们的行踪的?“元绮才不管他的荤话。

阿蒙多用力向前倾身,梗着脖子,咧嘴露出没几颗牙齿的牙床:”你猜。“

”你!“元绮气恼,面对眼前这个无赖,她看向萧淙之,似乎是求助他,毕竟他对阿蒙多更了解。

萧淙之将元绮拉到身后,隔断了阿蒙多多目光,冷声问了阿蒙多一句:”想活吗?“

阿蒙多哈哈大笑:”萧淙之,你装什么装,说的好像你敢杀我一样。“

萧淙之蹲下身,歪着头扯着冷笑:”刚才在水里,好受吗?”

回想起刚才被按到水中差点窒息,阿蒙多眼中满是愤恨!

萧淙之又道:“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感受到,这里的人有多想杀你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杀了你无非是惹怒你父王,就此开战而已。你们又有几成胜算?到时候我随便交个人出去,就说是难民杀你泄愤,中原皇帝要打仗,不会杀我。多少人做梦都想要你们的命,刚好借这个机会,开战,你也算做了点好事。”

阿蒙多没说话,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思考萧淙之说的是不是真话:“皇长孙还在我们手上,你不敢,想吓唬我,当我阿蒙多是吓大的吗?”

萧淙之低声笑了起来:“一个皇长孙而已,尽管杀,我不妨与你说句实话,李瑜诱骗我夫人,意图通敌,就算你不杀,我也不会放过他。我这人你了解,说到做到。”

“他同样被我俘虏了,你诬陷皇亲,难道想反?”

“呵,你和李瑜是什么货色,我很清楚。我现在只给你一条路,用你的命,换荔云一命,但前提是,我夫人的贴身丫鬟得毫发无损,否则,她缺了什么,你也得留下什么。”

阿蒙多大脑飞转,实在看不透萧淙之,难道真如他所说,为了一个丫鬟,要舍弃皇长孙?为什么?就为了他的心上人?

不,一定没那么简单,但确实,如今萧淙之兵强马壮,财力雄厚,他们比谁都想报仇!即便中原皇帝不肯,他们也会寻个由头!

“此话当真?”阿蒙多最终在放生的诱惑下开了口,“你只要那个丫鬟?”

萧淙之知道他上钩了:“没错。”

阿蒙多终于有了服软的模样:“我虽然抓了他们,但没碰她一个根手指头,李瑜与我约定过,只要杀了你,将人完好无损地还给他。”

果然!

“是你和他串通好骗我出城的?”元绮回想起那日李瑜动情万分的说辞,真是一场好戏啊!

当初她只以为李瑜想利用自己出关,没想到,他是将自己卖给了阿蒙多,连累荔云和安静受这些苦!

阿蒙多认下来:“没错,我们要打进来,必须先除了你!”他说的是萧淙之,“斗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就算抓了你夫人,战场上你也不会投降,那不如就设个套,先杀了你!”

元绮袖中的手已攥紧了拳头,不仅为了李瑜的出卖愤怒,更因为突厥的很堵愤怒!她对阿蒙多道:“我只要荔云。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若她少了一根毫毛,杀人偿命,你的命用来祭旗吧。”

韩冲跟了萧淙之多年,当然知道他这是在诓阿蒙多,谎话要有八分真才能骗人,但一向温婉的元绮说出这番话,倒令他刮目相看,连忙揣了阿蒙多一脚,威胁中还不忘拍个马屁:“听清了没,我们夫人可是大都督心尖儿上的宝贝,你得罪了她,留你一命已经是大恩了,乖乖配合,将人送回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阿蒙多瞪了韩冲一眼:“一个丫鬟而已,你派人去送个信,明日就将人送来了。”

阿蒙多又看着萧淙之:“李瑜你真不要?”

萧淙之笑道:“怎么,这个烫手山芋不想接?也对,月姬还在上京,你不敢杀他。那不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与李瑜合作,无非是答应他事成之后顺利联姻,你们支持祁王一党。但你以为李瑜这回带着几百万两都是给你们突厥的吗?他答应月姬,烧毁沥坊,却早就准备了弥补方案。靖州复兴,我还得感谢这位世子殿下。他带着这么多银子,不光是讨好你,也讨好室韦、吐谷浑,他们恐怕也不甘于对你父王低头吧。“

突厥的大可汗是联合了关外九成的部落才攻下三州十六郡,但其中也有难啃的反骨,室韦和吐谷浑就是突厥最大的两个威胁。

阿蒙多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李瑜,吃里扒外的东西!“

萧淙之又道:”若你不方便,交给我也行,明面上,我就当这件事儿没发生,你对你们的大可汗有个交代,但私底下,我怎么招待这位世子……“

阿蒙多最恨吃里扒外之人,李瑜一头讨好突厥,自己将妹妹嫁给他,他却背着他们和其他部族勾结,这口气他咽不下。

阿蒙多心中盘算,原本这一次就是联手伏杀萧淙之,是李瑜自己要做戏被俘,人若不还回去,两国的联姻还在,大可汗也不会允许自己杀他,倒不如交给萧淙之。

萧淙之即便不能立即杀他,至少不会让他好过,到时候大可汗追究起来也与自己无关。

“好,就交给你。”他看了一眼元绮,“他对你夫人可是动了大心思的。“

萧淙之给了韩冲一个眼神,韩冲领会,立即就将阿蒙多扶了起来:”来人,将人带下去,换身衣服,好吃好喝伺候着。“

立即来了两个手下,将阿蒙多带去,韩冲人虽然没正形,办事却细致,亲自跟着盯住了阿蒙多。

话问完了,萧淙之便让人备马,亲自送元绮回府上。今日事毕,他是做了打算,将余下的时间都留给她的。

但元绮自从见过阿蒙多,脸色便一直不好看,萧淙之骑马看着身前的人,心中已经想定了如何处置李瑜。他双眼冷峻坚毅,这笔帐,都算在李瑜头上!

待回到府上,福婆婆已经准备的晚膳,吃饭时没留人伺候,只二人在小厅中。她虽什么也没说,却看着没有什么精神。

萧淙之等了一路,此刻开了口:“是在担心荔云?”他想问的不止这一句,却只说了这一句。

元绮轻轻点头:“她从小跟着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今日见了阿蒙多,听他嘴里吐出的没有一句是干净的,她大概能想到,一般的俘虏落到他们手中,究竟是什么下场。

她想到了孟秋然,县丞之女沦为军妓……不敢再往下想了。

萧淙之安慰她:“李瑜对你仍然有图谋,才会和阿蒙多约定不能伤人,想必荔云不会有事。韩冲已经去办了,最迟后天,就能接她回来。”

说到此处,元绮抬眼认真地看着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李瑜?”

终于说到了李瑜:“即便我不救他,突厥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骗阿蒙多罢了。趁此事还没有闹大,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怎么,你怕我杀他?还是担心突厥对他不利?”

元绮垂眸,声音失落低沉:“我从前以为,我们只是立场不同,即便我对他没有那份情,但我始终愿意相信,他不是个卑鄙小人。可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是做戏罢了。”

萧淙之握住她的手:“不过是个伪君子,不值得你如此。”

对,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元绮收拾了心情:“嗯,他害了荔云和安静,总之在你能力范围内,别让他太好过。”

萧淙之对这回答似乎很满意,露出笑来:“这是自然的,一定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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