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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来给你,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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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天门的加入,万家很快给了答复。扬州七家镖行相约在除夕当天签署合作公文。

这日扬州商会,请来了所有商会的元老作为见证,镖盟正式成立!

因老榆年迈,榆信年轻不足以服众,便由元绮亲自担任镖盟盟主,万一群为副盟主,傅宏次之。

时值除夕,元绮命人带了红包利是,现场分发,见者有份。

老榆在商会是老资格了,走到台面上,对众人说道:“诸位,小家主说了,本该大摆筵席,宴请诸位,但今日是除夕,不能耽误大家团圆。红包是小家主的一番心意,祝诸位,新的一年,读书的金榜题名,做生意的日进斗金,成家的子孙满堂,单身的得觅佳偶!”

底下人声沸腾,呼喊着:“多谢小家主,小家主阔气!”

箫淙之抱剑在胸,靠在门外,并未进去。听见欢呼声,脑海中浮现出她在人群簇拥中闪闪发光的样子,不禁牵起了嘴角。

里头的热闹未散,元绮率先出来,见他靠在墙边,便上前唤他:“顾少侠。”此处不方便不暴露身份,想到他母家姓顾,便如此称呼了。

他站直身体,笑着抱手对她行一礼:“小家主,有何吩咐?”

元绮也弯了嘴角,清声道:“府中还有事,顾少侠随我回府吧。”

除夕当日,扬州长街两旁的年货摊位也热闹非凡。所行之处,分外惹眼。他骑在马上,身着武行短打,昂首阔步为他开路。不知怎么,想到了当初迎亲时的样子,忍不住回头看了马车一眼,嘴角难掩笑意。

待回到府上,已是一派喜气。

扬州的规矩,除夕夜要宴请先祖,待到入夜,先祖离去,家人吃了团圆饭一起守岁。

元绮回房换了一身素净的月色衣衫,出来飨食齐备。侍女们守候在外,老榆与榆信为先人们倒酒。

老榆嘴里念念有词:“老太爷,国公爷,大小姐,小家主和姑爷都在,只差大郎君,勉强算作小团圆。您们吃好喝好,保佑大郎君青云路上畅通无阻,保佑小家主与姑爷,恩爱齐眉。”说着话,给九个空碗中都倒上了酒。

元绮听得出神,直到箫淙之递来三支香:“看来不必劳动你,我自己来拜。”

她想起离开靖州时,他曾说,替他上炷香。一月过去,他竟与自己同立扬州,一时间恍如隔世。

她接过香,与他并立案前,俯身三拜。

待到入夜,荔云着人撤去香案,换上新鲜吃食。箫淙之坐上首,元绮于他左侧就坐。说是团圆饭,却连小圆桌都坐不满。

箫淙之将她的微不可察的落寞看在眼里,起身亲自挪开椅子,对老榆说:“榆爷,一起用饭吧。”

这一声“爷”让老榆受宠若惊:“姑爷,您这是折煞老奴了。”

“朝若曾对我说,在她心中,您是至亲。那便也是我的至亲。”

“这,这怎么敢……”

箫淙之不再多言,拉过老榆按在椅子上,又看了荔云与榆信一眼:“你们也是,坐吧。”

二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仍立在原地。元绮便笑着拉过荔云的手,一把拽到了身边:“快坐吧。”

只剩榆信还愣着,箫淙之给他一记眼神:“怎么?你小子也要我亲自请?”

老榆当即催骂他:“臭小子,还不赶紧的。”

五人正好将小圆桌坐满了。除夕的饭得慢慢儿吃,果饮茶酒,备得足足的,又有花生桂圆瓜子红枣等,小桌被摆的满满当当。

荔云道:“大家别着急动筷,还有最重要的酒酿五彩圆子呢。”说着起身便去小厨房取。

元绮向箫淙之解释:“北方除夕吃饺子,我们这吃的是酒酿圆子,五彩五福,团团圆圆。”

箫淙之笑着颔首:“那就尝尝。”

荔云快去快回,带着侍女送上五碗酒酿五彩圆子。

元绮说:“这就齐了。大家动筷吧。”

正说着,荔云却不同意:“夫人,您忘了,这五彩圆子,每人吃一个就得说一句祝词,讨个彩头。”

“是了,那就让老头子先来。”老榆端起碗,吃下一枚青色的,放下碗,举起酒杯,“老头子,祝姑爷小姐,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我来我来,”荔云端起吃下一枚白色的,“祝大人夫人,携手共进,子孙满堂!来年,欢欢喜喜,如胶似漆,如蜜似糖,如……”她平日里没什么墨水,当下倒是妙语连珠了,元绮红着脸,“够了够了,圆子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荔云笑道:“一个圆子哪够啊,哪天夫人生下一群大胖小子,我和老榆才要累的两眼发黑呢。”

元绮怒要打她:“越说越没边。”

荔云见好就收,目光便来到了榆信这边。这几日,荔云看出他别扭,便故意点他:“阿信,到你了,你可小心,被小姐发现你读书不用心,出口不成章,家法伺候!”

榆信端起碗,随意吃了一颗丸子,放下碗,手捏着酒盏,看看元绮又看看老榆,踌躇好一会才端起酒杯:“祝小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说罢饮尽一杯,这才敢看了箫淙之两眼,立即避开,“祝姑爷,仕途通达,步步高升。”

“多谢。”箫淙之与元绮二人共同举杯饮尽。

元绮挑了一枚紫色的,端起酒杯逐一祝福:“祝老榆,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多谢小姐。”

“祝荔云,事事顺心,四季发财,五福临门。”

荔云回敬:“夫人狡诈,夫人福财兼备,才有我的好处,这分明是在祝福自己。”

元绮笑而不语,敬榆信:“祝阿信,壮志可酬,前路灿烂,一帆风顺!”

“谢谢小姐。”

目光收束,回到身旁的男子:“祝淙郎,凡所喜,皆不负,凡所想,皆可成!”

“多谢。”饮尽此杯。

萧淙之没有逐一祝贺,吃下一枚黄色的丸子,又满上酒,起身道:“好词都让诸位说尽了,既如此,祝一切所想,皆有所得。”江南的酒清冽,混合着丸子的桂花香,一起入喉,心肺皆舒畅得不行。

说话间,她想起他曾说,世上唯有堂姐在世,不知他这些年来,是如何度过的,心中不忍,轻回了一句:“多谢。”

子时将近,元绮取出满满一箱碎银子,将院内家奴都召集过来,逐一发了红包,余下散碎的银子,在月下天女散花般洒出去,讨个好彩头。

她每次大手一挥,底下便是一片跃动的欢呼,此起彼伏,将偌大的元府炒得热火朝天。

待到众人散去,徒留箫淙之与元绮二人在院中看星星。

元绮坐在廊下,想起元穆成婚前一夜,八月十四的月光,当时的落寞如今一扫而空,心中暖意四流,弯起嘴角粲然一笑。

箫淙之看在眼里,伸手拍拍她。她回首,一个小红包递到眼前:“给我的?”

“压岁钱。”

她笑容晕开,接过红包,孩子气地急忙要拆。他阻止说:“压岁的,现在拆不灵了。”

“我看看多少钱,再放回去。”说着已拆了红包,手伸进去探了又探,不敢信,“只一两?”

箫淙之别过脸:“讨个彩头罢了。”

她喝了些酒,微醺着起身,踮脚冲到他眼前质问:“堂堂刺史大人,竟如此抠搜!”

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长条形的木盒,打开后,是一枚秀气的金簪,用料不多,却很精致。

“这是?”

“新年礼物。”说着已簪入她发间。

她心下欢喜,低头抬手摸发间的金簪,脸上红晕泛起:“不是说没钱?”

箫淙之道:“我替傅宏押一趟镖,这是预付的酬金。既然是赶来过年的,总不能空手。”

她想起他换了六匹马,千里赶来,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心中仿佛空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侧身慵懒地斜坐在廊下,身体向后仰,腿脚松泛了些:“今夜,我会亲自将傅宏手上的东西送给长穆。有这些,奕王便拿捏了大半官员。长穆已在朝野散出风声,安排人装模做样刺杀傅宏几回,便说是有人想杀傅宏灭口没得逞,傅宏便抖几桩不痛不痒的丑闻。如此一来,他们忌惮着,暂时不敢再对傅宏出手。”

原来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想到他还得赶回靖州,心中不忍,于身上翻找一番,并无可相赠的,“萧淙之,等我一会。”

猜不到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好。”

她转身走出去几步,回头对上他紧随的目光:“或需要一点时间,但并不会耽误你出发。”

他难得面色松弛带着慵懒与宠溺:“无妨。去吧。”

元绮转身回到房中,唤来荔云,替自己梳妆。今日她穿的素净,中原习俗大年初一换上新衣,寓意新的一年,新气象。

荔云不解,但仍唤来婢女为她洗漱,梳妆。今年的新衣是祥云纹朱色底的锦缎,颜色有点儿像新婚穿的正红。

荔云眼尖,料想定是为了萧淙之,不待她开口,便已从柜子中取来了几套花重金打造,唯有正式场合才佩戴的昂贵珠宝。

其中有一套,便是与萧淙之成婚时,所定制的金冠。其上镶嵌了六颗夜明珠般大小的东珠,是她接管家业以来,所得最大的几颗。

她当时心想,人生有失有得,既无法选个 两情相悦的,不如多多补偿自己,总不算太差。

元绮目光落在那顶金冠上,看了荔云一眼,带了笑:“替我戴上吧,只戴冠子就行。”

荔云瞧着铜镜之中,她面如皎月,朱唇黛眉,倒真像回到了成亲那日。

荔云替她帘子,她款步出去:“不必跟随。”

新衣不是喜服,倒也不用众人托着。

萧淙之难得有一刻的松弛,脑海中盘算着,诸事皆休,放空了心神,细细品味起园中的景致。目光扫过长廊下的小竹林,黑暗的竹影下,放了蜡烛,将角落处也照出昏黄一片,以此避免有人因夜色而踏空。

这一幕,勾起他的记忆,靖州的刺史府里,也是如此。只是他花了很久才发现她的用心。

目光再回到元绮离去的长廊,烛光中,那人身着喜服,头戴金冠而来,夜色中,只一眼就攥住了他的心。待她走到近前,原来不是喜服,但金冠却是他们成婚那天她所戴的那一顶。

萧淙之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看着她款款走到眼前,走近才看清,胭脂将双颊染得绯红。

她羞怯地看着他:“这是我的新衣,想着你连夜走,提前穿上让你看看。”

萧淙之怔住,合上唇,目光中暗流涌动:“很美。”

两人目光相接,烫得她立即转开:“我来送你新年贺礼。”

他喉结滚动:“是什么?”

“萧淙之。”她轻唤他一声,双手紧紧攥着裙边,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俯身微凉的唇贴上了他的额上,“一个机会。”

像是奋力防守的河堤,终于被冲破,紧随其后的便是霸道的入侵与索取。

他抱着她撞进了小别院里的客房,进门后立即抵在门上,气息相缠。这是第三次与他接触,没了从前的试探,他专注地享用她。

她新衣的外衫垂落在地,他调整了方向,想带着她往里走。这才得以喘息:“萧淙之,时间不够了。”

他捏着她的手腕,一只脚已经跨进去,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凌乱模样,他一心想要将新婚之夜的遗憾弥补上,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元绮睁着一双无措的眼,看着他,似在等他做决定。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到她近前,手放在她后腰上,使她向前紧贴自己,抱了一会,拾起地上的衣服替她穿上:“虽然我很想,但是恐怕今夜不够。下次。”

她感受到他滚烫的目光,气息已近到不分你我,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好愣在原地,任由他摆弄。

他的唇又贴上来,这一次很轻柔,湿热柔软的舌一下下配合着唇瓣舔着、碾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俩人终于拉开了一点距离:“我等你来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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