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碧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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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开霁吼完,屋里顿时此起彼伏的发出声,最洪亮的是葛青青,他喊了句“乔乔”,便蹦蹦跳跳的出来,鞋都跳掉了一只,许是伤口还疼着,他动作一大就疼的呲牙咧嘴,表情狰狞的朝乔冉过来。
乔冉一把扶住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小心着些。”
“没事没事,”葛青青在乔冉面前站定,乐呵呵的笑着,“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他说着还猴子一样锤了两下胸口。
乔冉破涕为笑,大家都出了院,乔冉一个个看过去,又自责的说了句:“对不起。”
“看看我们乔乔,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什么对不起,”苟富贵将葛青青的鞋给踢过来,无所谓道:“我们生怕乔乔你生气不回来了呢,吓死我们了。”
“就是,”山年说:“担心的我们这几日都睡不着。”
乔冉心底暖烘烘的,拉着他们进屋,“赶紧都躺着,不要乱动了。”
“我们真没事,”葛青青拉了个凳子过来,坐了一屁股又立刻抬起来,嬉皮笑脸道:“看到乔乔你也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那日他们在门外等着武阳为乔冉输入内力化解她体内的洗髓丹,足足等到了天亮,后不得不通知别院的主子,没一会周木便过来将昏迷的乔冉带走了。
第二日别院的护卫便给他们尝了一顿棍棒伺候,只知道乔冉昏迷未醒,大家伙挨了一顿棒子,一开始还有些气,可两日了不见乔冉回来,心里的那点气也消了,更多的是担心。
乔冉看了一圈,“团长他们呢?”
屋里霎那间凝了一瞬,程开霁笑说:“团长在他屋里歇着呢,都好好的。”
“真的?”
“真的,乔乔怎么还不信我们了。”
乔冉观察他们神色,各个目光闪躲,明显是有事瞒着她,她扭头就走,“那我去看看团长。”
大家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都想去拉乔冉来着,可乔冉怎么说也是个软乎乎的姑娘,他们意识到每人拉一把不太合适,一恍神的功夫乔冉已经抬脚跑了。
“哎,乔乔!”葛青青喊了一声。
乔冉跑到武阳的屋子门口,敲了敲门,“团长?”
“进来吧。”
武阳在里面呢,乔冉推开门进去,见裴成虎也在,两人坐在桌前正说着什么,武阳还好,略疲倦的带着笑,至于裴成虎,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善,冷着脸瞥了眼,起身便出去了。
“裴副团长?”乔冉唤他。
裴成虎不近不远的“嗯”了声,大步流星火雨的走了。
乔冉到武阳面前坐下,露出一抹稍显歉意的面容,“团长,我的内力,是你的?”
武阳点点头,“你现在筋脉脆弱,还不能完全运用它,切勿乱动,会走火入魔。”
乔冉心有余悸。
“是我连累团长了。”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炼不明白一套内功心法,能达到武阳这等境界,必然是尽了常人所不能的心,呕心沥血才大有所成。
乔冉并非一窍不通,当她见到裴成虎对她的漠然态度便明白,武阳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因此她格外愧疚,武阳起身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套心法递给了乔冉。
“乔乔,你不必自责。”武阳说:“托月馆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乐了,大家每日都死气沉沉的,可你不过来了短短两日,便让这里鲜活了起来,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分你我,武阳心甘情愿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乔冉,只希望乔冉能将这里当成家。
乔冉接过心法,上面的墨香还在,是新誊写的,这本心法叫碧缠。
“这便是我体内的心法?”
武阳的目光停留在碧缠上,良久,才伸出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那页角,“碧缠是内功心法,乃心法最上乘,我本以为此生无人相授,乔乔。”
乔冉抬眼。
武阳忆起往昔,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此后,你便代替我成为碧缠的传人。”
碧缠,碧水缠丝,断人弦。
乔冉的手,配碧缠再合适不过。
——
春至,蜀中愈发的暖和起来,陈疚出门都不用再穿厚重的披风,他偶尔独自在院中凉亭小坐,命人端来笔墨纸砚写信,遥遥送给远方的人。
周木从外面跑进来,“公子,信。”
见信展颜,乔。
又是乔姑娘的信,大家都悄悄退到外边,陈疚将信拆开,里面的字迹圆润可爱,不像从小习字的人所写,密密麻麻的诉说着途中的风景。
乔冉信上说,她们已经到了雪城,路上取了一批上好的药材,送回来蜀中,问瑾舟收到否?
近来身体可好,有没有出城踏青。
去雪城的路上,坎坷颇多,幸好有团长和大家相护,才磕磕碰碰顺利到达。
陈疚一字一句看着,脑海里映出乔冉空谷幽兰般的明媚面容,少女一颦一笑似璀璨星晨,轻扬的眼尾有时也会流露出骨子深处的桀骜。
她在写信时,唇角一定是微微勾起,俏皮又张扬,同她的字截然不同。
雪城如它的名字一般无暇,常年积雪,眺眼望去千里高原尽显皑皑,雪城里的人却都很热情,如冬阳圣火,休养过后,他们便会过雪城,往无边雪域去。
陈疚怕雪,他受不住冷,因此只能艰难的从乔冉的描绘中想象雪城的模样,乔冉在信中告诉他,等他好了,带他去看看。
陈疚含笑,修长的之间慢慢从信纸上摩挲而过,一字一字的看。
乔冉还说,她的碧缠已经炼成第一重,武阳夸她悟性极高,说不定假以时日,能比他更快达到第八层的无上境界,乔冉很高兴,她也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高手。
陈疚看完后小心翼翼的装起来,坐在凉亭中沉思,他很想告诉乔冉,那些关于未来的美好幻想,仅存在于她剩下的无忧时光里。
“老十,”陈疚起身走到凉亭外,负手而立,目色悲凉。
解老十上前,“公子,已经都带过来了,公子可要见?”
陈疚不甚在意,挥了挥手,“处理干净。”
最平静不过的语气中藏满了杀意,冷酷无情。
解老十领命,握住身侧的到便去了暗牢,最里面关满了人,颤颤巍巍的老人、紧紧抱着小孩的妇人、正值壮年的男人……多的挤满了牢房。
此刻皆一脸惊惧的缩在一起,眼中透漏着无尽的恐慌,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明明昨日还在家中幸苦劳作,今日就被关在这黑漆漆的暗牢里头。
解老十在他们面前站定,婴孩们顿时啼哭起来,妇人紧紧的捂住孩子的嘴,惶恐的跪在地上,泣声乞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孩子还在止不住的哭,在这暗牢里,更令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