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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情蔓延(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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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前面文秀的二哥二嫂写信来,问文秀、佩轩高考的情况,文秀给他们回了信,说自己没考上,佩轩考了四百零六分,在报志愿。这天文秀收到了二嫂孙小红的一张五十元汇款单,她明天要去公社的邮电所去取钱。

第二天上午,文秀来到婆家,把录取通知书给佩轩。佩轩因为要做上学的准备就没有去生产队上工。该准备什么,他有点茫然,想去咨询一下李顺泰和殷华辰,他俩去年分别考上了q大和b师大,也是跟他关系很好的同学。文秀让佩轩先跟她一起去新河镇公社邮电所取钱,佩轩就骑车带她去。一条直路往北就到了新河镇,找到邮电所,将汇款单交给邮电所的女工作人员,说:“俺嫂子汇来五十块钱,我来取。”

女工作人员问文秀:“你是韩文秀吗?”

文秀点点头说:“是。”

女工作人员一边打量文秀,一边说:“五十块不是小数,你怎么证明你是韩文秀?”

文秀不解地说:“这汇款单是你们这送到刘庄我家里的,这还有错吗?”

女工作人员担心地说:“按说不会有错,但是万一有问题,我们这可是要承担很大责任的。”

文秀认真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女工作人员一边想,一边说:“最好是你在这找个熟人,我们就放心了。”

文秀这几年都是在贾庄公社高中上学,这里没有直接的亲戚,间接的亲戚她又不知道,一时她想不起来找谁。

佩轩试探着说:“我倒是认识这村里的支书,我去把他找过来,可以不可以?”

女工作人员肯定地说:“那当然可以,你认识酆支书?”

佩轩解释说:“是的,他是我们本家。”

女工作人员将信将疑,佩轩与文秀从邮电所出来,说:“这个酆支书叫酆贵山,他的先人是贾庄我们门里的,迁移到这有好几十年了。酆支书曾经去贾庄寻亲,去过我家,他与我平辈,我叫他哥,他应该记得我。”

于是他们打听酆支书家住哪里,然后就去找他。到了酆支书家里,他还确实认得酆佩轩,佩轩说明情况,酆支书说:“好办,咱们一块儿去。”

路上,佩轩跟他说了与韩文秀的关系,他说:“哈哈,兄弟你就是贾庄高中谈恋爱的那个男生啊?弟媳妇的爸爸和大哥我都认识,看来以后我见了韩校长要自降一辈,叫他叔了,哈哈。”

佩轩不好意思地说:“唉,丑事传千里啊,让哥见笑了。”

酆支书笑着说:“哪里?兄弟和弟妹郎才女貌,是很般配的一对儿,很让人羡慕。”

他又说:“对了,兄弟,听说你在贾庄高中学习特别好,你今年考学怎么样?”

佩轩有点不好意思说,文秀接着说:“他考的还凑合,昨天刚去拿了p大的通知书。”

酆支书惊讶地说:“哎呀,兄弟,你真的不得了啊,我说呢,怪不得弟妹条件这么好,人这么漂亮,说什么都要跟你,原来俺兄弟这么有能耐。中午我请兄弟你们喝两杯。”

佩轩忙说:“不了,就这就够麻烦哥了,还让哥亲自跑一趟。我刚拿了通知书,有不少事急着办,以后再来打扰哥。”

到了邮电所,顺利取了钱,告别了酆贵山,回到贾庄。一进家,就看到有两辆自行车在院子里,进屋一看,李顺泰和殷华辰来了。

原来他俩听说佩轩考上了p大,就主动来找他,帮着准备上学的事。佩轩跟他俩本来关系就挺好,以后要一块去北京上学,关系会进一步加强。他俩自然也听说了他和韩文秀定亲的事,所以一见面又免不了有一番玩笑。

李顺泰与佩轩是拐弯亲戚,他奶奶是佩轩的堂姑,也就是说,佩轩是他的远房表叔。

李顺泰说:“以前跟韩文秀是同学,现在成我的表婶了,我在你面前又降了一辈儿啊。”

说得文秀挺不好意思的,她客气地说:“咱们还是同学,哪有那么多道道?”

佩轩陪他俩说话,文秀去帮妈做饭。

这天妈在家,该做饭了,文秀就去帮妈做饭,其实主要由她做。她让妈烧火,其他的事她来干,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

做好了饭,爹和小根也下工了,李顺泰是个很懂礼节的人,他马上去跟佩轩的父亲打招呼:“舅爷下工了?”佩轩他爹说:“顺泰来了,快进屋坐。”殷华辰也来打了招呼。

小根把文秀做的菜端到堂屋来,又去开了一瓶酒,一家人和李、殷两位一块喝了几杯,然后吃饭。这里的中午饭一般都是捞面条,算是不错的生活了。吃饭过程中,佩轩向李、殷两位问了不少上大学的事情,他们定了去北京的时间:八月二十九号。这天他们三人一起,下午从贾庄坐汽车去新乡,晚上从新乡坐火车,第二天早晨到北京,李顺泰把佩轩先送到p大,然后他去q大,因为q大离p大很近。听顺泰这么安排,佩轩一家都放心了,佩轩也没出过门,最远也就是到县城,城市一个没去过。

文秀则问了在北京上学生活上需要的用品,他俩说有些可以到学校以后买,那里东西全,也不贵,比如脸盆、暖瓶、毛巾、肥皂、牙具等等。北京冬天有暖气,一条不太厚的被子就可以;冬天北京比河南冷好几度,棉鞋还是要穿的。

下午送走李顺泰和殷华辰后,文秀着急地说:“时间已经比较紧迫了,赶早不赶晚,还是及早准备吧。咱们核计一下,看看有什么,缺什么,一项一项过。佩轩,你去拿纸笔,记下来。”

文秀一项一项说,从被褥床单,到四季的内外上下衣服及鞋袜等等,逐项过,有的打勾,没有的打叉。这样基本勾勒出了一个所需物品的清单。

当然,佩轩和文秀免不了争论,佩轩随便说:“不是必需的就不要准备了,除了裤衩三件,其他一律单件,一件自己做的棉衣就行,外衣一件就可以,春秋冬三季都可以穿。”

文秀质问他说:“衣服脏了怎么洗?至少两件,衣服必须有换洗的。”

佩轩随意说:“晚上洗了,一晚上就干了,第二天不耽误穿,一件就可以了。”

文秀坚持说:“一件不行,至少两件。”

佩轩只好说:“好吧,顶多两件。”

文秀一边想,一边说:“衬衣也要两三件,一年四季都要穿的。棉衣最好有两件,一件薄的,一件厚的。”

佩轩不在乎地说:“一件棉袄就可以了,带一条绒裤吧,棉裤就不用了。”

文秀补充说:“一件厚一点的棉衣也可以,不过必须有一件毛衣。”

佩轩不以为然地说:“毛衣太贵了,就不要了。”

文秀白了一眼佩轩说:“贵不贵你别管,只管需要不需要就行了。”

佩轩执拗地说:“不需要。”

文秀大声说:“需要。”

佩轩争道:“不需要。”

文秀沉着脸说:“你别管了,我给你准备。”

佩轩没好气地说:“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准备了我也不要。”

文秀愤愤地说:“你咋这么霸道?吃饭穿衣是我该管的事,你听一回都不行?你也不要担心钱的事。”

佩轩争辩说:“也不是钱的事,我觉得没必要。”

文秀耐心地说:“佩轩,你去北京上学,是件好事,好事要往好处办,咱多少要体面一点。咱俩在拿通知书的路上,不是说了吗?你要听我的,好不好?”

文秀说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她知道,如果佩轩要坚持,她不敢不按佩轩的意思办。文秀一想到这,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了。

佩轩看文秀要哭,又心疼又气恼,说:“你看你,这点事还值得哭?也太好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文秀就止不住哭了:“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人家的话一句也不听,你没衣服穿,冻着怎么办?你自己在北京,谁管你?人家着急,你就是不同意。人家又怕你发脾气,呜呜呜......”

佩轩皱着眉说:“我不是说了吗?必要的就准备,可要可不要的就别要了,能少花一点就少花一点,不管是谁的钱都是钱。”

文秀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家里怕你在外受委屈,都要给我钱,我不要都吵我,你又不让花,我在中间受气。心疼你你还埋怨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佩轩看文秀一副可怜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可是脸色还是不好看,文秀不敢看他,只是在那流眼泪。

佩轩又说:“你就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你知道,我从来是个朴素的人,不喜欢铺张,你让我改变自己的原则,你说我怎么办?”佩轩说这话就是不想妥协。

文秀解释说:“人家也没让你奢侈呀,你到了北京,还是一个农民的样子,谁也改变不了你。”

佩轩自嘲道:“我本来就是个农民,如果变得油头粉面的,你会喜欢?”

文秀转哭为笑了,说:“你呀,一辈子也不会油头粉面的,不信走着瞧。”

佩轩“嗯”了一声,说:“你真是我的老婆。”

文秀不满地说:“既然我是你的老婆,你为啥不听我的?”

佩轩看文秀又要生气,就只好以平和的口气说:“我啥事都要听老婆的?”

文秀不假思索地说:“生活上的事你就该听我的。”

佩轩随口说:“那也要看你说的对不对。”

文秀本来又要哭,忍住了,心平气和地说:“佩轩,就是个十块八块的事,咱俩犯得上这么争吗?我知道你是怕花钱多,家里也没多少钱。我不是说了吗?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我爸妈哥嫂都给了钱,你如果一点不让花,我回去怎么交代?他们的一片心意,你能粗暴拒绝吗?咱俩的事本来家里不同意,闹了这么久,他们也觉得对不住咱们,你现在又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他们就想给你花点钱,你就不给个机会、给个面子吗?你是个明白大道理的人,你站到他们的角度想想,你这么做合适不合适?是不是不近情理?你不觉得你这志气是小气吗?你也经常说,要替人家想想,你想了吗?”

文秀这一番话说了,虽然以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这次说的更透,佩轩听了,觉得她说的很对,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小气,不该太固执。佩轩也没想到,他的做法让文秀很为难。唉,文秀一片心都在他身上,不该让文秀太为难的。

佩轩恳切地说:“文秀,你说的对,我是有点小气了,我也没想到让你这么为难,对不起,就按你说的办吧。”

文秀走到他跟前,眼睛看着他,他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吻上了她。

佩轩玩笑说:“想不到我家里的还能讲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

文秀用手指点点他的鼻子说:“哼,你就会把人家看扁,就你会讲大道理,人家都不会讲。”

佩轩打趣说:“不光会讲大道理,还要把俺管的死死的,俺成了典型的‘妻管严’了。”

文秀不客气地说:“你就耍赖吧,以后我管你管的更严。”

佩轩郑重说:“说正经的,也不要......”

文秀认真地说:“佩轩,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不会乱花钱的,我会勤俭节约的。我虽然娇生惯养,但是从小受爸妈的影响,没有乱花钱的习惯,是很节俭的;跟了你,我知道咱家条件不好,更不能乱花钱。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佩轩诚心诚意地说:“你太聪明了,还善解人意,我还没说出来,你就知道我要说啥了,真是我的贤妻。”

文秀温柔地说:“我就是要做你的好妻子。等我过门了,我把家里好好整理一下,让一家人舒舒服服过日子。”

佩轩打趣说:“这么好的姑娘,我巴不得现在就把咱俩的事办了。”

文秀怏怏地说:“哼,你说过多少次了,也没办过一次。我知道,你尊重我,怕伤害我。其实,我是你的,我早就有思想准备,早晚的事,我愿意听你的,随你的意。”

佩轩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心,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谨慎,要对你负责任。我是个男人,不能做事不过大脑。有可能引起不良后果的事不能做。”

文秀不在乎地说:“能有啥不良后果?就咱俩知道,别人谁也不知道,我不明白。”

佩轩谨慎地说:“想不到的事多了,比如说万一怀孕怎么办?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对你伤害很大。”

文秀温柔地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忍心看你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我是你的,我愿意为你付出。”

佩轩恳切地说:“没事的,我爱你,就要首先为你着想。以后吧,水到渠成的时候会来的,到那时候,咱们再享受咱们的另一种乐趣。”

他们说好,明天两人骑车去道口逛逛购买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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