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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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晋淇洗完澡后出来赶赖在沙发上几乎要睡着的贺舟舟去洗澡,在主卧里把行李箱的东西收拾出来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厉子源”。
“喂?”厉晋淇说完后,对面却没有马上应声。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才传来厉子源的声音:“哥,你和舟…贺小姐到冰城了?”
厉晋淇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估计着贺舟舟没几分钟就要出来了,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到了隔壁的书房里:“嗯,你有什么事吗?”
“她……”厉子源欲言又止,想问贺舟舟的事,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厉晋淇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厉子源的人之一,他马上就意识到厉子源对贺舟舟的态度和昨天相比有了微妙的变化。
结合刚刚在客厅的时候,贺舟舟和他说梁含玉有她攻略他的那个周目的记忆,合理推断厉子源也一样有可能有贺舟舟攻略他的时候的记忆。
不过厉晋淇并不想挑破这一切,不管怎么说,厉子源都是他的弟弟,贺舟舟也不会希望他和厉子源因为她的事情闹得太僵。
“爷爷和你说了吗,清明的时候爸妈会回来,记得把那段时间留出来。”厉晋淇敲打道:“舟舟到时候可能也会跟我一起回去,到时候我会正式把她介绍给爸妈。”
电话那头又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哥,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她吧。”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人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厉子源打算最后再挣扎一下,万一厉晋淇把自己看得比贺舟舟更重要呢?万一贺舟舟对他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呢?万一他愿意为了自己放弃贺舟舟呢?
厉子源仍然心存一丝希望。
“那又怎么样?”厉晋淇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既没有因为自己的亲弟弟喜欢自己的爱人而愤怒,也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情绪。
明明对方的反应平淡,并不激烈,可是却像是扼住了厉子源的喉咙一样,打破了他仅有的幻想。
厉晋淇的反应就是在告诉厉子源,他从没把厉子源当作过敌人或者说情敌,如果说这是一场比赛的话,那么厉子源甚至没有上场的资格。
“你比我更清楚她的态度,阿源,该放手时则放手,不然只会伤害你自己和身边的人。”厉晋淇本来不想说的这么明白,可是厉子源不回答,显然就是不想面对事实,不想轻易放弃,那他只能亲自打破自己这个弟弟的幻想。
他不管贺舟舟在前世或者说之前的不知道哪一世和厉子源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是至少现在,厉子源不能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纠缠贺舟舟。
过了几秒,厉子源才带着一些颓丧和自暴自弃的意味回应道:“我做不到。”
如果说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或许再过几年,贺舟舟和厉晋淇一直在一起,或是说他们结婚了,那么他总有一天能接受现实,可是现在他的脑中有了他曾经和贺舟舟共同的回忆,他怎么可能轻易释怀。
他要是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就不会在贺舟舟喝醉后说讨厌他要和他分手破防了,更不会因为害怕她真的嫌弃自己离开自己就把她关小黑屋了。
“你做得到,你只是根本没去做。”厉晋淇还想再说什么,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贺舟舟的头上包着干发帽,探了个头进来看,发现厉晋淇站在窗边打电话,厉晋淇也注意到门这边的动静,转身看过去,两个人对视着,贺舟舟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
贺舟舟以为厉晋淇又有工作上的事,就做了个手势表示让他继续打电话,她回房间等他,然后走之前又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你的放手会让她感到开心,你的接近会让她痛苦,而你还是固执地选择靠近她,那么你爱的究竟是她还是你自己?”
厉子源把电话挂了,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他曾经的确为了满足自己的感情,违背了她的意愿。
即使在把贺舟舟关进别墅里没多久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了,可是他也很难回头了,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如果他放贺舟舟离开,那么贺舟舟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而他把贺舟舟留在身边还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万一她最后接受自己了呢?
厉晋淇把举着的手机缓缓放下,看着挂掉的电话,他想起那个梦,梦里那个枯萎的贺舟舟,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现在一想,不正是他的弟弟吗。
或许他不是看不清,而是潜意识里不想看清。
从贺舟舟的角度来看,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和那几个男主在这个故事中天然就是不同的,因此她先入为主认为记忆觉醒这件事只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从厉晋淇的角度来看,他和厉子源、梁含玉,甚至是他还不知道不确定的其他男主,并没有那么多不同,那么他的那个梦就很有可能是他某个周目的记忆了,就像贺舟舟说的那样,或许他在别的周目也对她抱有特殊的情感。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贺舟舟被厉子源折磨成那样而无动于衷呢?
厉晋淇陷入专注的思考中时,有时候会忘记时间,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贺舟舟都在床上等他等睡着了。
她垫着两个枕头躺着,应该原本是在玩手机的,现在手机就被随意地放在她的手边,她穿着他圣诞节时送她的兔子睡衣,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温暖。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两盏暖光灯,厉晋淇走过去把贺舟舟床头那边的灯关了,然后上了床,轻轻揽住贺舟舟的肩膀,让她上半身靠着他,想帮她拿掉一个枕头,以免她这样睡一晚上起来了脖子疼。
贺舟舟本来在等他,睡的就不沉,他一动贺舟舟就醒了,她看清身边的人,笑着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困意:“你打完电话了?”
“嗯,让你久等了。”厉晋淇亲了亲她的侧脸。
“也没等很久,只是大年初一也要工作吗?我也不是不让你工作,可是你平时那么忙,放假的时候就放松一点吧,别把自己逼那么紧。”
贺舟舟对厉晋淇的工作是没有不满的,可是偶尔也会觉得他的工作强度有点太高了,人人都觉得他是天才,他能力强,好像就该如此,可是他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完全不觉得累不觉得辛苦呢。
“不是工作,是阿源的电话。”
贺舟舟好像听到厉子源的名字马上就从刚刚还睡眼惺忪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仿佛是触发了她的什么关键词一样:“哦……你们聊了什么,怎么那么久?”而且还特意避开她。
“你觉得我和他聊了什么?”厉晋淇日常套话,手摸上贺舟舟的头发。
贺舟舟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什么伟大的先知,不想说就算了。”她松开了抱着厉晋淇脖子的手,躺回枕头上,转过身去背对着厉晋淇,盖好被子,“关灯,我要睡觉了。”
厉晋淇关灯躺下,只是要去抱她的时候,她却往床边挪了一点,不让他抱了。
厉晋淇直接桎梏住她的腰,把她锁在自己怀里,从背后抱着她,撩开她的长发,小心地不压到她的头发,亲吻她的后颈:“夫人生气了?”
“我没有。”贺舟舟傲娇地说。
“别生气,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不想增添你的烦恼,而且难得有机会可以这么长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我不想你去想别的人。”
厉晋淇这话语气倒是很正常,可是贺舟舟又听出了一点撒娇意思,她知道如果她问,坚持要知道,厉晋淇应该也还是会实话实说告诉她他刚刚和厉子源聊了什么,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必然是一些她确实没必要听,听了会徒增烦恼的话。
“你让我等你这么久,我要补偿!”贺舟舟也不再问刚刚电话的事了。
厉晋淇低低地笑了一声,又用力亲了一下贺舟舟的脖子,在上面种了个草莓:“好,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贺舟舟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和厉晋淇在黑暗里面对面,鼻尖对着鼻尖:“那我明天要吃你做的焦糖布丁。”
“好。”
“还有明天不想出门,想宅在房间里。”
“好。”厉晋淇两次都应的很干脆。
贺舟舟的脚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腿,接着慢慢往上,直到触碰到一些敏感部位之前,被厉晋淇伸手抓住了脚踝,轻轻捏了捏:“不困了?”
贺舟舟撒娇道:“不是说好的一周四次?这样下去这一周的kpi可就完不成了。”
厉晋淇翻身把人压在身下,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既然夫人这么勤奋,那我们可以今晚把一周的任务一次性完成……”
贺舟舟刚想反对,嘴就被堵住了,她感觉大事不妙,一晚上四次她觉得她可能会死。
不过没多久她就没余裕考虑这个问题了,身体和精神都完全被厉晋淇掌控,被翻红浪,一夜无眠。
贺舟舟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多才醒,其实她还能睡,可是厉晋淇实在是担心她饿的胃疼,把人叫醒了,抱着去餐厅,哄着吃了午饭。
贺舟舟没给厉晋淇什么好脸色,她身上的痕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密密麻麻的吻痕从脖子一直连绵到衣服下面看不到的地方,腰上有指印,小腿上有咬痕,虽然说事后厉晋淇已经帮她清理过上过一次药了,可是现在也还没消掉。
吃完午饭厉晋淇又给贺舟舟上了一次药,贺舟舟赖在沙发上,发呆看着通向后院的玻璃门,外面的雪下的比昨天大了一些。
厉晋淇坐在她旁边看书,可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好梦了,屋子里安静的贺舟舟都能听到厉晋淇翻书的声音。
过了会,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厉晋淇的侧腰,厉晋淇的腰部肌肉忍不住紧缩,他抓住她的脚:“怎么了,要喝什么吗?”
“外面下雪了。”
厉晋淇也看向门外,后院的地上也积了不少雪,昨夜的篝火已经灭了,看着院子里有些冷清。
“要去玩雪吗?”厉晋淇哪里听不出贺舟舟语气里的期待。
贺舟舟看了看厉晋淇,又看向门外的雪,似乎有些犹豫,她特别怕冷,可是又想玩雪。
最终还是玩雪的诱惑战胜了她对寒凉的恐惧,她坐了起来,对厉晋淇说:“好,我们去后院堆雪人吧!”
她说着下了沙发就要往玻璃门走,却被厉晋淇拉住:“等等。”
厉晋淇去拿了羽绒服,棉裤,围巾,手套,耳罩,帽子,还拿了雪地靴,把贺舟舟从头到尾包裹成一个团子后,才放她去了后院。
贺舟舟像是归巢的小鸟一样,扑到了雪积的最厚的地方,先在里面打了个滚。
外面虽然很冷,但是也并没有贺舟舟想象中的那么冷,甚至比昨晚还好一些,大概是因为太阳还没落山,又没有风的缘故。
她伸出手在半空中,接住落下的雪花,雪花并不大,落到手套上,很快就化了。
厉晋淇自己也穿好衣服,拿了个铲雪的工具出来,把旁边的雪统一铲到了院中的一个角落,既方便了贺舟舟玩雪,又防止了贺舟舟走旁边的地方滑到。
铲完雪后,厉晋淇走到贺舟舟旁边,帮她一起堆雪人。
贺舟舟堆雪人的手法不太熟练,把雪人的头安到身子上的时候,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总担心它掉下来。
最后她还让厉晋淇去找能给雪人做当手和眼睛鼻子的东西。
厉晋淇在院子里的枯树上剪了两根树枝,又拿了胡萝卜和两个玻璃汽水瓶的瓶盖来,分别给雪人做了手、鼻子和眼睛。
贺舟舟站起来一看,觉得那两个汽水瓶盖还让雪人显得有些潮,她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围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怎么样,我的围巾是不是点睛之笔?”贺舟舟颇有些骄傲地说。
厉晋淇赞同道:“嗯,我赋了它形,你赋了它神,它现在看上去像是雪人界的贺舟舟。”
他说的太过平淡,搞得贺舟舟都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阴阳怪气。
不过贺舟舟也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被厉晋淇牵着鼻子走,搞不明白的一律当做他在说真心话。
“我就当你是在夸它漂亮了。”贺舟舟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这个两人共同完成的雪人拍了个照。
看着连续按了不知道多少次快门拍下的十数张照片,她又觉得照片里的雪人显得有些单调,她扭头看向厉晋淇。
厉晋淇接收到她的眼神:“怎么了?”
“如果只有雪人贺舟舟,却没有雪人厉晋淇,那这个贺舟舟岂不是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