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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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琴房出来后两人回到了房间里打算在晚饭之前小睡一会。
贺舟舟在箱子里找睡裙的时候，发现厉晋淇还把他送自己的拍立得也带上了，她把拍立得拿了出来，正好厉晋淇换了睡衣从衣帽间走出来，她就抓拍了一张。
厉晋淇走到她旁边，看着旁边打开的行李箱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熟练地从里面找出了贺舟舟要的睡裙，从她手里拿过拍立得，把睡裙递给了她。
贺舟舟把还没显影的拍立得照片放到旁边床上，换好睡裙后再拿起来一看，这张拍立得里厉晋淇没戴眼镜，穿着睡衣，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柔和。
厉晋淇已经坐到了床上，贺舟舟也拿着拍立得照片钻进了被子里，把照片给厉晋淇看：“我拍的怎么样？”
厉晋淇看了一下，因为是突然拍的，他当时并不知道，因此照片有点模糊。
“拍的很好，我们去旅行的时候你可以拍更多我们的照片。”
听厉晋淇提起这个，她就想起她刚收到拍立得的时候两个人在银海用这个拍立得拍的照片：“我们之前圣诞节在银海拍的照片后来放哪了？”
“玩偶的那张在家里的相簿里，我和你的那张在我的钱包里。”贺舟舟有一个拍立得相簿，她之前就有很多拍立得相机，不过她很少拍自己的照片，一般都是拍一些风景、花草和食物之类的，领养了可可后就大部分都是可可的照片了。
厉晋淇靠着枕头，贺舟舟则靠在他怀里，手里还拿着那张拍立得细细看着，有些诧异地“诶”了一声：“那我也要把你的照片放进钱包里。”
“可是你的钱包里现在放的是可可的照片，你舍得换成我的照片？”厉晋淇可以说是相当了解贺舟舟了，贺舟舟听了他的话后果然有些犹豫了，因为她的钱包里那张可可的照片可以说是她拍的最好的可可的照片了，每次打开钱包的时候她都要认真看一遍，如果厉晋淇在旁边还要让他看一遍。
“我……我可以把你的照片放在可可的照片下面。”贺舟舟有点心虚地说，把照片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就躺下拉着被子把脸盖住。
厉晋淇看着掩耳盗铃的小姑娘，笑着把灯关了，遮光性非常好的窗帘在关灯后让整个空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躺下把贺舟舟抱进怀里，把被子微微拉下来一点让贺舟舟的脸不再被被子蒙着。
“你生日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再去银海？”厉晋淇问。
在昏暗的空间里，加上上午因为可可的事情精神短时间内极度紧张又放松，此刻身边有让她安心的人，贺舟舟一下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冷不丁听厉晋淇问这一句话，她脑子一时也没多想，下意识就回答：“六月银海很热吧……去别的地方吧。”
厉晋淇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问：“你生日是六月几号？”
“三十号啊……”贺舟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嗫嚅，明显是快睡着了。
厉晋淇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却有点睡不着了。
贺舟舟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三月五号，而不是她说的六月三十号，厉晋淇叹了口气，不知道怀里的人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她未必是刻意隐瞒，只不过出于各种原因和顾虑也不会主动和他说。
他很想知道贺舟舟的更多事情，了解她经历过的所有细节。
贺舟舟像是在刚要沉入睡梦之中突然因为下坠感猛得惊醒，身体颤了一下，因为下坠感她的手下意识用力往旁边抓了抓，正好抓住厉晋淇胸口的睡衣。
厉晋淇也马上意识到贺舟舟的不对劲，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低头对着怀里的人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贺舟舟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还像是半梦半醒的：“没有，突然感觉自己在下坠，就醒了，对了，你刚刚问我生日的事？”
她好像刚刚网卡掉线又重新连接回来了一样，又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嗯，你生日是六月三十号？”厉晋淇又问了一遍。
贺舟舟说了一句“对呀”之后，又感觉厉晋淇的态度有点不自然，然后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抬头在黑暗里看向厉晋淇的方向，不过因为看不清，她就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脸：“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和我身份证上的生日不一样？”
“知我者，舟舟也。”
贺舟舟先是噗嗤笑了一声，然后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才接着说：“因为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怎么说呢，就是你玩一个游戏的时候会设置的生日那样，不一定会设置自己真正的生日，对吧？”
“游戏？”厉晋淇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话赶话说到这了，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间点，可是贺舟舟还是不打算逃避这个问题：“呃……你知道乙女游戏吗？”
“听说过。”
“其实……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乙女游戏，我本来只是这个游戏的玩家之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就穿进来了。”贺舟舟自己说着都觉得这是什么好小众的文字，也没指望厉晋淇能马上相信。
厉晋淇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消化贺舟舟的话：“所以我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不是了，尤其是我们在一起后，你是真正的鲜活的人，是我的爱人。”
在贺舟舟还没穿进这个游戏里的时候，包括她刚穿进来没多久的那段时间，她的确没把这个世界里的人当成真正的人，可是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就越意识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情感和故事，他们不是随机生成的Npc。
而在她和男主们接触以后也意识到他们并不会像她玩游戏的时候那样生硬和按部就班，尽管贺舟舟有系统给出的各种游戏攻略，可是人是一种很难以预测的动物，即使贺舟舟按照攻略教的一步步和男主相处，攻略任务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他们都是真实的人，他们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是被谁写好的。
听到这种颠覆世界观的话时，厉晋淇其实是有些动摇，他是相信贺舟舟的，可是他如果真的相信了贺舟舟口中的事实，那么贺舟舟对他的情感，是否只是游戏的一部分呢，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在一起的呢。
一瞬间的动摇让他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那你对我和你以前对阿源，还有别的人是……”
“不一样的，你是不一样的。”贺舟舟斩钉截铁地回答，可是说完后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自己做攻略任务是被逼无奈吗，流着眼泪诉说自己长达百年的孤独和挣扎？她做不到。
那就好像在为自己伤害别人，欺骗别人感情找借口，虽然她时常会用这种想法来安慰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逼不得已，她可以减少负罪感和戴着假面的疲惫感，可是她不能这么和厉晋淇说。
她从来没有想在厉晋淇面前扮演一个完美的道德高尚的人，可是她也不希望在对方眼里她是一个卑劣的人。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狼狈不堪的过去，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发现梁含玉有记忆后感到害怕。
可是此刻她发现，自己比起掩藏自己的狼狈，更不希望厉晋淇误会她对他的感情。
“穿进游戏后我被一个系统缠上了，只有攻略过每一个男主后，我才能获得自由，所以我才会和厉子源有联系，他是这个游戏世界的男主之一。”
厉晋淇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种沉闷的感觉，虽然贺舟舟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在提到那些过去的时候，贺舟舟身上沉重的感觉。
他把贺舟舟往自己怀里用力摁了摁，亲了亲她的发顶：“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贺舟舟现在的确心情有些沉重，不过又因为厉晋淇的话有所缓解：“你不想知道更多吗？”
厉晋淇也很坦诚：“我想，可是如果说这些会让你感到不安和不开心，那么不知道也没关系。”
原本还绷的很好的贺舟舟听到厉晋淇这句话后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了，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厉晋淇没有质疑她的话，也没有追问，他总是把原本没人在意的她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让她落泪的不是过去的经历，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厉晋淇甚至愿意跨过她复杂的过去来爱她。
贺舟舟哭得抽抽噎噎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如果不是认真听，厉晋淇甚至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厉……厉晋淇……这个秘密，我只……只告诉了你…你一个人，你不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里去吧？”
即使是哭贺舟舟也要抖这个机灵，掩盖她心里真正的恐惧。
厉晋淇其实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惊讶和三观动摇，可是他知道能鼓起勇气说出这些的贺舟舟此刻肯定很不安，他不希望他的情绪让她感到更加害怕和恐慌。
他生怕他表现出多一点质疑和动摇，就会吓跑怀里的人，既然她来自别的世界，那么她是不是有一天就会离开呢。
他想起圣诞市集的时候两个人分别做了占卜过后她说她占卜的那个问题：我能不能回到我来的地方。
她是想回去的，或者说至少她是想过的，难怪自己当时说要陪她一起去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考虑就拒绝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无法陪她回到她来的地方。
厉晋淇一边笑着帮贺舟舟擦眼泪，一边说：“傻不傻，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你了吗，我只会把你锁在我身边，而不是其他地方。”
贺舟舟哭的泣不成声，像是发泄一样，哭了又哭，好像眼泪源源不断一样，任由厉晋淇抱着哄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厉晋淇没办法，只能用手机给魏叔发了消息，让他吩咐佣人送一壶冰果茶和一块蛋糕上来，除此之外还有消肿用的冰袋，放在他的房间门口。
贺舟舟哭的时候声音还是小小的，一如既往地含蓄，脸上都是泪痕，因为哭泣眼圈和眉毛都红的很明显。
厉晋淇担心她过度充气，从行李箱里找出了口罩给她戴着，轻轻拍她的背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好了，不哭了，再哭眼睛肿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爷爷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贺舟舟哭到后面也没力气了，情绪发泄的差不多后再想哭也没眼泪了。
厉晋淇亲了亲她的眼睛，下了床去把门外的东西拿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冰果茶、草莓蛋糕和冰袋。
厉晋淇拿了个毛巾包住冰袋，给贺舟舟敷眼睛，冰冷的温度让本来哭的脑袋昏沉的贺舟舟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抬起手自己拿着冰袋敷眼睛。
过了一会她听到了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厉晋淇说：“张嘴。”
她乖乖张开嘴，吸管塞进了她嘴里。
“多喝一点水，不然你哭了那么久，嗓子该受不了了。”
贺舟舟乖乖地喝掉了大半杯冰果茶后才把吸管吐了出来：“喝…喝不下了。”她的声音有些哑。
厉晋淇也没再逼她喝，而是拿起叉子，挖了一勺蛋糕，喂到贺舟舟嘴边。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草莓蛋糕，冰凉的奶油和柔软的蛋糕体几乎是入口即化，贺舟舟缓慢地咀嚼着，蛋糕用的草莓很甜，香气也很足。
她吃完又张嘴，乖乖等着厉晋淇喂下一口。
等到最后一口的则是一个完整的草莓，她吃完后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她拿下了冰敷的冰袋，慢慢睁开眼，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并不算特别亮，她的视线从模糊慢慢变清晰，厉晋淇坐在她旁边，视线一直集中在她脸上。
贺舟舟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对视了几秒后问：“我眼睛肿吗？”
“有一点。”
“怎么办呀，待会别人看到不就都知道我哭过了？”哭的时候情绪发泄其实是很放松的，贺舟舟第一次和别人分享了她最大的秘密，那种积压在她心中已久的沉重的感觉一下就释放了很多，因此贺舟舟此时的情绪反而是放松的，不过放松归放松，现实的问题还是摆在面前。
厉晋淇抬手摸了摸贺舟舟的眉毛和眼尾，虽然哭完后马上就冰敷，但是因为哭的太久和太凶，肿的还是挺明显的，不太可能在吃晚饭之前恢复。
“没事，到时候你就把一切推到我身上就好，就说我惹你生气了，其它的就交给我解释。”
贺舟舟觉得厉晋淇真的是好靠谱一男的，他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她把厉晋淇扑倒在床上，脸埋进他的胸前：“本来就是你惹的，你负责是应该的……”
厉晋淇摸着贺舟舟的长发：“嗯，我自然会为你负责到底的，即使有一天你不愿意也不行了，毕竟现在我们共享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