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初识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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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生了和尚这件事，大家也都没有兴致再喝下去了。于是，王烨向我表达歉意后，便搀扶着和尚往山下走去。
我和黑子把剩下的食物收拾起来，紧随其后跟着王烨他们回到学校。
进宿舍后，学员们还没睡觉，在见到和尚血流满面的样子后，一个个在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见此情形，王烨赶紧向大家伙解释说“和尚喝多了，自己摔的，让大家伙不用紧张。”说完，接过我手里递过去的药水和纱布，给和尚小心翼翼包扎好。
和尚一直就是呆板地没有任何表情，任由王烨摆布。
黑子将带回来的食物分给大伙吃，很快就又和学员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相互调侃着。
“怎么没看到冒烟呢？”说话间，黑子站起身来，开始在屋内四处搜寻着。
冒烟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新学员，因为喜欢抽烟，而且烟瘾极大，总是一根接着一根，所以黑子就给人家起了个外号，叫人家冒烟。
黑子话音刚落，本来还是一片热闹的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怎么，冒烟出去了？”黑子向一个挨着他的学员问道。
那个学员看了眼王烨后对黑子悄声说道：“冒烟走了，去别的武校了。”
我注意到，王烨在听到他的话后，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黑子则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小子，真想不开，在哪不一样？他去哪个武校了，等我有空去看看他。”
黑子这无心的话，引得周围学员都向他投来复杂的眼神。
还有人一边偷偷用眼睛瞟着王烨，一边向黑子使着眼色。
黑子因为不明白别人在暗示他什么，于是，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把目光看向我。
王烨倒是没有在听到黑子的话后，在脸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大庭广众下，我也没办法提醒黑子说话注意分寸，便对黑子说道：“黑子，洗洗睡吧，明天还得起早训练呢。”
可黑子像是意犹未尽，还想和学员们继续聊。在被我用着凌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后，这小子才乖乖拿着脸盆去洗漱了。
我拿着洗漱用品跟在黑子后面一起走出房门。
在走出房门后，我向他使了个眼色，便率先走出宿舍楼。会意的黑子紧紧跟在我后面，直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我才停住脚步。
我警惕地向四周观察了一番后，压低声音对黑子说道：“黑子，你手上还有钱吗？”
听到我的话，黑子先是一愣，继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说道：“天哥，我兜里就几十块钱，你知道，我这个人攒不下钱的。”
其实，黑子的答案是我早就意料到的。
我了解黑子的性格，他之前每次偷回来的钱不是和大家伙分了，就是请朋友们吃喝了，所以他攒不下钱也是情理当中。
也正是因为早就有所预料，我才把黑子给叫到僻静之处，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近期我俩得抽空出去干活了。
我手头上也没多少钱了，本来这几年没少攒，但之前给大胜拿去一半，黑子前一段时间住院，又花去不少，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以来，只出不进，所以手头上已经所剩无几。
眼下黑子正在第二阶段学习，按学校规定他是应该交学费的。就算王烨不向我吱声学费的事，可我总不能装聋作哑当作没事人一样。
况且，今天在酒桌上我也听出来了，这家武校的经济状况很不好，看情形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学生们的学费，所以，我打算这两天就把黑子的学费给交上。
可手头上的钱让我捉襟见肘，已经不够给黑子交学费了。
“黑子，咱俩得出去弄点钱花，我手头上也空了。”我开门见山地向黑子说道。
“天哥，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车上、车下你说了算。”黑子向我说道。
“嗯，那就车下吧，当地环境咱们不熟，在车上发生危险不好脱身。如果这周日聂师父不安排你训练的话，咱哥俩就出趟门。”黑子听我说完，向我点了点头。
等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熄灯，我和黑子蹑手蹑脚地回到床铺。
上床前，我还特意看了眼床铺上的王烨和和尚，没发现他俩有什么异样，这才安心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晨，我还像往常一样早早就醒了，睁眼就看到和尚已经穿好衣服正在往身绑沙袋。
我也起身下地。
可能是听到我起床的动静，和尚把目光转向我，在脸上流露出不好意思来。
我向他轻轻笑了笑，示意他头上的伤口怎么样。
和尚向我摇了摇头，继续绑着他的沙袋。
黑子就像是和我连着线似的，我刚走到更衣箱，这小子就已经从铺上跳了下来，穿好衣服后就眼巴巴地看着我和和尚在绑沙袋，那眼神里充斥着羡慕，不时地用手来回摸着我和和尚的沙袋。
和尚见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他的更衣箱里又拿出一副绑腿的沙袋，虽然已是打过几块补丁，但还是表情不舍地交到黑子手里。
黑子一见和尚递过来的沙袋，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炽热起来。要不是因为怕吵醒宿舍里的学员，估计这小子都能高兴得跳起来。
黑子迫不及待地就把沙袋往腿上绑。和尚在绑完自己的沙袋后，那双眼睛就一刻没离开过黑子腿上的沙袋。
黑子可不理会和尚的神态，绑完沙袋率先走出了房门。
刚一出宿舍，就听和尚向黑子嚷嚷道：“你可别给我弄坏了啊，对了，也不能弄脏，还有……”
“你有完没完，等黑哥过几天给你弄副新的。”黑子打断和尚的话，向和尚呛道。
嘴上虽不饶人，但黑子最后还是大声向和尚说道：“和尚，够意思，谢了啊。”说完还给和尚来了个飞吻，惹得和尚向他直翻了眼珠子。
我们三个还是按照昨天的路线向学校的后山跑去，因为绑了沙袋的缘故，我和黑子是走走停停，和尚则是远远地把我们给甩到后面。
山路上锻炼的人一如既往的人头攒动，可与昨天不一样的是，我发现从我身旁经过的人偶尔就会有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昨天我和黑子那被人打成猪头似的模样也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啊，难道今天仅仅是因为我绑上沙袋就引起别人注意了？还是我的穿戴哪里有什么不妥？
于是，我叫住黑子，让他帮我检查一下我身上的穿戴，黑子在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心里揣着不解和黑子继续向山顶进发，等我们快要到山顶时，就见和尚已经从山顶跑了下来，我和黑子筋疲力尽地在路边等他。
和尚跑到我们身边停下脚步，向我们讲解训练中应当注意的事项。
可就在和尚兴致盎然地向我们讲解时，我就见他脸色突然一变，嘴里正在说的话也是戛然而止，表情冷峻的看向从山下跑过来的一群年轻人。
这群年轻人穿着整齐的校服，就连身上绑着的沙袋都是一模一样，最显眼的是每个人额头上绑着根白色丝带。
随着他们临近，我看到丝带上写着尚武两个字。
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疲惫，可脸上却流露着倨傲的神态。队伍最前面带队的年轻人跑到我们身前后居然还停了下来。
随着他的止步不前，整个队伍也跟着驻足原地。
我发现他们这群人在看到我时，一瞬间都在脸上浮现出诧异的表情。
领头的年轻人用着不屑的眼神瞥了眼和尚，便把目光转向我，神色复杂地打量了我一会后，向我问道：“你是岳老师的徒弟？”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默认地点了点头。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年轻人在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对我说道：“我叫于飞，也是岳老师的徒弟。”
说完，看了眼旁边的黑子，蹙着眉头向我问道：“你们是振武的？”我又向他点了点头。
于飞见我点头承认后，表情古怪地一直盯着我看。
我被他盯毛了，刚要张嘴说话。就见于飞突然扯着嘴角嗤笑了一声，转过身对他身后的学员大声说道：“振武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是真厉害啊，连岳老师的徒弟都能骗到手，你们服不服啊？”说完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鄙视。
他身后的那群学员也跟着哄笑起来。
于飞的话让和尚和黑子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黑子，一双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双眼像要喷出火来。
我之所以强压心头怒火，是因为于飞说他也是岳老师的徒弟，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还是我的师兄。
可即便我没有像黑子那样明显表露出内心的不满来，但还是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疯子，你也别太过分了。”和尚像是忍无可忍地对于飞咆哮道。
听到和尚对于飞的称呼，我突然就想起来，当初和尚与强子演练时，强子就提到过这个人。和尚当时还说，貌似赢不了这个人。
想起和尚的话，我不由地重新打量起疯子来。
疯子这个人看起来没有和尚那么强壮，甚至都没有我块头大，从头到脚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如果非得说他哪里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那双眼睛了。
疯子的那双眼睛除了流淌着傲慢外，再有就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在看向你时，你就有种被窥破心事的感觉。
和尚的怒吼似乎没有对疯子产生任何震慑作用。
疯子用着不屑的眼神瞥了眼黑子那紧握的双拳，用手指着我对和尚说道：“和尚，我说错了吗？就凭他穿的这身装备，你觉得你们振武有资格留下他吗？”
和尚在听到疯子的话后，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哼！”疯子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我道：“师弟，来我们尚武吧，吃的、用的我保证都是最好的，每个月学校还会固定给你发放助学金。”
我没想到疯子会当着和尚的面就这么直截了当，完全不顾及和尚的感受。
我有些尴尬地把目光看向和尚，就见和尚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那期待的眼神所要表达的意思已是溢于言表。
我明白和尚的心意，于是转头向疯子说道：“师兄，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我真的去不了你那儿啊。和尚和你都是我师兄，我要是离开他去你那儿不就是厚此薄彼了吗？再说，我这儿还有个小兄弟需要我照顾。”我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黑子。
听到我的话，疯子目光深邃地盯着我看了半天，像是想要看穿我内心真实想法似的，最后，语气感慨地向我说道：“都是一个师父的徒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和尚要是懂得不要厚此薄彼的道理，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说完，疯子用着怨愤的目光狠狠瞪了眼和尚，接着叹了口气向我继续说道：“唉，人各有志，勉强不来，不过师兄还是劝你一句，最好早日离开振武，否则……”疯子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话锋突然一转说道：“师弟，吃白菜土豆怎么和吃牛肉排骨的比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说话，只是陪着疯子干笑了两声。
疯子走到我面前，帮我把身上的装备整理了一下，轻声对我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总共就送出两套装备，一套送给了你，一套送给了我，不要玷污了它。”
在拍了拍我的肩膀后，疯子扭头对后面的人群喊道：“走起，把口号给我喊起来。”
“尚武、尚武，排骨牛肉；振武、振武，白菜土豆。”在山谷回荡的口号声中，疯子和他的队伍渐渐消失在我们视野中。
我把目光转向和尚，就见和尚已然没有了刚才那怒不可遏的样子，而是一脸苦涩地向我说道：“啸天，我哪配给你当师兄，我只能算是岳老师的学生，你和疯子才是岳老师的徒弟。”
我沉吟了一下，走到和尚面前，一脸真挚地向他说道：“疯子是我师兄，可你是我兄弟，是那种比师兄弟还亲的兄弟。”
听到我的话，和尚那看向我的双眼猛地迸射出异样的神采，直盯盯地看了我一会后又转头看向黑子，神情激动地向我俩大声说道：“我从来都没赢过疯子，但是这次我赢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我和黑子互视了一眼，都在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