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卡欣娜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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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着了……真是的……”
“就不能认真点，多陪陪我吗？”
离尘睁开眼，再次回到了那艘船上。
两边的光百合已经凋谢，枯黄的荷叶漂荡在水面上，映出红色的朝阳。
“你……”
离尘满脸疑惑，想要说话，小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
“嘘……”
“你听，冬天到了……”
她温柔的贴在离尘额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轰！”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
离尘猛的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感觉脑子异常清醒。
雨水拍打在油布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离尘低头看了看那个翠绿的手环，内心的不安渐渐消散。
抬起帐篷一角朝外面看去，冬天的第一场雨已经开始了它的狂欢。
此时天刚蒙蒙亮，大地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草地上的凝结的露珠与空气中的水分混在一起，潮湿异常。
离尘伸了伸懒腰，穿上外衣，踩着湿滑的草地走到河边，自顾自的洗漱起来。
空中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不过对他来说，这都无关紧要。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让他感觉到自己鲜活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不是梦，他已经醒了。
离尘捡起湿漉漉的鱼竿，将鱼饵挂上，随意的抛进水中，静静思考着。
来到德玛西亚也已经有了两三个月，为了寻找小沫，他放弃了一开始想要搭上皇子从而应对未来变化的计划，疯狂的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然而不辞辛劳的奔波，换来的只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落空。
在希拉娜修道院的那座山上，尚且能够用占卜果实找到小沫。
但在德玛西亚这片巨大的平原上，他实在无能为力，已经有些累了。
偶尔，他也会怀疑，小沫是否已经死在了战争里，又或是没有坐上来到德玛西亚的商船。
但无论如何，这里已经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内心的某种情感驱使着他，向着一个从未有过的方向靠近，那是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但是，这样的道路，对于整个符文之地来说，是否有些自私了。
诚然，他穿越了，一定携带着某种至关重要的使命，命运不会无故的安排自己。
但是，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实的人，即使懦弱自私，也有着自己渴望的东西。
他想当英雄没错，可是他也想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他已经犯了一次错，不想再犯第二次。
现在所遭遇的挫折，更像是对他曾经卑鄙行为的惩罚，告诉他已经失去了被眷顾的资格。
离尘无奈的叹了口气。
鱼竿轻轻动了动，他看着那条鱼把鱼饵一点点吃光，然后钻进水里，没了踪影。
离尘想起码头上有关艾欧尼亚商船的传闻，决定去诺克萨斯看看，如果依旧没有线索，那就回家一趟。
家。
他真的配吗？
离尘心中泛起一股酸涩，再多的悔恨，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而他期望的赎罪，似乎也遥遥无期……
可是如果就这样死去，连弥补的机会也没了。
冰冷的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发丝滑落，那刺骨的寒意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透过单薄的秋衣直抵内心深处。
每一滴雨水都像是一根冷箭，刺痛着皮肤，让人忍不住颤抖。
寒冷无孔不入，渗透到离尘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带给他一种深入骨髓的战栗。
忽然，雨停了，他疑惑的抬头，看到卡欣娜将伞举在自己头顶，丝毫不嫌弃他已经湿透的上衣，将他轻轻抱住。
“大清早的，怎么就开始洗澡了？又不是没带伞，就算急着钓鱼，也不能淋雨呀。”
离尘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忽然笑了起来。
“谢谢。”
他擦去脸上的水珠，将鱼线收回，重新将饵料挂了上去，再度抛入水中。
卡欣娜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饶是如她一般粗心大意的人，刚刚也体会到了从离尘身上弥漫出的那股哀伤。
“究竟是何等痛苦的过去，才造成了你现在悲伤未来呢？”
卡欣娜在心里默默的问着，就如同她的感情一样，永远不会有回应。
她知道离尘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从娑娜的话里，从离尘的眼睛里。
她并不强求，不论从身份地位，还是人生经历，两人都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能够和对方度过短暂而快乐的时光，她已经知足了。
你给予了我无以言表的快乐，那我便在你悲伤的时光里，为你破碎的内心撑起一把伞。
我永无回应的爱，我的青春，我的每一场梦，都化在这一场心中瓢泼的大雨里，陪着你一起。
天空中，雷声再度炸响。
雷莫和洛莉不约而同的从帐篷里探出头来，望了望雾气朦胧的湖面，又看了看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实际上今早就是活动结束的时间，那些负责巡逻场地的卫兵也会在中午撤离。
但几人都选择了留下，等待傍晚的时候，再从大自然的美景中离去。
卡欣娜只是单纯贪玩，而其他两人，则是难得有空闲能够如此享受，实在不想放弃。
回到家族里，就又得投入到各项产业和工作里，忙忙碌碌，为家族的扩展奉献自己都一切。
下午的时候，两女在湖边嬉戏了一番，离尘和雷莫这两临时兄弟，看得那是一个心神激荡，雷莫差点就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临近黄昏，几人爬上马车，互相道别。
离尘还特意各送了两人一尾自己新钓的鲜鱼。
这短暂的相遇和欢乐，在几人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特殊印记。
兴许未来的某天，这段充满了温馨的时光，会再度照亮他们的灰暗，引领他们重拾信心。
离开了湖边，卡欣娜和离尘坐着马车，再度回到了雄都。
一回到家，卡欣娜就迫不及待的躺在了沙发上，惬意的将手搭在脑门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刚刚还那么兴奋，一回来就原形毕露了？”
离尘将昨天留的那两条鱼和一些食材交给厨师，请对方处理一下，顺便塞给了对方两枚金币作为答谢。
至于为什么不塞银币铜币。
布维尔夫人没给那玩意。
自己已经打算离开，去一趟诺克萨斯，布维尔家并不缺什么，他便打算做顿饭报答报答。
“要你管，昨晚睡的可难受了，谁知道洛莉这么粘人，居然抱着人家睡……”
卡欣娜叹息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细腰，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的确没睡好。
在野外露营什么的，对卡欣娜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你就偷着乐吧，人家没嫌弃你就不错了。”
离尘笑着摇了摇头，在客厅里伸了个懒腰。
卡欣娜正想顶嘴，听到二楼传来响动，和离尘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娑娜站在台阶上，冲二人微笑，用手语欢迎二人的归来。
“娑娜！快，你哥欺负我！帮我教训他！”
卡欣娜忽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跑到娑娜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晃悠。
“这可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啊！”
离尘露出威胁的眼神，卡欣娜冲他吐了吐舌头。
“怎么，当着你妹妹的面，还想欺负我？”
娑娜无奈一笑，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起来。
“为什么哥哥和哪个女孩子都能斗起嘴来啊……”
两人的互动又持续了一会，等到离尘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到厨房做饭去了。
见离尘离开，卡欣娜顿时觉得有些无聊，又重新倒在了沙发上。
“娑娜，和我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呗，你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卡欣娜将头偏向娑娜，委屈巴巴的问道。
娑娜无奈的摇了摇头，耐心的用手语和她解释起来。
“哥哥来这里，除了找我，还要找一个人。”
卡欣娜立刻坐了起来，将娑娜拉到身边。
“什么人，对他很重要吗？”
娑娜沉默了一会，摇摇头。
“我也不确定，哥哥对感情方面，似乎有些盲目，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找到那个人，他是绝对不会休息的。”
卡欣娜想起最近的经历，重重叹了口气。
“他哪是盲目啊，他是纯瞎啊，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女人，倒贴他，他都不理，你说，是不是我的魅力还不够啊……”
卡欣娜悲痛的看着娑娜，后者无奈的笑笑，抱了抱她，随后安慰起来。
“姐姐很优秀的，只是哥哥太笨了，没能领会你的心意。”
卡欣娜思索一阵，一脸无语。
“难不成，真要我亲口和他说，‘请和我结婚吧！’他才能意识到？”
虽然明知道离尘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完全把她放在了和娑娜一样的位置，当成妹妹来看。
但是她就是好气啊，明明城里那么多富家大少都爱慕她，求婚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为什么这个艾欧尼亚的木头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娑娜看着陷入烦躁的卡欣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毕竟从她记事起，离尘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有时候，她都不得不怀疑，离尘是不是喜欢老一点的。
“好啦好啦，不用气馁，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嘛。”
卡欣娜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乐斯塔拉便急匆匆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吩咐侍者赶紧去准备饭菜。
见自家母亲这么着急，两姐妹也没有了聊天的心思，连忙凑过去询问起来。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卡欣娜挽住母亲的胳膊，小声的问道。
“南边的小镇又被诺克萨斯入侵了，你父亲接到陛下的命令，明天早上就要开赴前线，待会他回来了，少说话气他。”
面对乐斯塔拉的告诫，卡欣娜撇了撇嘴，一脸无辜。
晚宴上，离尘满怀信心的将自己做的红烧鱼端上餐桌，却发现所有人都是满面愁容。
正在他疑惑时，巴雷特大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入座吧。”
离尘点点头，坐到了位子上。
巴雷特拿起叉子，疑惑的看向那两条红烧鱼，向离尘投来询问的目光。
“这也是艾欧尼亚的菜式吗？”
由于娑娜在场，离尘也不好敷衍，讪讪的笑了。
“算是吧。”
巴雷特点点头，用叉子叉过去，鱼肉十分顺滑的从鱼骨上剥离，从叉子上滑落，跌落进浓郁的酱汁。
巴雷特有些惊讶，用叉子小心翼翼的舀起，轻轻放进口中。
“味道不错，就是有些难以食用，我听说艾欧尼亚人使用的餐具叫做筷子，用那个东西来吃这道菜，应该会更轻松一点吧。”
离尘点了点头:“巴雷特大人见多识广，这鱼肉软烂，用刀叉自然是难以分食，很容易滑落。”
说着，他拿出几副事先准备好的筷子，分发给众人。
卡欣娜刚想问离尘这东西该怎么用，坐在她身边的娑娜，已经夹起一块鱼肉，迫不及待的放进了嘴里。
娑娜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布维尔一家人这才想起来，娑娜也是艾欧尼亚人。
“像娑娜那样，用手指夹住筷子，以食指控制筷子的开合，多练习几遍就好了。”
离尘简单的示范了一下，随后也夹起鱼肉品尝起来。
就自己的口味来说，很合胃口。
不知道吃惯了馅饼面包肉排的德玛西亚人，能不能吃得惯。
巴雷特学着离尘的样子，很快就夹起了一大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乐斯塔拉夫人有样学样，费了一番功夫，也尝到了鲜美的鱼肉，毫不吝啬的赞赏起来。
“我都忍不住要把你聘请成主厨了，离尘。”
面对布维尔夫人的夸赞，离尘露出了些许害羞的表情。
被夸什么的，还是有些让人激动。
“我打算过段时间就离开，承蒙夫人和巴雷特将军这段时间的照顾，无以为报，这道菜算是我的敬礼，还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离尘要离开的事情，除了卡欣娜，众人并不意外。
娑娜知道他是闲不住的，不论是要去找小沫，还是要去闯荡天下，反正他肯定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只希望能像以前一样经常回来看看自己，别把她忘了就好。
“怎么就要走了，再玩一阵子吧！”
卡欣娜有些着急，竟直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巴雷特猛的一拍桌子，卡欣娜这才回过神，连忙坐下。
但训斥肯定是少不了了。
“女孩子家家，吃个饭都不安生，我看真是把你惯的太狠了！人家离尘想去哪，是他自己的事，你是他什么人，娑娜还没说话呢，轮不到你来插嘴！”
卡欣娜最近和离尘厮混的事情，巴雷特自然有所耳闻，只是和思想开放，性格温和的乐斯塔拉不同，他不太乐意看到女儿喜欢上这样一个居无定所的人，作为父亲，他更希望女儿能嫁到冕卫家那样的大家族，至少后半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
他膝下无子，等自己老了，布维尔家的衰落是理所当然的，但并不影响他想要为女儿搏一个光明未来的决心。
若是有合格的继承人，他何尝不想让女儿幸福？
“父亲……我只是……”
“住口，难道我没教过你饭桌上的规矩吗？！”
卡欣娜眼眶湿润，渐渐的红了。
她气愤的扔下筷子，摔门而去，娑娜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向她点了点头。
待到姐妹二人离开，巴雷特这才看向离尘。
“抱歉，小伙子，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离尘摇了摇头:“没事的，大人，小孩子总有那么段时间很叛逆，耐心引导就好。”
他夹起一块鱼肉，继续说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有时候还是得给孩子一些自由选择的权利，过度干涉，反而会变得疏远。”
巴雷特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听说，卡欣娜最近和你走的很近，你也知道，我没有儿子，将来的家业，总归是要让她来继承。她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强大的丈夫，在这王城里，很难站稳脚跟。”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这样说或许有些冒犯，不过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希望你能去劝一劝她，毕竟将来，这些问题都是无法避免的。”
离尘明白对方的意思，虽然他本人对卡欣娜的确没什么想法，不过的确也该划清一些界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答应下来，巴雷特欣慰的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明天早上，我就要带着部队开拔，前往南部，和诺克萨斯的士兵交战，所以难免有些害怕，会不由自主的安排一些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人之常情，大人，不必道歉，我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离尘豁达的态度令巴雷特感到意外，也赢得了对方的好感。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离开，那我也就祝你一路顺风，我会吩咐下人给你足够的银钱，路上小心。”
虽然离尘很想拒绝，但是那样的行为实在过于清高，本身卡欣娜就爱黏着自己，这时候不表现的贪财一点，很容易引起巴雷特的敏感，让对方质疑自己的动机。
于是他只好道谢。
反正人家不缺这点，自己也不亏。
“那就劳烦你回避一下，我要和爱人商量一些事情，可能涉及到王国的军机要密，你在这里听着，不太合适。”
巴雷特朝他露出些许歉意，离尘也理解，鞠了一躬，随后端着一盘红烧鱼离开了。
走归走，饭还是要吃的。
他端着红烧鱼来到客厅，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思考了一阵，离尘将精神力释放出去，想要听听巴雷特接下来的话。
总觉得其中的关键就在那里。
“听说这次，诺克萨斯攻打弗雷尔卓德的队伍刚刚撤回，临时加入了和德玛西亚的战线，领头的是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
离尘心中微动，更加仔细的听了起来。
“现在已经入冬，南方虽然还算温暖，但是等到大雪覆盖，粮食难以运输，你在那里，该怎么撑下去，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主动接下这个差事。”
乐斯塔拉的声音满是焦急，带着些许哭腔，话里蕴含的信息却是让离尘愣住。
主动请缨？
而且听上去还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有问题。
他耐心的继续窥探着，希望能听到更多线索。
“哀伤之门虽然难以补给，但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未必不能把诺克萨斯人阻拦在外面，只要赢得这场战役，到时便有资格向冕卫家族提亲，为女儿和家族的将来早作打算，没有冕卫家的支持，那些得到了支持，蠢蠢欲动的旁系血亲，一定会把你们母女吃的渣都不剩。”
离尘心头一颤，忽然感觉巴雷特身上的担子有些重。
不过，令他更在意的信息，则是巴雷特提到的地名。
总感觉有些熟悉。
眼见四下无人，他唤出了那本笔记。
既然和巴雷特有联系的英雄是娑娜，那应该藏在娑娜的背景故事里。
离尘细心的在笔记里翻找着。
很快发现了这样一段剧情。
“巴雷特大人在哀伤之门迎战诺克萨斯并以身殉国。后来卡欣娜继承了父亲的剑和戎装，心碎的乐斯塔拉决定，该让娑娜回到艾欧尼亚了。于是母女二人从宫廷事务中抽身，踏上了行程”
离尘将书合起，有些不忍。
从时间上来看，巴雷特的逝世，应该就在最近了。
要不要阻止他？
离尘想起了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不作为，眼睁睁看着一切化为灰烬，看着家园被摧毁，看着妹妹被迫拿起武器，成为了一名战士。
如今，似乎又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在巴雷特死后，生性好动，天真活泼的卡欣娜，即将继承他的位置——一个接过父亲肩上责任孤零零的小女孩被迫扛起了维护家族的重担。
某种意义上，卡欣娜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他手里。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改变这一切。
他难道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发生吗？
离尘闭上眼睛，那些在诺克萨斯入侵时死去的人们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如同生前那样，向他投来期待的眼神。
这一次……他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