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国舅,硬如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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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大殿之内,长安城七品以上的官员都一个位置,九品以上的官员,可以站在殿外,若有想法,允许上殿奏报。
皇宫内,大殿之上。
李渊坐在龙椅上,台阶之上,左侧是东宫太子李建成,右侧是领尚书令,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
窦乐,站在殿内。
爵位高,官职低。
仆射是三品,窦乐这个京兆尹,只是正四品上。其余的官职,比如并州大都督什么的,上次就请辞了。现手握天策上将的兵符印信,却是借来的。
征战江南、萧铣……等等。
许多政令是借平阳公主府的名义发出,都没有用上晋王府与齐王府的印信。
朝会开始,唐俭先出例:“圣人,西突厥可汗派人送来国礼,国书请婚。”
李渊看了看殿内。
裴矩站了出来:“圣人,臣去过西域,臣以为西突厥对于我大唐而言,是西去商路的保障。眼下,北突厥既然大举南下,所以臣以为,远交而近攻,当与西突厥结盟。”
这事,只是例行公事,事实上不仅是李渊,国书送到的时候,朝堂内外都认为,和亲是上策。
可以说,此时大殿上,全员都支持这次和亲。
当萧公公站出来,例行公事提问:“可有异议,圣人特许,殿前奏对。”
窦乐站出来了。
从窦乐抬脚那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很意外。
难道说,窦乐要反对。
这事,已经定下了,人都挑好了,一位宗室女,赐为公主,送到西突厥去和亲。
窦乐站了出来。
谁也没看,低着头,缓缓走到大殿正中:“圣人,臣以为,无论是突厥南下,还是吐谷浑不服王化,我们面对便是。臣以为,为子血孝,为臣死忠,最多不过一死,没什么。”
“既然突厥要南下,臣思考多日,无论在何处防御,都会为我大唐百姓带来苦难,所以请圣人赐臣先锋令箭,臣北击突厥。若是一去不回,那便不回了。所以,臣再请圣人下诏,臣要回南山脚下,专心造娃,也好留个后。”
“关于西突厥求亲这事呢。臣只说十二个字,臣以为:不割地、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臣个人的态度:生死看淡,不服就打。”
说完,窦乐长身一礼:“臣请圣人下诏,允许臣交了公务,回南山造娃去。”
李渊表情凝重。
前面的话,还算是正常的言论,也算是对李建成、李世民的一种告诫。
可后面的十二个说出来。
这话也是让李渊一惊。
不割地、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
强如大汉朝,也一样有和亲,哪怕是汉武击败匈奴,却依旧还有和亲。
这不和亲,要如何解释。
难道是,将大唐周边的小国,全灭了吗?
正在李渊思考之时,听到窦乐又要回南山去,理由如此荒诞,回去造娃。
可气,李渊站了起来,随手抄起一样东西砸了下去:“滚,滚去南山脚下,滚,滚,滚!”
窦乐顺手接过李渊砸过来的东西:“谢圣人赏赐。”然后把那只‘欹器’揣怀中,转身就跑了。
莫说是大殿之上,就是殿外的七品下至九品下的官员都懵了。
窦乐抱着‘欹器’一路小跑就出宫了,生怕李渊反悔。
这可是个好东西,精工巧匠制作的一个摆件,平时会装点水,水少则倾,中则正,满则覆。
大殿之上,李渊坐在龙椅上,闭着眼睛。
内心虽然震惊,却是不得不承认。
窦乐今个说的好。
先是那句:为子血孝,为臣死忠,说的太好了。东宫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既是儿子,也是臣子。无论是孝,还是忠,他们眼下都过线了。
接下来,那十二个字。
李渊感觉可以定为国策,他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只有窦乐愿意打,就没有打不过,也没有打了会吃亏的事情。
在窦乐明知与西突厥翻脸后会影响西去商路的情况下,还敢这样,那肯定是心中有数,完全不在乎西突厥成为敌人。
李渊也清楚,早为敌,晚为敌,西突厥注定不会是长久的盟友。
此时,李渊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他在等。
等有人对窦乐说出的话,或是反对,或是附应。
这时,殿上有两人竟然在互推,互踢。
只见两个小官冲了出来,相互拉扯着。几乎是同时高呼:“臣请出使西突厥……”
两人对视一眼,又赶紧各自施礼,又是几乎同时高呼:“臣必让西突厥跪伏于圣人面前,我大唐……”
说到这里,两人相互看看。
又是同时改口:“宵小……
两人都是一愣,再次改日:“臣欲效仿……
韦巨溪、杜子春。
两人相互瞪着对方:“你为什么学我。”
李渊哈哈大笑。
刚才窦乐说话,他就想笑,一直忍着,这会正好把憋着的笑,给笑出来。
这两人,他知道。
都在国舅府任职,读史的老师是同一人,就是裴矩。文学与书法老师,也是同一人,褚亮。弓术、骑术……多项老师都是同一人,而且国舅窦乐有空还指点他们一些杂学与博闻。
这两人,倒是有趣的很。
李渊低声吩咐了一句后,萧公公上前:“圣人诏,两人殿外赐座,候着。”说完,叫小太监把两人给拉了出去。
李渊继续在等。
他在等一个结果。
不是众臣,而是李建成与李世民,谁来先开口,无论是认可,还是否定窦乐的十二字言论。
李建成和李世民都在飞速的思考着。
他们想的太多了,从那句为子血孝开始,他深深的感觉,舅舅窦乐是话中有话。
因为昨天,舅舅回到长安,是父皇李渊单独办了家宴,而且宴席上只有父皇与舅舅两人,他们说了什么?
今天舅舅的反应,是父皇安排的?
或者是,某一种试探。
就在这时,殿外出现一些骚动,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只见李玄霸右手抱着一只铜炉,左手提着一个铁球,大摇大摆的往大殿走去。
到了殿门处,李玄霸又转身离开。
但没走几又回来,放下东西,很认真的施礼。
似乎有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