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蒜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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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讲了东南亚暹罗的古曼童，那顺便讲讲曾经我们这一个自称巫师的家伙，已经被取缔了，取缔的时候屋子里的状况很触目惊心。这家伙三十来岁，瘦瘦高高本是一表人才，在组织邪教之前在金融企业上班，高薪白领。这样的情况大部分人就稳中求上升一步步走，慢慢往上做到退休。但这家伙也许是接触的有钱人多了，自然就起了贪念。
可能我眼界的问题，我遇到的有钱人很有限，但是普遍都相对比较迷信，甚至贪心。当然，这一小部分几个人不能代表大部分人，我单拿他们几个说说。我遇到过其中一个，他母亲在家往生，我们去接体。他并不关心母亲遗体我们会怎么处理，母亲的后事应该怎么弄，我们就视作对我们团队的信任和放心吧。他问我母亲往生的房间要怎么洁净，母亲的丧礼他要多做点什么能给他招财。典型的大孝子啊，你妈没了你还想着拿你妈再赚点。当然，也有没那么不孝的，但是大同小异都希望催一催财运，问有没有小妙招。大哥们讲真的，我们要是有妙招也不至于做这一行。
这个自称巫师的家伙因为职务关系，他接触的有钱人就相对比我接触的要多得多。他自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理学，然后他从pua女下属开始。先是对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画大饼，灌鸡汤，然后诱骗上床实行合体之术。而后他开始觉得，单单出出汗的合体之术已经不满足了。他开始在床上尝试游说这些小女孩，告诉她们他有天降神通，可以驱邪避邪预知未来，让她们拿出点钱帮她们消灾降福并且升官发财业绩爆单，而且收她们的钱会用于投资，到时候还能受益分红，介绍祈福的客户给他还能抽佣金！
这么一圈听下来是不是觉得没怎么亏？我给你点钱，你给我做法祈福，这钱你还不白收，你是一个投行的职业投手，转手就拿去投资，赚了钱我还能分！介绍祈福的客户就行，还不用介绍投资用户，也有钱收。听着是不是相当不亏？利益诱惑加上在床上这种地方，很多小女孩就信以为真了。
他真的会法术吗？屁啦，说的好听点是神棍，说的难听点就一个骗财骗色的玩意。讲真啦，小女孩们又是在床上，你花点钱祈个福，另外的收益是附带的你也不会太在意，有就有没有就算了。久而久之他在这些小女孩身上索取的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的眼光开始放在了投资客户的身上。他深知他的那些客户又迷信又贪财又小气，所以他转变了策略。祈福那点小钱的利润这帮有钱人是看不上的了，而且他们也不愿相信一个没听说过的法师。
那怎么整呢？这还不简单，他们还有个贪小便宜的习惯啊！他利用这一点，告诉那些有钱的客户：“我学过几年正统法术，师父教过我催财。今天这笔交易我可以试着帮你做法，放心我不收你香火钱，如果这笔交易赚钱了的话你把赚的乐捐一点给祖师爷上香就行。”他哪会什么法术？投资这玩意就是50%，要么赚，要么亏，博个概率罢了。博赢了好邀功，博输了也不难圆，就跟客户说：“祖师爷明示，你最近卡到点东西，他得先花时间帮你处理。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投资也不大顺？放心，没事的，交给祖师爷，不收钱！”当然不能收钱，还没赚到钱呢！真的是祖师爷说的吗？你信？其实很简单，你投资不顺你也不舒服。一说一个准，所以博不准第一次就博你下一次，反正在你赚钱之前不收你钱，因为他压根也没付出，哪来的做法？他压根就不会！就是博一下而已又不花钱，零成本！
他有一点很聪明，首先是没收钱先办事，然后他也没说要多少，一句随心乐捐让你自己掂量。这样不赚钱你不会怪他，赚钱了你会把他当真神。并且，他作为投行的投手，其实也具备专业的投资知识，所以要在这上面赚点钱其实也不是很难。到目前为止，他还着不涉及到犯罪，也没办法给他定罪。但是人的贪心，总是会慢慢徒增，不管是他还是客户，没有人会嫌钱臭的，尝到甜头了自然就想要更多，再加上因为他收那些小女孩的钱真的是投资，他真的有给那帮小女孩分红利，所以小女孩也乐于给他介绍自己的客户。久而久之他的神迹就被广而流传，信众也就慢慢增多。
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更好的圈钱，他租了个别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完全负担的起。他在别墅里面弄了个有模有样的法坛，还请了两个女孩当助手。接待客户从原先在公司接待 也转移到了租的别墅里，他要让人看到他设的法坛还有他住的别墅，让更多人信以为真。有时候客户上门找他，他还会装作在清修闭门不见客，这招欲擒故纵拿捏得死死的。他很聪明，他工作照旧，上班时间只谈投资，下班再议法事。他不辞职因为那样可以方便拿第一手投资信息帮信众赚钱，而且还能再收纳信众。领导没发现什么只觉得他业绩越来越好，所以更加重用他给了他更多资源。
再后来，邪念总有不受控的时候，他开始忽悠信众做法会驱邪，一来可以给其他信众看看，二来一场法会下来几十上百万，比投资赚的还多。他其实不会，但是他赌别人不懂。甚至他做了一个驱邪的法器，一个木拍子，乒乓球拍大小，上面密密麻麻钉满了钉子。他在做法会的时候拿这玩意往信徒身上拍！因为一些物理原因，其实不会见血只会见疼。所以说书读得好诈骗都比较专业。他拍完就跟信徒说帮他改运了，信徒看拍完只见疼不见血吃了没文化的亏也就觉得很神奇。这些人但凡有初中文化，读到了物理，学到了力的分散，也不至于被骗。
邪这玩意永远不可能胜正，有一段时间，他在别墅里大量的点檀香，只要你进了他的法坛你都会觉得被熏的味觉失灵，而且他上香的动作也从三根，五根变成了一把。整个别墅都是香的味道，来的人多少有点待不了多久就得离开。有些信众觉得奇怪，有些信众却以为是在举办什么仪式没有多疑。
在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我出于好奇心，当然多少也有点贪心，跟着一个交谈甚好的客户去了这个一趟这个巫师的法坛别墅。进去之后我也觉得奇怪，檀香的味道太熏人了，法坛上摆放道具的样式和摆放的方法像极了拍电影，现实中不会那样摆。起初我只是觉得可能神明不一样吧，可能他的神明需要这样摆比较方便呢？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就是檀香的味道实在难忍受。
因为我有比较严重的鼻敏感，不带口罩的话有点灰尘我都能打喷嚏打到背过气，这么浓烈的檀香我自然也就有点受不了。我跟这位巫师借问洗手间，洗手间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旁边。我要进洗手间必须路过楼梯，这时我余光扫到楼梯转角蹲着一个长发盖脸的女孩。蹲在地上长发盖着脸已经拖地了所以应该不大可能是男孩，余光一闪而逝，定睛一看就没了。过后立刻从二楼飘来了一阵很浓烈的味道，不是檀香！这味道在座诸位就没有比我熟的！已经严重腐烂的尸臭味！
我虽然有鼻敏感，但我的职业特殊，我自然也不会闻错。我不动声色的进了厕所，因为我也怕我是闻错了，我洗了洗脸，用水清洁了一下鼻腔。出了厕所我再次路过楼梯口，味道再次袭来，不会错的，绝对是尸臭味。经常杀人的人应该知道，人在死后的氨气硫化氢混合气体和动物的不一样，两个气体在不同的维度，而且人尸的尸臭味还会伴随这一点腥臭。所以很容易分辨人和动物，这个味道绝对是人的！
因为刚接完炼童的事件没多久，加上这也是个法坛，我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会不会跟那个东南亚变态一个，又是偷了小孩尸体做法？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偷摸摸上了二楼，沿着气味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我傻眼了，轻轻的关上悄悄的回到楼下。回到法坛，我客户还在跟那个巫师聊天，我说我有点闹肚子，要不走了吧。我客户虽然有点不舍话还没说完，但是看我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也只能答应，我的确有点不舒服，吓得！但我又不能说自己先走，还是得拉着他一起走，免得他发生点什么事。
车开出了小区，我就让带我来的客户靠边停车，他以为我又想上厕所在车里翻找着给我找纸巾。我按住了他，拿起电话报警。拨通报警电话我第一时间先报了身份：“我是某某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我发现了有人非法处置尸体！”为什么不说发现凶案？我的确没办法确定那是凶杀案还是自然死亡，我只看到尸体。但我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不知对方是否存在攻击性请前往的警员务必提高戒备，我在小区门口等着，可以带路。”带我来的客户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听我报完警冷汗刷一声就下来了。
我们呆在小区外等着，约莫三分钟就有电话跟我联系，是正在赶来的警察，我跟他说事主可能还在屋里，目前也不知道屋里有多少人，是否有攻击性武器，来的时候最好关了警铃和带多几个人。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闪着朝我们而来的警灯关了，我们赶紧闪了两下远光灯后下车。等警察过来，来了两台车8个人，他们分布的很好，一个和我客户在小区正门这待着，其他三个人分别散开守住其他出入口，我带着其余四个警察摸着黑进去。
来到这栋别墅边上，现在看来真的觉得格外阴森，花园打着绿灯，外墙流淌着的雨水痕迹给绿灯照耀的像是血迹。有两个警察悄悄摸到了后门守住，另外两个警察脱了警服伪装成信众去敲门。因为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人的痕迹，但是讲真的你也没办法确定一栋别墅里其他地方没藏着人，更不知道他藏着什么武器，贸然闯进去如果发生了点恶战那就麻烦了。而我就躲在暗处里看着，帮警察叔叔守着衣服，他们也给我留了一个对讲机随时帮他们喊救命，不对，喊支援。
这死神棍以为又有水鱼游上门了，开门开的挺欢快，开完门就往里面请，没想到一转身就被警察叔叔按下了，迅速锁上手铐，按在地上一动不动。后门的警察也同时冲了进来，向上搜寻有没有其他威胁。他们可能也被二楼我看到过的景象吓到了，响彻云霄的一句 卧槽！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他们随即通知了刑侦，痕检和法医。因为我是人证我还守着衣服呢我也就没走和客户在车上等着。
你说巧不巧，远远开过来一台黑色大海狮，那特么不是我的工作车嘛！我休息，所以是大小胆和强哥出的勤，他们看到我了，所以这情况我不下车帮忙也说不过去。我下车从接体车上拿下来马甲和工牌，推着担架推车跟大小胆和强哥走进了现场，第一批到现场的警员看到我有些诧异。也不怪他们，这一区我们很少来，而且刚好这一片在我上岗到现在也是第一次来，所以他们不认识我很正常。一个第一批到现场的警察走了过来，应该是看到现场骂了一句响彻云霄的卧槽那个，看着我说：“怪不得你能那么淡定，要不是看到你穿上工服，我们等下真的打算好好盘盘你，怎么能那么淡定，是不是没少杀人。”我苦笑着尴尬的回应了一下，转过头让大小胆和强哥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上去的时候痕迹检查科的两个小姐姐应该是新来的，没见过，难得痕检来两个漂亮姐姐。她们捂着嘴往下跑，看来是扛不住要出去吐了。小胆还笑人家，我警告他你别笑，等下你估计也差不多。我们来到二楼，因为檀香都被灭了，香气也都飘散了，剩下的就是高度腐烂的尸臭味了，我带他们来到那个房间门口。所有人都愣了一愣，房间里所有墙上都贴满了黄纸，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困魂符，地上用红线沿着墙边绕了一圈，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床，床的四周全是点过的檀香。
床上躺着的是已经高度腐烂了的一滩尸体，为什么用一摊形容呢？因为已经很多组织都融化了，这玩意得拿勺子哙才哙的起来。重点是全是蛆和苍蝇，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尸体上，尸体上还覆盖着一张乱画的符被也已经浸满了尸液。整个遗体怎么说呢，有点像芝麻糊果冻，粘粘的稠稠的，挂搭在尸骨上。整个床垫吸满了尸水，吸不进去的已经流到了地面，所以地面也是湿湿的粘粘的黄色伴随黑红色的液体。
我们转身下楼穿上防护服和鞋套，戴了三层手套，小胆憋不住还是先吐了一次。上去之后我们把两个防水尸袋铺在外面，进去房间四个人抓住四个床单的角往中间包住，然后用捆巾捆起来，连同床单抬到了第一个尸袋里，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拿勺子来哙，只能用床单包走了。给第一个尸袋用保鲜膜覆盖了两层之后才装进第二个尸袋，然后才抬下楼抬上了车。
我要配合警察叔叔录口供，大小胆和强哥护送着遗体回去给法医尸检，我在刑侦队录了一晚上口供，天蒙蒙亮才回到殡仪馆，一头就钻进法检室，看到法医和强哥他们在用镊子一个个的捡蛆。。。我扭头就跑。。。在出来之前，我闻到了淡淡的蒜头味！我迟疑了一下，但是我可不想留下来帮忙，再好奇也得跑！
事后了解到，这个神棍起初还好的，持续这样下去其实他到死也不至于被抓，毕竟他还是靠着专业帮人赚到了钱。可是人嘛有了钱就想要更多的钱，总有人会更贪心。他前期pua的一个女下属，见他越来越有钱，虽然她依旧拿着每个月的分红，但她偶尔还是跟巫师进行人体双修合体转运术。在一次合体中，女的偷偷录下了视频，并在过程中假装抵抗，巫师以为着是女的跟她玩剧情反而觉得刺激就配合了。结果，转头女的拿着视频就要巫师给一个小目标，不然就去告他强奸和诈骗。
巫师现在这一切是靠他自己一手一脚骗回来的，得来全而来之不易还承担着风险。一个小目标他是真的有，不过只是刚刚好而已！拿出来就自己啥都不剩了！所以他当然不肯给，女的一分也别想得到。但是他也不傻，他不想让这件事发酵，他知道一旦拒绝了女的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就只能先假装答应了。他告诉女的凑钱需要时间，而且一个小米标的两吨半那么重她也带不走，今晚留下来一起吃饭，今晚凑齐了就给她，顺便叫车帮她送回去，然后先从房间推出来两千多万现金放在她的面前让她先点着。女的看到了两千多万就放在面前也不疑有他就开始点钱，因为其他的钱还没到，就留下来吃饭，等他凑钱。女的不知，这顿饭就要了她的命，巫师亲自做饭，在饭里放了有高纯度砒霜。这种计量是瞬间致死的，大象来了都扛不住。粟裕哦一怪不得我在法检房闻到了蒜头味！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新的招式拿蒜头去味呢，被砒霜毒死的遗体会有一点蒜头味，不会很重，但是很明显，只要遗体开始腐烂或者是法医打开腹腔就能很明显的闻到。至于砒霜是从老鼠药来的，绝大部分老鼠药都含有高纯度的砒霜，所以砒霜的确不难得到。
女的吃完东西中毒死了之后，巫师怕女的鬼魂报复，他忘了自己也就是个假法师，居然把女的安置在二楼房间贴满了自己写的符咒，给女的脱光了盖上了自己画的符被，还有模有样的拿着绳子给房间做了结界。起初几天还没什么，当尸体开始腐烂发臭了他就开始点一堆檀香掩盖。他深怕被鬼魂报复也怕被别人发现，所以他不敢再进那个房间，也不敢动那具尸体，每天就靠着满屋子点大量的檀香去压住味道。但是他那假把戏可能真的困不住冤魂，所以如果不是我上了个厕所无意发现，这件事真的不知道要多久才会被发现。压根不指望这家伙会有自首的想法，如果不是人赃并获，就他这神棍的能耐不知道还能怎么狡辩。
信仰应该有，也可以有，但是信仰的目的是引导自己走正道，让你内心有个依托。可以信，但不能迷信。正统的信仰不管是舶来的还是本土的，都告诉你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保持心善。但凡跟你说能带你赚钱发财升官的信仰我劝你别信，最简单的一句，能发财发师干嘛不自己先捞一笔？你对他多大的恩情要带上你发财？所以我跟任何人都说，切记勿贪，贪心不足蛇吞象，该是你的少不了，不该是你的得不到。是你的自然会来找你，不是你的你用尽歪门邪术也没用。靠自己的双手好好努力，不要贪，不要博。任何再大能耐的法师都没有你自己的勤奋好使！这个世界只有满地的陷阱，并没有每天掉落的馅饼。好好听老弟一句劝，好好工作，好好赚钱，比啥都强，实在不行找祖先唠两句得了，外人凭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