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捷报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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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南征的嘶声吼叫,不但让李隆一众动容,更让李隆一众敬佩不已!城内的李鼎坐在马背上双肩耸动不止,泪痕布满双颊的一张冷峻面庞,满满全是悲愤!
李鼎想起童南征曾经的交代,双唇一阵抖动之后大声叫喊:“撤!”
在顾鼎率领之下,大南军卒如潮水一般逐渐退出老虎关,径直朝着曲江城而去。
两匹快马尾随追出,当一军卒到李鼎面前禀报时,李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军卒:“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军卒眼含热泪:”是的,他们说一会便将大帅遗体送过来。”
李鼎朝齐诚下令:“由你节制全军前行,本将在此接大帅遗体归国。”
李鼎带着五百骑兵候在原地,看着一支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向自己而来。
李鼎下令:“本将前去接大帅遗体,你们便待在此地。”
“将军不可,若是敌军心怀叵测!”
李鼎抬手:“不用担心!”
李鼎策马与李隆相对,看了一眼李隆身后的马车,李鼎翻身下马,躬身朝李隆一礼:“谢将军送我军大帅归来。”
李隆下马还过一礼,沉沉一叹:“庞印大将军素来敬佩童帅,本想让童帅留下有用之躯,奈何童帅心存死志……”
李鼎朝李隆再度抱拳,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看着静静躺在车中的童南征,看着这个往日温和儒雅的长者,现在却是面无一丝血色,眼睛紧紧闭着,李鼎噗通跪地,嚎啕大哭!
李隆翻身上马,率领骑军返回老虎关,而李鼎泪涕横流:“大帅,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呐!朝中纵是容不得你,难道还不能寻一处僻静之所过活?大帅!大帅!我镇北军何过?我镇北军何过?若是朝堂上的那些人,纵是大帅你已身死,却依旧不愿放过我镇北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队骑兵尽快入城,跪地向袁致庭禀报老虎关失守,且童南征战败自尽一事之后,把头压得很低很低!袁致庭背过身去,一张脸上已是一片寡白!双眼里更是泪光朦胧!
袁致庭清涕滴落而不自知,从发硬的喉间发出一言:“退下吧。”
袁致庭走进书房捶胸痛哭!
童南征呐!童南征!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纵使你已看透其中内情,何必自我了断!你正值壮年,为何不留下有用之躯,坐待来时!
我妒你帅才,妒你勇猛,可怨你处处压我一头,可我未曾想过害你性命呐!
童帅!你这一去,镇北军的一应将士自是无虞,可这些人却恐此生无心无力再上战场!你这一去,大南百万军中,我袁致庭声名狼藉已是必然!
袁致庭哭了一阵,用帕子洗了脸,拉开书房门走到正堂:“来人!”
“在。”
“传我将令!全军全面防守。无事别来打搅本将。”
“是,将军。”
九月二十,袁致庭率领一众军将迎出两里,亲自护送着童南征的灵车入城。
镇北军一众军将看向袁致庭的目光,全是浓浓的恨意!而袁致庭手下的一众军将见状则是全都怒目相视!
袁致庭盯着手下一众部将:“记住,童大帅乃我大南军中不可多得的帅才!童帅饮恨于此,本将痛心疾首,同为军中袍泽,收起你们的怒气!”
九月二十二,军中一众军将兵卒瞻仰童南征遗容之后,在曲江外的一处山岭间,袁致庭率领数百军将为童南征垒下大墓,向童南征一一敬献酒水,上香之后返城。
自从童南征战没,镇北军将士进入曲江城之后,镇北军全营死气沉沉,俱都无精打采,再无精锐之师的一丝神采。
袁致庭的大将军府。
袁致庭端坐首位,堂中还坐了四个心腹之人。
“诸位,未曾想过本将一番谋划都成了空。镇北军素来悍战无畏,童帅更是治军严明,若非粮草一事出了疏漏,何至于童帅回撤!”
刘方低垂着头,心中六神无主!
“刘林,事已至此,过往之事本将不再深究。”
刘林起身:“大将军,末将也是始料未及,本想等第二批粮草送来,便足量往着童帅营中运送,哪料童帅也未将其营中所余粮草实情告之。”
“好了,也并非过失全在你身,毕竟东承那支骑军迂回到了童帅大军后方,才是其中关键。可惜了!童帅若能再下平江城,羊肠关以南自此便能牢牢抓在我们手中!而今先机尽失之下,只余一个曲江城在我军手中,还只是一座空城,眼看着寒冬将至,粮草若悉数从国内运来,不说对我国内是不小的负担,仅只是运粮所需的车马人力,那都是不可轻视的开支!今日请诸位到此议事,便是针对接下来的战事如何你们都作何想?”
何义琢磨再三开口:“大将军,末将斗胆之言,若有不敬之处,请大将军恕罪!”
“但说无妨!”
“大将军,适才大将军所言,末将认为很是有理,粮草若是不继,我们如何与敌军厮杀?朝堂上的重臣,只想到了曲江和平江诸县富饶,一旦打下曲江之后,粮草危机自可迎刃而解,谁又能想到,东承边军一如既往的悍勇,且在其百姓有序撤离之下,让我军几乎找不来粮食,如此情形之下,如若我军在此坚守,一旦粮食中断,我军便面临不攻自破之险。”
“依你所言,撤军?”
“正是,这便是末将所想。”
袁致庭看向黄林、刘方、曾涛三人:“你们都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黄林见何义提出撤军一策,大将军都没有发怒,那么便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吧。
“大将军,末将仔细向镇北军中的多位军将了解过,此次庞印所率大军攻城之时,除了石弹而外,用了一种藤类包裹石块投送的火弹,此藤据说不易燃,燃烧过程浓烟熏天,更为厉害之处在于,此藤燃烧散发的烟,闻后不到盏茶时间,会使人产生疲劳、举止变慢,如同喝酒后似醉未醉的那种状态。在东承军攻城过程中,这种火弹让我军瞬间陷入慌乱,之后敌军上百架的大型投石车铺天盖地紧接投射石弹,我军城头的战力,几乎就是两刻之间便被摧毁!另外,此次东承大军带着很多能工巧匠,物料准备也非常充足,如此一来,我军几乎全无优势,而敌军却是志在必得。”
袁致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两个爱将都在打退堂鼓,且两人所说有理有据,难道真要撤军不成?
见袁致庭向自己看来,曾涛不再保持沉默:“大将军,显然朝堂诸公对东承皇朝的国力及军力分析有误!虽说童帅在攻取曲江和老虎关之时,东承皇朝的援军来的确实够慢,但不可否认的是,最终由庞印领军来战,可见东承皇朝的一众决策者并没有昏庸到只知固守自身利益,相互掣肘扯皮的境地,又从其粮草、轨重、兵械物料、衣靴帐篷的供给来看,东承皇朝对各州府的统治力度依旧很大!通过这些方面来分析之下,末将也支持撤军。”
“如若我军撤走,而庞印率军攻入我国又当如何?”
刘方接过了袁致许的话:“大将军,庞印想要攻打我国,首先必然要向他们的皇帝请旨,一来一回之下,严冬已至。再有便是,东承皇朝内部的诸多问题是事实存在的,若是要向我国出兵,我们今时面临的一众困局,将变成他们来承受。”
“好,此事待本将再细细思量一番。”
九月二十七,议政大殿。
辰光帝端坐龙案之后,听着首辅瞿随念完快马通传而来的战报龙颜大悦!
“甚好!我边军将士悍不畏死,死战守城,朕心甚慰!若非我边军将士数万人付出生命,如今的松州府当是何等场景!着户部一月以内将伤亡将士的抚恤银钱备妥,着兵部左侍郎洪景辉和隆章将军陈振前往曲江把抚恤落实到伤亡将士家中。”
户部尚书左朋策面色一僵,心念电转之下压下心头疑惑,巍然站在原地,只是双袖的双手不自觉间轻轻颤了颤。
“此次指派洪景辉和陈振前往曲江前线,有代朕巡边之意!十数年来,此次曲江城和老虎关的守城将士伤亡人数,是朕自登基以来之最!朕不能亲往,望两位爱卿将朕之痛心和抚慰带到伤亡将士家中。同时,对有功之将士官吏予以褒奖,也是此次两位爱卿之要务!朕感谢南境战地的将士和州县官吏在勇拒外敌当中的英勇无畏,感谢他们的守土卫民的意志和决心!两位爱卿到了南境之后,告诉我东承皇朝的将士,朕等着他们凯旋,等着与他们把酒言欢!”
洪景辉和陈振两人双双出列:“遵陛下旨意!”
辰光帝一一从殿中朝臣脸上扫过,十数息之后缓缓开口:“接下来,议一议,大南此次无端进犯我南境,如今平江城无虞,老虎关已然被我军夺回,曲江城之取回指日可待!朕想问一问各位爱卿,大军继续南征,还是搬军?”
左朋策率先出列:“禀陛下,老臣以为当驻军在曲江城,与大南谈判赔偿我东承事宜。”
兵部尚书何瑞出列:“左大人,若我大军驻军曲江城,而非乘胜追击,大南怎肯来找我军谈判?”
“何大人,兵锋所向之下,大南为避免战端扩大,常理来讲,必会找我东承和谈。”
“左大人,你适才所说之常理,说得也只是常理而已,兵事本就多变,不能以常理来论。如同此次我三千骑军克服困苦艰险,翻越弯沟山,迂回至敌军后方,予其沉痛一击,致使章沿催粮被歼,致使童南征无心再战,从而饮恨老虎关,左大人认为这些是常理吗?若是我军夺回曲江城后按兵不动,大南一方认为我东承无力南征,从而压根没有了谈判的念头,左大人认为有没有这可能?”
左朋策轻哼一声,转而朝辰光帝恭恭敬敬禀:“陛下,我朝国力二楼正处升腾之时,若是扩大战端南征,源源不断的钱粮、辎重、兵械、衣靴被褥、烧煮所需柴炭等等,耗费之巨,让臣夜不能寐。更何况南征之战一旦开启,我军需要征用的民壮搬夫要以数万来计,我攻敌守之下,必然是此消彼长之势,国库和百姓是否能够承受,还望陛下三思。”
“左大人,若非这些年来我东承新军编练疏怠,大南此次进犯曲江之事,极大可能便不会发生!若我东承再不还以颜色,大南还以为我东承可欺,错误评判我东承守土卫民之决心,屡屡来犯之下,岂非消耗更巨?再说!为何我东承就要忍受?打疼大南,震慑周边各国,同样可保我东承太平,到那时,民生恢复不是更快更稳?”
次辅张鸿平瞟了一眼瞿随之后出列:“禀陛下,老臣以为左大人所说有理,眼下寒冬将至,我大军将士露天野地扎营,难保冻寒袭体,若是有所闪失之下,平白折损将士性命不说,还可能给敌军可趁之机,且左大人说的极为明白,眼下大军所需,已然征集松州府各县粮赋,更何况还从国库划拨了大笔银两作为军饷,加上大军所需的兵械衣靴被褥柴炭药物,已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算上民壮搬夫消耗,实是负担过巨。”
瞿随不得不出列禀:“陛下,老臣认为何大人说的在理,若不还以大南颜色,大南只会以为我东承皇朝惯于忍耐,对和平爱惜过甚!又或者大南认为我东承无力承担南征消耗所需,若是我东承给了大南这样固有的认知之下,来年再行进犯,我东承再征调大军对战,打出去,又待下一次来了再打,两相比较之下,到底哪一种消耗更多,想来殿中诸位大人心如明镜。”
次辅罗翼在瞿随说完之后出列禀:“陛下,老臣认为若是要打便要速战速决,至少在严冬之前,看能否拿下大南的一两处关城,严冬之后,纵是敌军反扑,我军也有驻军之所,严防死守之下,留待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