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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迦陵频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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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有三种对称图形:轴对称、中心对称和旋转对称,”头方教授撅着屁股趴在石门上研究了一番后,站起来说,“在大自然中,蝴蝶是最厉害的对称专家。”

一只明晃晃的塑料袋子撇在石门前,顾警官弯腰捡起,打着手电,把那破袋子反过来、正过去地瞧了又瞧。张村长凑上一看:康师傅油泼辣子牛肉面。

几个人一通忙活儿,将门扇、门额及门框抹的干干净净。张村长左一脚、右一脚将门前散落的碎石块儿踢开。几个人定睛再看,只见石额上显露出一幅精细的线雕图案,还是满雕。而那“○、△、口”三枚符号,则立刻显得格外的突兀。要不是有人挪开了封门石,石雕图案及“石门不开”四字,原本是不被人瞧见的。

“这种没有门环,不加锁的暗道门,一般在后面都设了机关把门给顶住,很难打开的。”张村长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顾警官端详着石额,说道:“那种一般是地宫甬道的封门。这要是真如张村长所言,咱们麻烦就大了。不能继续向前走,就只能原路返回。”他弯下腰双眼凑近石门的缝隙瞅了半天,“不会塌方吧?”他问村长。张村长直摇头:“咋能哩,咋能哩。”

喜鹊姑娘歪着脑袋,注意力全在那门额上,眼都不眨,嘴里不住地啧啧称赞。

“刘文化这货死到哪儿去咧,水势到底咋个样嘛?”村长一急就骂人。

头方目先长也仰望着门额,不停地搓着双手。门额上,两只对首飞翔的凤鸟,周边衬满缠枝纹的线雕,图案布局对称,结构简洁而明朗。

“这该是佛典里的迦陵频伽鸟吧?”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顾警官,嗓音微颤。顾警官后退两步,仰头端详了半响。“我看未必,”他沉吟道,“你看它们的喙里,衔的可不是什么朱丹。”顾警官眼一亮,“可……那是什么呀?”

头方与张村长同时凑上去,两颗脑袋嘭地一声碰在一起。可不是吗?只见石额上的两只凌空对称的凤鸟,呈曲颈展翅状,而它们鹦鹉般的喙中,却各衔一枚小小的玉璧。定睛细看时,那玉璧上分明刻有字体。

喜鹊忽闪着一对大眼问,“咦,这啥字吗?咋怪怪的。”两弯睫毛灵动如黄雀,令人怜爱。

“日月当空照,风不催,树不摇,老鼠不拉空空瓢。”严小鱼搀扶着赵德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头整理衣角。

“哎,这不是那个字吗?”头方手指着石额惊呼道,“武则天创造的那个字!这字念‘照’,对吗?”他扭头没找见严小鱼,只看到赵德娃盘腿独坐着。

“曌,好像有这字。”张村长抄着胳膊不住点头。“难不成那民间传说还是真的吗?”

凭顾警官金石篆刻的底子,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曌”字了。

“这‘曌’字,的确是武则天发明的。但是,”顾警官一手托腮,满脸的疑惑。“这字该是武则天当上了女皇之后,将李唐王朝改为武周王朝之后颁布的呀?当时,一共颁布了武则天发明的十六个字,这个“曌”字是其中之一。但是,这字怎么会在这里现身呢?早了几十年呢?要说李世民在这里驾崩后,就再没有过皇帝临幸翠微宫,高宗李治早将此宫辟为翠微寺,此地鼎盛不复。到了玄宗一朝,李白甚至有诗云:‘初登翠微岭,复憩金沙泉;人烟无明异,鸟道绝往返。’可见其荒凉。”

张村长一挥手:“管它啥字,咱们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吧。”

话音未落,刘文化噼里啪啦一路踩着水跑了回来。“不好了,水倒灌进来咧。”

“咋去了恁长时间?”张村长训斥道。

“过去的时候,洞廊里的水刚没脚面,可到了舞台入口一看,我的妈,入口被水帘子给死死的堵住了。为了弄清雨势,我硬硬地头顶大水爬了上去,淌水走到台边拿眼一看,只见四面一片汪洋,铁栅栏门、围墙啥的全都冲跑咧。”

“哎呀。”喜鹊失声惊叫,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会儿,雨下的到不是很大了,但水看着还在涨,天也有些麻麻亮了。”刘文化抬腿将脚上仅剩的一只黑凉鞋踢飞,赤腿下积下了一大滩水。顾警官抬手腕看表,可不是吗?凌晨四点了。

“村子咋样?”张村长焦急地问道。

刘文化把褊到大腿根的湿军裤解下,“弄不清,老六家那边还有人叫叫嚷嚷地,不知道在弄啥呢?”

“他们在想法儿救咱们呢。”喜鹊合掌道。

刘文化走到张村长跟前,神情有些不对。“村长,咱这洞廊子里面恐怕还有其他人呢。”他伸手摊开手掌。张村长伸头一看,只见刘文化手掌心里窝着一件小玩意儿。这东西看着还精致,一头扁、一头圆,圆的这边中空,密扎扎缠着数十道的细铜丝。

喜鹊伸手捏起来,边看边走到赵德娃身边,“咦,这不是咱李师的哨片吗?”她说。

赵德娃接到手中摩挲几下,说:“绝对没错,是唢呐李的哨片。这种哨片是安徽芦苇手工制作,咱这环山方圆几个乡,凭他哪个把式也没有这么讲究的东西。他那个滚地雷的吹法,废哨片的很。”老人家的喉结大如滚石,跟着嗓门上上下下把守在咽喉要道。

“在哪儿捡的?”顾警官问道。

“就在战备洞的入口下面,在水里飘着哩。”刘文化答道。“我一眼就认出是唢呐李的哨片儿。”

“李少波在洞子里?”张村长连忙回头张望。两边洞壁无遮无拦一直延伸到转弯,连只耗子也无藏不住。村长伸手搡开头方先生,要看看身后有没有藏人。头方笑笑,主动侧身挒到一边去。“在哪儿,在哪儿?这可是死胡同,一个大活人,能藏哪儿?胡说呢么,嗯?”张村长边说边背着手绕到严小鱼身后。严小鱼撇撇嘴没吱声。

“许是和咱们相反方向,他们往土地梁那边去咧?啊切!”刘文化一个大喷嚏震得洞壁嗡嗡直响。

“他们?”几人同声诧异道。

“我感觉唢呐李不是一个人。那是在村长开唱‘出西川’之前,我去影箱取张飞的头茬,何兴在那儿翻戏本儿,等我盖上箱子盖,却不见了何兴,我一抬眼,看见他跟在唢呐李身后,两人都去了舞台后面。因为老何嘛总是娘里娘气的,他跟着个男人去后边尿尿,我心里就犯膈应。后面就再没见那俩儿货儿出来。”

“这算啥依据?”张村长不以为然道。

顾警官眉头紧缩,走到石门前,搭手试了试,石门自然纹丝不动。头方和刘文化也要上前助力,无奈实在找不到其它着力点,那石门实在太小,仅可容一人勉强通过。

“顾警官,站一旁,我再试试。”张村长拉架势阔步走到石门跟前。只见他张开两只手掌,抬嘴就呸呸地向上吐了几口,两只楼板厚的手掌被他搓得滋滋要冒火。不等人细看,就见村长侧身一个哈腰,左肩抗住石门,双腿一前一后交叉撑住地面,腰部一用力,大吼一声“开”,其它人也一同跺脚使劲儿,可那石门如同被焊死了一般,依然丝毫未动。一对儿凤鸟婀娜依然,两枚“曌”字玉璧更加惹眼。窸窸窣窣的石屑如落英般飘到村长的头顶上。

头方教授爬在门框边,用他小拇指上鸟喙般弯曲的指甲,向门框的缝子里仔细扣弄,“这门怕是刻在岩石上的假门吧?”他绝望地摇摇头。

“不可能,起开。”张村长的黑脸堂涨得发紫。他深呼一口气,憋足全身的牛力,身体一股脑拥在石门上,双腿绷紧正要向后猛蹬时,万万没想到,还没等他使上全力,石门却骨骨碌碌地打开了,搞得张村长猝不及防,险些一个扑空。石门缓缓开启,一阵霉湿的空气从门内涌出。

张村长一个趔趄顺势跌入石门内,脚下一个拌蒜,差点一头向前栽倒。他跌跌撞撞向前冲了几步后,方才站稳脚步。后面的几人也鱼贯冲了进去。可石门内等待他们的景象,谁也想象不到。

地下躺着三个人。

张村长毕竟是当过兵的,据他自己说还是侦察兵。他一个弹跳,蹬蹬蹬地回撤几步,四肢张开,拉开了格斗的架势。

那三人四仰八叉并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瓜子全都冲着石门的方向。倒着看,左边的那位身材最短,体型却最宽,一付塑料眼镜儿耷拉在鼻梁上,镜腿上缠着几圈脏兮兮的白胶布。

“大学生!”喜鹊惊叫一声就要扑过去,被严小鱼一把给拦住。胖乎乎那人不是冯思远还能是谁?

刘文化一眼认出中间那人,“爷呀,这不是何兴吗?刚我咋说的?”他扭头问张村长。

只见何兴微微侧倾,两腿并拢,双目紧闭。下巴上的几根软绵绵的胡须对其雄性身份的彰显反倒帮了倒忙,男、女身体之间的所有解剖学冲突,全都在这位老兄的卧姿中显露无遗。

右边那位更是是熟人。挺括的身板儿,紧凑的脑袋,一层稀稀的褐发全都一丝不苟倒向右边。蜡染般的面孔上,一付金丝镜儿尽心尽责地架在鼻梁之上,还能是谁,当然是马大教授,马建设喽。

所有人轰地围了上去,张村长扒拉开刘文化挤到最前。顾警官跪在三人的头顶上方,伸手挨个试探鼻息。张村长逐个附于胸口听动静。

“呼吸正常。”顾警官说。

“心跳正常。”张村长也点点头。紧张的空气立刻松了下来。

地下躺着三个大活人,心跳有力,呼吸正常,好像睡过去了一般。但顾警官很快发现,三人身体上都有伤,他们是被人刺晕的。

冯思远右胳膊上一条血痕,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肘部。何兴的一只耳尖被削去一片。而马教授的伤势轻,仅在左肋下发现一小团血渍,将皮肤与衬衣下襟粘连在了一起。

喜鹊跪在冯思远身边,搂起他的一只胳膊。“大学生,大学生。”几声呼唤后,女娃已是泪水涟涟。

梦呓中冯思远听见了什么,可他无力挣脱这泥潭,那影子在追他,他精疲力竭。大雨滂沱,他拼命跑,他被逼到坟坑边,探头向下看,几团核桃般大小的小脑袋冲他呲牙。有人在唤他,他想都不想纵身跳入,大头朝下,倒挂金钟般悬在空中。紧要时刻,他腰一别,使了个珍珠倒卷帘。扭头再望,嘿,果然,是那石佛。

神牛悠悠地反刍着喷喷香的青草,山峦般的牛脊背上,那石佛结跏趺而坐。她轻拂杨柳微微颔首道:

“大学生呀,亏你还是北大高才,怎么总像没头的苍蝇,东翻西找。王羲之老前辈的《兰亭序》墨宝真迹,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一千五百年了,却无一人慧眼识珠,真正是辜负了朕与先帝的良苦用心啊。”

冯思远心生欢喜,眯眼一瞧,呀,佛?还是武媚娘?

“大学生,大学生。”一串欢音透过云层琅琅而来?是喜鹊,阿宫腔,又灵又脆,一板三眼。冯思远努力要睁眼,眼皮子沉得有千斤重量。他该抓住时机露一嗓子的:

“不用三媒和六证,

何须月老系红绳。”

可是,嗓子眼被打了死疙瘩。旱地里忽地跳下黑虎、灵官。你看这灵官,一手持银鞭,一手托元宝,胯下正是那血盆大口的黑虎。从头到脚银盔金甲,全付戎装不在话下。只见这灵官手舞银鞭向冯思远额头一点,伴着哇哇叫板,醒堂木啪啪山响。吼的是:

“天皇、天后为兰亭,

煞费的苦心谁分明?

若不是翠微宫里吐真情,

旷世的珍宝葬昭陵。”

灵官腰膀扎得浑圆,双目圆瞪,气得胡须乱颤。他将手中的两枚元宝扔下天庭,正砸在冯思远的后背上,叮当滚落在寒风殿丹墀之上,却被那石佛轻描淡写地两指拈起。那元宝在她的指尖瞬间变幻,一枚定在了青铜虎符,一枚化为羊脂小印。虎符压在手心,字符不得所见。而小印上的阳刻二字,则历历在目,乃是“神龙”之印。

天香缥缈、梵音曼妙。

“真像都在这儿,去吧。”石佛手拈着虎符与小印递过。冯思远诚惶诚恐,伸双手去迎,却被马建设一把半路截获,收入他的西装袖口。冯思远急了,拦住这厮抢夺二宝,而马建设随喜眉笑眼地张起二十八星宿之阵与他斗起天际大法,冯思远只得于翠微山地下迷宫之中撒开八卦燕行阵与之对抗。冯思远有邵师兄时不时将一柄桃木剑搅入阵中助力,而马教授也有何兴扛着阴十六菊的小黄旗在一旁摇旗呐喊。

两人杀的是昏天黑地。冯思远一脚踏空,再次落入坟坑。拐洞里,伸出一只枯骨拽住他,冯思远吓得四脚乱蹬,一身大汗淋漓。

“大学生,大学生。”喜鹊从她随身斜挎小包里摸出一瓶冰峰,拉开盖子,凑到冯思远嘴唇下。冯思远润了一口,眼皮跳了跳,终于睁开眼睛。

“大学生,你醒啦?”喜鹊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冯思远迷迷糊糊的左瞧右看,分不清东西,更分不清梦里还是梦外。

“怎么回事?你们咋在这里?谁把你们弄成这逑样了?”张村长连珠炮般的一通发问。毕竟,他是这儿的父母官,他不急谁急?他不担沉谁担沉?

喜鹊将头一偏头,手上给了点劲儿,帮助冯思远半坐起身。几根头发丝掠过他面颊,冯思远的耳根子腾地一下就红了。

“瞧你这大学生,还封建的不成。”喜鹊白了他一眼,一排晶莹剔透的牙,紧紧咬着下嘴唇。

顾警官弯腰将冯思远的眼镜儿扶正,然后说道:“小冯,不急,慢慢说。”

冯思远接过喜鹊的饮料,咕咚咚一气灌下几大口。他舔舔嘴唇,抬头瞄了眼喜鹊。“谢谢啊。”姑娘头一低,“谢啥哩。”转身去照应马教授。

“是弓幺儿。”冯思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头方目先长上前一把搀住他。

“弓幺儿?那个养蜂的,四川人?”张村长脱口就问。冯思远的呼吸倒不上来,只有使劲点头,“他手中有利器,把我们全都刺伤了。”

那边,严小鱼捧来了一掬清水。清亮的水滴顺着指缝淋在马教授肋下的伤口处,血渍被慢慢洇湿,她拈着衣角缓缓揭开衣襟,马建设哼了几声。这位大教授,浑身上下就更长时间撂荒的盐碱滩一样,没丁点儿荤腥。肋骨上一道明显的伤口,皮肉外翻,看上去伤得不浅。身体稍一动,黏糊糊的渗出液还在往外流淌。

“竹片子,算啥利器?”严小鱼淡淡一抿嘴,扭身去查看看何兴

的情况。喜鹊说:“何叔看去没啥大要紧,可就是醒不来,睡的沉很。”严小鱼瞄了一眼何兴的耳根后,“没事儿,也是篾片蛊,不新鲜。”

“篾片蛊?”张村长浑身一哆嗦。一旁的顾警官、头方先生听得一头雾水。赵德娃却摇头叹息,“这人咋这么缺德?”

“啥是篾片蛊?”喜鹊眨眼问。

“你碎女子咋能知道这儿?”严小鱼转过身去,对头方先生说,“我们山里女人命苦,碰到哈怂男人没别的办法,于是,姐妹们世代相传,就留下了这篾片蛊。”

“哎,都是可怜人啊!”赵德娃又一声长叹。

严小鱼接着说,“这蛊毒来自马蜂窝。把处女马蜂王夹出来,养在土蜂窝里六年以上,然后再喂给养在土瓮里的蝎子,蝎子还必须是全蝎,我们叫天蝎。把这天蝎捣碎沤三年,就成了篾片蛊的蛊毒。”

“啊!”喜鹊吓得一把抓住了冯思远的胳膊,冯思远挺起胸膛,一脸的不屑,“没事。”两颗年轻的心脏挨在了一起,砰砰直跳。

“小冯没事儿,我一看就知道。他挨的是篾尾巴,毒性很弱,一般迷瞪个把小时它自己就解了。下蛊人也是有道行的,对小伙子绝不下死手。”

“那这两人呢?有生命危险吗?”张村长急得直打转,停下来瞪眼问。

严小鱼没抬眼皮儿。她说,“这俩不好说,全看蛊毒浓淡,不过我敢肯定,出不了人命,就是醒过来的时间有长有短。严重的话,最多就是影响男人的那个事儿。”严小鱼抬手把头发向耳后拢拢。

“日!我就知道‘窝’矬子不是个好怂,贼迷日眼的,早就让陈老六把这货撵走,总给我呲呲歪歪的不办,说人家老婆咋不容易,咋可怜。我看八成……”张村长瞄了严小鱼,打住了嘴。

“熬煎啊。”赵德娃一声长叹。

头方不解地问,“张村长方才叫弓师傅‘倭人’,他也是我们日本人吗?”

顾警官一笑。“陕西方言源自先秦古语,说不定是你们日本语的本源呢。”他接着解释道,“据学者研究,在你们日语中,与陕西方言几乎完全一致的读音有上千之多。比方说,”顾警官扭头问喜鹊,“喜鹊,陕西话,‘是不是?’怎么讲?”

喜鹊头一偏,随口道:“得是?(dei shi?)”

顾警官回头问头方,“日本话呢?‘是不是?’这个疑问句怎么讲?”

头方目先长眼睛瞪得溜圆,回答道:“dei shi ga?”

冯思远也来了神气,笑眯眯的问喜鹊“没问题”咋讲?喜鹊一扬手脆生生答道:“么麻达”。还没等问,头方自言自语答道:“mengdai”

“倭怂、倭货、倭人、倭寇……”张村长低声嘀咕着,只有喜鹊听得分明,扑哧地的笑出了声。

人暂时没事了,但凶手在逃,怎敢松懈。

顾警官问冯思远:“小冯,把情况说一下,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弓幺儿他又是为什么行凶?他人往哪跑了?”

于是,冯思远边回忆边叙述,从昨天下午的梦靥说起,当说到他在大雨中落入薛家坟坑时,顾警官打了断他。

“这天气,怎么想到去那里?”顾警官问。张村长也是大惑不解,问:“就是呀,黑灯瞎火的,你小伙儿胆咋恁大的?”

冯思远舔舔嘴唇,想着如何组织起简单、明了的语言,来解释自己这不可理喻的行为。

“为了兰亭序,”小伙子紧握双拳,一字一句说道,“为了避免重蹈敦煌藏经洞的历史覆辙。”说到这儿,他眼圈红了。

“是吗?”顾警官笑了,他拍拍冯思远的肩膀,“先把这段跳过去,眼下最紧要的是抓住凶犯。”

冯思远使劲儿点点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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