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雪山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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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诺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包成了粽子，她不满的哼哼唧唧，男人立刻从从床边惊醒，小心翼翼的检查她的情况。
她眨眨眼睛，看着男人快要哭出来的脸，粽子手艰难的弯曲抓着他的袖口往下拽，痛的她脸都扭曲了。
男人一愣，有些迟疑的低头，埃利诺拉的粽子手扒着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不伦不类到笑容。
埃利诺拉呲着牙，咿咿呀呀的冲他笑，像男人偶尔哄自己睡觉时拍她的背一样拍拍他的嘴角。
“呀呀——”
男人的脸抽搐着，他哽咽着红了眼睛，小心的握住埃利诺拉的纱布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泪水一滴滴落在纱布上。
埃利诺拉的伤好的很快，揭开纱布后伤口处的结痂很痒，她忍不住伸手去挠。
男人这时总会出现制止她，埃利诺拉痒的难受，扁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他，两眼含着泪水。
看她这副样子，男人总会默默的帮她揉结痂缓解。
手背上的一道结痂被她偷偷挠破了，男人沉着脸再也不放心她自己睡觉，埃利诺拉一岁多以来第一次在他的怀里睡到天亮。
埃利诺拉很想看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发出声音，她咿咿呀呀的扒着男人的嘴，期待听到些什么。
男人总是不懂她的意思，她一伸手他就勉强扯出个笑给她看，看到他笑埃利诺拉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等到埃利诺拉会跌跌撞撞的小跑时，她身上的伤也好了。
她穿着厚厚的袜子在地上跑来跑去，光洁的地板没有一颗石子。
男人阴着脸从外面回来，埃利诺拉跑过去抱着他的腿，笑的眉眼弯弯要往他身上爬。
他把埃利诺拉抱在怀里，下意识的拍着她的背哄睡，灰色的眼眸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埃利诺拉醒来时，男人已经收拾好行囊，看到她醒来给她换上一身衣服，拿出一个背带把她放到胸前。
埃利诺拉有些新奇的四肢乱伸，咿咿呀呀的自己玩着。
他拿起行囊走出房间，这间住了一年多的房间就此尘封。
第一次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世界，埃利诺拉兴奋的咿呀乱叫。
有车开过去她就学着呜呜叫，有人从身边走过她也跟着哇哇学着说话。
玩累了埃利诺拉又开始害怕陌生的世界，她艰难的仰着头看他，扁着嘴就要哭。
男人无奈的把她翻转过来，埃利诺拉开心的蹬腿，靠在他的怀里眯着眼直乐。
第一次坐车的埃利诺拉跟着车一开一停时的停顿乱叫，她揪着男人的衣领，新奇的看着飞速后退的风景，玩累了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埃利诺拉第一次看到城市的霓虹，人声鼎沸的城市令她感到害怕，她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一个劲儿的往男人怀里钻。
不过他们大多时候会跋涉荒凉的沙漠，第一次踏上沙漠时埃利诺拉被吹了一嘴沙子，整个人被太阳烤的蔫蔫的。
很快她就被套上一件衣服，尘土沙砾再也碰不到她，她就抱着水壶，时不时举起来咿咿呀呀的叫他喝。
男人总是去见一些奇怪的人，埃利诺拉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是在沙漠深处的部落里，衣着奇奇怪怪的人说的话更加晦涩难懂，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也令她感到陌生。
她也想说些什么，但男人和他独处时从不会开口，气的埃利诺拉抓起他的胳膊咬了一口，却吃到了一嘴的沙子。
埃利诺拉皱着脸，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沙粒。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哼笑，埃利诺拉一愣，立刻抬眼去看，结果男人和平时并无不同。
离开沙漠他们又去了南半球的热带雨林，湿热的环境令埃利诺拉更加萎靡，她不再有精力乱叫，只蔫蔫的靠在他的怀里。
他们一直在行走，埃利诺拉很久没有走路了，男人见的人也越来越多，红的黑的白的黄的，说话奇奇怪怪又吱哇乱叫。
男人一开始还会因为埃利诺拉笑一笑，后来去的地方越多，男人就越阴沉寡言。
埃利诺拉不知道他为什么更瘦了，只能把自己的小橘子拿出来，一瓣一瓣掰给他吃。
他们去过密林后的沼泽，去过北欧极光下的小镇，去过建在崖边的木屋，去过湖泊深处的小岛，也去过阴森可怖的城堡。
东西伯利亚的红松林毗邻的湖泊，葡萄牙?的中南部矗立的人骨教堂，十几个有月亮图案?的国家和部落，世界天主教的中心的“先知之城”，西班牙西北部的圣地，世界各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埃利诺拉两岁时，他们离开耶路撒冷，到达了尼泊尔的古老庙宇中，她还是听不懂男人说的什么，只有在见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时，她才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男人和几个披着白布的人争辩着什么，埃利诺拉无聊的剥橘子，剥好了再拿给他吃。
他忽然激动的一拳打倒那个干瘦的老人，埃利诺拉呆住了，瞪着眼睛看那群人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男人炸毁了他们的半边庙宇，扭头走了。
埃利诺拉小心的觑着他的脸色，被橘子酸的眯起眼睛。
男人两眼猩红，周身的气息比以往更阴沉了，埃利诺拉滴溜溜的转着眼睛，一把把橘子塞进他的嘴里。
他被酸的呆住了，当埃利诺拉捂着嘴咯咯的笑时，他的气忽然就散了，无意识看着埃利诺拉的笑颜静静的流泪。
这吓得埃利诺拉再也不敢给他喂酸橘子，安安分分的跟着他来到希腊的德尔菲。
男人和供奉着一尊神像的黑袍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们第一次停下步伐，短暂的在这里停留。
有个干巴巴的女人叽里呱啦的冲埃利诺拉比划着什么，埃利诺拉无辜的眨着眼睛，男人阴沉着脸转身走了，她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
男人带着她来到冈仁波齐峰附近，埃利诺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看着他一天天的望着山出神。
这天他给埃利诺拉备了好多的橘子，自己衣着单薄，把她背在背上，踏出房门开始三步一跪的朝雪山前行。
冈仁波齐峰凛冽的十二月只有他一人朝圣，一开始时不时有人上前拉扯他，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
不过很快就没人打扰他们了，男人在喧嚣的人群中跪拜前行，却无一人看向他们。
埃利诺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和颤栗的下颌。
她把橘子拿出来掰给他吃，男人抿紧嘴不肯吃，埃利诺拉扁着嘴就要哭，可男人看不到她的脸，这次再未服软。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含着泪随着他跪下站起的动作晃动，他在虔诚的叩首，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Σ?λβia。”
“Σ?λβia。”
“Σ?λβia。”
……
埃利诺拉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能听到随着他的动作跳动愈发激烈的心脏。
男人要带着她登上山顶，埃利诺拉在山脚下仰着头望着这座山，她有些迷茫，好像自己也是一颗小小的石子。
他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信仰与希望，他念到喉咙干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却还是不肯停下。
埃利诺拉攥着橘子贴在他的背后流泪，沾湿这块就换个地方继续贴着哭，可男人好像感受不到，依旧虔诚的跪拜。
明明只能听到山间的风声和男人口中的那句话语，但埃利诺拉却仿佛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震撼的她浑身发麻。
天空明明灭灭，埃利诺拉身上的吃食都进了自己的肚子，男人不肯吃，也不肯停下，即使身体累到手脚发抖，他每一次跪拜仍旧端正虔诚。
又是一个黑夜，埃利诺拉盯着越来越近的峰顶，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
男人好似没看到峰顶，还是那个速度跪拜着，每一次叩首他都会在唇齿间虔诚的念着那个名字。
“Σ?λβ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