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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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轻轻敲着屏幕，江珩回复了沈知然发来的信息。
而后翻看其他新信息。
有一条是贺山青在半小时前发来的。
贺山青：【所有照片都清空了。】
江珩扫了一眼，已读不回。
但贺山青这会估计是因为放假，闲得慌，一看江珩读了信息，就发新的信息来骚扰：
【我不懂，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放几张照片上去，迷惑一下那谁我是理解的，但是发出去没一会又删了干什么？你怕谁看见？拍到你了？不会吧？】
江珩敲了一个字回去：【滚。】
贺山青：【啊？你真被拍了？怎么办啊？不会被大少奶奶怀疑吧？】
贺山青：【没事，拍到了老奴帮您解释，反正你们关系那么好，他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最多就生个气，哄哄就好了。】
贺山青：【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咱们的事情告诉他？或者你旁敲侧击一下？没别的意思，我是怕你一直瞒着他，他知道了搞不好要和你分手。】
后面还跟了一句【我是alpha我最懂alpha了。】
江珩：“……”
聒噪。
江珩直接拉黑了贺山青。
正好这时沈知然已经折腾好他的果盘。
他推开门，跟江珩展示，苹果被切成小猫小兔还有小熊的形状，中间点缀着一些鲜红的圣女果。
“你要吃哪个？”沈知然问。
江珩指了指那个小猫的。
沈知然叉起一块被切成小猫形状的苹果给江珩：“我第一次做这个，不知道行不行。”
江珩弯腰，咬掉了苹果猫的耳朵。
见他吃得很开心，沈知然叉起那块兔子苹果，打算尝尝味道，但刚碰上嘴唇，却被修长的指节拿走，丢进垃圾桶。
沈知然：？
沈知然疑惑：“怎么了？”
“我不喜欢那块。”江珩语气淡漠。
沈知然看了眼躺在垃圾桶里的兔子苹果，满腹疑惑，但看对方表情不好，也没说什么。
omega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说起那几天。
江珩没明确说过他的发热期在什么时间，他又常年面无表情，所以沈知然刚谈的那个月压根不知道江珩的发热期在什么时候。
他倒是问过一次011。
011很无语：【你怎么不问我他脚指甲几厘米长？我又不是写传记的，怎么可能写那么详细，你问问啊，又不是我老婆。】
说的也是，因此沈知然就问了一次江珩。
彼时，江珩沉默地看了他一分钟，给出的回复是每月上旬。
现在是九月上旬，因此江珩闹的一切小脾气和小异常，沈知然都认为是“那几天”造成的。
吃过水果，沈知然和江珩并排靠在床头。
沈知然玩手机时，发现社交软件右上角冒出一个红点，估计是J回了自己。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江珩，后者正低头看着电子书，侧脸恬静。
虽然对方没有给自己注意力，但沈知然总觉得有点压力。
他点进社交软件。
J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沈知然“啧”了声。
这个贺山青，背后势力还挺大啊。
这件事如果拜托沈佑或是姜蓝，倒是可能弄到什么，但说到底只是一个私人绯闻而已，没必要弄那么声势浩大，搞得好像他迫不及待要看前情敌的笑话似的。
沈知然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他翻了个身，抱住江珩的腰：“老婆，睡午觉吧。”
昨晚打游戏到很晚，今天没课，沈知然打算好好休息。
“好。”
江珩钻进被子里，抱住对方的腰，手从衣缝钻进去，贴着对方的背。
沈知然很快睡了过去，但江珩却没什么睡意。
他在想贺山青发来的信息内容。
要告诉沈知然吗？
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黑入学院网站，干扰他哥哥工作的人。
告诉他，自己手机上可以连接沈家和希尔曼学院乃至全帝国的监控系统，无论他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自己都第一时间可以获悉。
如果沈知然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会想分手吗？
江珩垂眼看着怀中的人，指节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顺着侧脸的弧度滑落到腰，又将人扣向自己。
不想分开。
想要监管他、控制他、占\/有他。
让他每一寸都属于自己。
如此可怕的控制欲，本就应该永远隐匿在黑暗中，不见天日。
更不应该被当事人察觉。
所以，永远静音的手机今天才会恰到好处震动。
挑起沈知然的疑虑，再让他亲自消除疑心。
这样才最安全。
这样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江珩勾起对方的小拇指，轻轻摇晃，在另一方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拉钩。
他的动作很轻，但仅仅晃了两下，沈知然就有了反应。
猫尾不满地轻轻拍了两下床垫，眉心皱起一点褶皱，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睡眠被打扰。
江珩的动作停下来，静静看着沈知然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上预判他的动作。
方便在对方睁开眼之前撤离。
但他没想到的是，小拇指上的力道会加重。
沈知然明明没有睁开眼，指节却准确无误地穿过江珩指缝，十指相扣。
江珩神色微愣。
下一秒，他的手又被沈知然拉着带到唇边，柔软的触感轻轻碰了碰手背。
“睡吧，老婆……”
沈知然是真的困了，一手在旁边摸索，将被子往上拉了点，另一只手扣着江珩的手放在心口。
相当自然地做完这些，他脑袋往枕头上一歪，又睡过去了。
江珩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姿势。
他垂眼看着眼前人，眸色不自觉变得柔软。
蛇尾轻柔地缠上对方的腰，江珩靠着对方的手，静静听着平缓沉稳的心跳声。
……
沈知然醒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他的脑袋枕在江珩身侧，脸贴着对方的蛇尾，这个角度，一睁眼就看见了小小珩。
沈知然：“……”
沈知然拉起被子，默默给对方盖好。
“醒了？”
江珩的视线从眼前光屏上移开，指节轻轻勾着对方的下巴，弯腰送上一个“早安kiss”。
刚睡醒的猫还有点懵，被玩面团似的来回揉捏了一会才缓过神。
“想吃披萨了。”沈知然说着，摸出手机，点了个双人披萨套餐。
江珩对食物没什么挑剔，一般都随着沈知然。
吃过晚饭，两人洗漱后窝进卧室。
沈知然打开衣柜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指尖拨着按照色系整理好的衣服，沈知然问床上坐着的人：“你新学年除了专业课还有选修课吗？”
最后一学年，没有体育课，专业课只有两门。
沈知然要补选修课的学分，因此选了两门，但比起前几个学年，还是空出很多闲暇时间。
比如周二，就只有上午有课。
“没有。”江珩看着他的动作，“明天要出去吗？是踢球？”
“不是，明天要去一趟医院。”沈知然说，“暮黎好像醒了，苏禾要去看他，问我去不去。”
沈知然说这话时，虽然手指在衣服里挑选，但余光一直瞥着江珩的反应。
好在，这次江珩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声，很体谅的样子。
沈知然松了口气。
上次拍卖会结束之后，沈知然就把暮黎送去了林煜那边治疗。
本来以为没啥事，但林煜说他的腺体被注射了一些用于控制的药物，前几天进了一直待在重症监护室，今天早上才好一点。
沈知然觉得自己没去看的必要，毕竟人好好活着，有啥好看的。
但苏禾要去的话，他就得去了。
陆行川是学生会长，开学这段时间很忙。
落单的兔子一个人在外面危险系数不小，搞不好就被伊凡诺抓回去，用古早小说里人尽皆知的折辱方法欺负。
沈知然拿了件休闲外套，但刚取下衣服，却听哐当一声。
沈知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低头，就看见从盒子里滚落的铃铛。
沈知然：“……”
梅开二度。
不过在江珩面前，这件事并不算尴尬。
沈知然还拿着铃铛，跟他讲了今天下午的事情：“……你不知道多尴尬，就是没人信我这是买衣服送的。”
他从衣柜里捞出一件水洗粉外套：“就这个送的啊！我怎么知道现在的牌子都喜欢搞些小圈文化！”
他又翻了翻手机，把姜蓝下午发的信息给江珩看：“我现在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屏幕上，姜蓝小心翼翼发了两条信息：
【对不起然然，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窥探你的隐私，你不要生气[小猪可怜巴巴jpg.]。】
【还有……妈妈知道不应该干涉你和小珩的感情生活，但是妈妈想和你说一下，有些omega可能内心比较纤细，玩一些……嗯……那种游戏的时候，温柔一点哦。】
沈知然抓着铃铛窝回江珩旁边，拨着铃铛，无语又好笑：“他们现在肯定觉得我有那种爱好。”
江珩垂眼看着那枚在眼前晃悠的铃铛，语调含着不易察觉的危险：“哪种？”
“就……”沈知然卡顿了一下，摸摸鼻尖，“算了，你这种好学生肯定没听过，不重要。”
“我想知道。”江珩靠近，指骨轻轻一勾，铃铛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细碎荡漾的铃声中，他那微哑的声调听上去更有种禁欲的勾人——
“沈知然，教我。”
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腰被缠上。
铃铛响了一整晚。
***
次日清晨，沈知然七点就起了床。
专业课早八，上了两节课后，又接着上了两节选修。
在食堂吃过午饭，沈知然开车到了医院。
车刚停下，老远就看见医院附近的咖啡厅二楼，妹妹头男生跟长发女孩坐在包间里闲聊。
机器服务生将三杯饮品搁在桌上，缓慢离开。
温盈拿起冰美式咖啡，抿了一口，接上何以安的话：“我也想出去约会呀，但姐姐跟那个同学去第一城区的什么什么实验基地……名字太长没记住，反正她们俩说是要看表格数据。”
“哪个同学？”何以安打了个哈欠，妹妹头晃了晃。
说起这个，温盈单手撑脸，另一只手搅动吸管，轻哼了声，抱怨连天：
“就那个去世的皇后的表侄女啦，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来第一城区，还说要住到明年……她整天戴着眼镜，冷冰冰凶巴巴的。”
“那是表姐的学业吧，你这都吃……”何以安语气一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下，你有什么立场吃醋啊？你们又不是情侣关系！”
温盈：“……”
用你说？
她眯了眯眼，何以安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劝起来了：“你们还没谈，你控制欲是不是太强了？也不是每个alpha都像老大一样受得了omega的坏脾气的。”
温盈快被他气死了，抓起抱枕就往他身上抽：“我又不会舞到姐姐面前，连背地里阴暗地想一下都不行是吧！你又不是警察你管这么多！还有谁准你叫她表姐的！不准你叫！不准！你闭嘴！”
爆发起来的omega战斗力也不低，何以安被抱枕砸得鼻尖泛红，直往旁边躲。
等温盈砸完，他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老大的姐就是我的姐！我这是尊称！敬称！”
“他的姐是你姐？那他老婆也是你老婆？”温盈直击痛点，“有本事你管江珩叫一句老婆！你敢我管你叫哥！”
这句话说完，两人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齐刷刷抬起头，正看见沈知然倚着门边，眉梢微挑：“哇哦，鸟飞狗跳。”
何以安见沈知然来了，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靠山，举起手自证清白：“老大！我发誓是她先挑起战争的！”
温盈撩撩头发，红唇优雅翘起：“呵呵，先撩者贱。”
“你骂谁贱？”
“谁问就谁。”
“……”
何以安吵不过，开始人身攻击：“我不和叽叽喳喳的鸟一般见识。”
温盈没跟他吵，却忽然表情委屈地看向门口，语气楚楚可怜：“林医生，他说你吵……这个人好过分啊，歧视我们鸟类。”
何以安：？
定睛一看，才发现穿着白色衬衫的温润青年从沈知然身后走出来，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几天两人陪苏禾来过几次医院，自然认识林煜。
表情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小声解释：“林医生，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林煜对掺和小孩的吵闹没兴趣。
他的目光扫过温盈的脸，微微停顿，又笑笑：“我知道。”
危机解决。
何以安把桌上另一杯奶茶双手捧给沈知然，专门给他点的，全糖双份珍珠。
沈知然把吸管插进去，问：“煜哥，你喝吗？”
“不了，我戒糖。本来只是怕你迷路来接一下。”林煜微笑，“走吧。”
四人跟着林煜进了医院。
这家医院是林家产业，环境做得相当好，大片玻璃窗外，绿意浓郁。
初秋还带着热的风穿过大片绿色枝叶，吹到面前已然是舒适凉意。
林煜带着他们穿过玻璃长廊，语气自然地问沈知然：“你哥哥最近很忙吗？”
“他……还好吧？”沈知然想了想，“昨天还和我妈顾浔一起送我上学。”
“顾浔是顾家那个孩子？”
“对。”沈知然点了点头，他专注喝奶茶，没注意到对方有些僵硬的表情，“怎么了？”
“没什么，这两天朋友聚会他都没去，在想他是不是很忙。”
跟在他们后面的温盈“咦”了声：“林医生你和沈部长是朋友啊。”
林煜点头。
温盈很同情地看着他：“那你肯定很辛苦吧？”
“为什么这么说？”
温盈还没回复，何以安已经抢答：“她和老大哥哥相亲过。”
“你还和我哥相亲过？”沈知然觉得好奇，“你不是不能接受男性吗？”
“怎么，你还想我给你当嫂子？”温盈挑眉，“我妈非要我去的，就走个过场呗。他那冷血的恋爱方式，在我们圈子里都出名了好不好？同龄女o都不跟他相，只好把魔爪伸向小几岁的。”
温盈吸了口咖啡：“不过他那天没来，好像说他有个朋友感冒了要照顾？谁敢使唤他啊，这么蹩脚的理由都想得出来……”
林煜脚步微顿。
正感慨男人借口真多的温盈差点撞上对方的后背，疑惑地抬头看过去：“怎么了，林医生？”
“没什么。”林煜继续往前走，唇线微抿几秒，又忍不住说，“其实那天生病的人……”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道温软的声音打断。
几人回头，苏禾快步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刚才迷路，来晚了。”
“没事，正好一起上去。”
刚才的话被打断，再捡起话题又未免太过刻意。
几人走进电梯，林煜刷过id卡后，按了顶楼的按键。
电梯平缓上升，透过玻璃墙面，可以将医院的绿化美景尽收眼底。
林煜盯着庭院内的人工湖，不知在想些什么。
叮——
几秒后，电梯门打开。
与此同时，背对着他们的高挑青年也转过身。
沈佑应该是在公务中途来的，还穿着挺括的制服，只是站姿松散，看见他们后眉尾微挑，语气一如既往漫不经心：“总算来了。”
林煜眉心一跳，看向围在他旁边的两个护士。
两个护士都捧着手机，看样子是在跟沈佑要联系方式。
他听见身后的温盈小声跟旁边人吐槽：“这也太能沾花惹草了，难怪几个联姻对象都吹了。”
“怎么能是拈花惹草？”何以安很不赞同对方的说法，“这是一种魅力的体现，说明老大哥哥有魅力啊！”
“……跟你这种三句话不离老大的聊不了。”温盈撇嘴，“他这样以后找对象很困难好吗，谁喜欢自己男朋友出门被一堆人围着要手机号，他还来者不拒。”
林煜垂眼，眸中闪过几分失落，又很快被温和的笑掩盖。
他转头跟沈知然等人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对两个护士说：“先回去工作吧。”
其中一个男性omega不好意思地摸摸挂着红晕的脸：“林主任，我们就是问沈先生要个联系方式啦，不会影响工作的！”
“对呀。”另一个也应和，转头朝沈佑笑，“沈先生，你先给我们嘛。”
林煜在医院并不算严厉，因此两个护士都不怕他。
林煜有些无奈，只能看向始作俑者：“不然，你……先给他们。”
沈佑：？
不知为什么，沈佑忽然觉得对方这话让人听着很不高兴。
说得好像他很随便一样。
沈佑收了手机，语气仍然是散漫的：“不好意思，手机坏了。”
两个期待的小护士顿时僵硬在原地。
其中一个很委屈：“可是，刚才我们都看见你跟林主任发信息了！”
“就是呀，给我们嘛！明明手机就没坏的！”
沈佑挑眉：“你们主任太久没回信息，手机自动爆炸了。”
护士：“……”
林煜：“……”
好大一口锅。
见沈佑不肯给，两个小护士也不好继续要，只得捏着手机，不甘心地走了。
一步三回头。
林煜收回视线，问：“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沈佑瞥了他一眼，语调拉长了点，听上去带着几分慵懒：“你猜。”
视线落在沈佑手里提着的包装袋上。
好像是一家古法制作的糕点，林煜记得上次和沈佑开车经过，还提了一嘴。
那家店排队都得半个小时起。
指节微微扣紧，林煜垂眼，说出自己并不愿意承认的猜想：“是来看暮先生的？他现在的状态是好了很多，但只能吃流食……”
话没说完，就被沈佑的冷笑打断了。
“他吃屎都不关我的事。”
吃、吃什么？
林煜错愕抬眼，却没想到沈佑忽然抬手，那袋糕点就直接砸进怀里。
沈佑动作出其不意，林煜愣了几秒，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接，差点没接住。
他捧着包装，想到一个可能性，有些错愕地眨眨眼：“……给我的吗？”
沈佑没回这句。
他盯着林煜的脸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脚步突兀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