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贻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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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师伯！”陈灵犀神色平静，并无被什么难题困扰的表情。
“嗯，你来了。”公输胜声音故作平淡，他很想问陈灵犀的那把连环弩做得怎么样了，却又忍住没有开口。
两人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犹记得当初还是公输胜慧眼识珠，将他带入鲁门学艺，让他拜自己兄弟公输望为师。
如今陈灵犀算是学艺所成，自己也很佩服他的天分，如今因为他对自己女儿的提亲，两人的关系怎就变成这样了？
“师伯，神机府遇到了点麻烦……”陈灵犀一路过来，心中都在想着怎么跟师伯表功，好让自己能有一副乘龙快婿的模样，怎样才能将自己的功劳以不显摆的语气说出来，好博得公输胜的认可。
公输胜显然很抵触别人尤其是弟子向他卖功劳卖人情，所以陈灵犀不但想好了怎么说，甚至是说话时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都在心中演示了许多遍。
然而一见到公输胜，陈灵犀那些话在他看来，不管以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话术说出来都难脱卖好之嫌，也就是公输胜所说的挟恩示惠之意。
所以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神机府出了什么事？”公输胜对神机府的事其实并不怎么上心，然则陈灵犀在神机府任职，改进连环弩的活都是在那里进行，若是神机府有了麻烦，肯定会影响连环弩的进展。
“有人以神机府的名义出面，到各处神机门派假装招人入府，然后将这些人全都掳走，不知所踪……”
“什么？”公输胜讶然。
“如今这些神机门派的亲朋好友齐集神机府门外要人，现在已经报了官，由金刀捕快袁维安负责此案。”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那你和颜凉怎么……”
“什么？”
“那你们制作连环弩的事岂非都要受到影响？不如搬去鲁门工坊那边，那里材料也齐全……”
“哦，师伯是说连环弩的事？我……我不好说出口……”
“怎么？可是连环弩的改动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不不……好叫师伯得知，连环弩已经做好了，也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试演过，皇上很满意，已经许可将功赎罪了。”
“哼，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说不好说出口什么的？”
“我怕师伯误会我是来卖好示惠的……”
“你……”
“对了师伯，针对千斤驮轮毂损坏一事，我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就是将轮轴用铁皮箍起来，然后……”陈灵犀将改制千斤驮的方案也跟公输胜说了。
用连环弩的功来抵千斤驮的过，对公输胜来说和他没什么关系，毕竟整个连环弩的制作他都没有参与，即使以此来抵消鲁门的罪，也是陈灵犀的功劳。
可是千斤驮却不同，是他和兄弟公输望一起制作的，被军队采用更是鲁门的荣光，没想到此荣耀却惹来祸患，如今陈灵犀能够想办法解决此事，对他来说才是觉得震撼的地方。
“灵犀！”公输胜本来一直坐着，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师伯……”陈灵犀见他如此激动，一时愕然，难道自己还做错了不成？
又或者是自己在他面前炫耀功劳让他起了反感？
“不瞒你说，你在鲁门学艺这些年，我全都看在眼里，你天分很高，我很欣慰……”
“多谢师伯夸奖，我……我还不够好……”陈灵犀嗫嚅道。
“不用这么谦虚，就连师伯我都觉得你很好，你又何用再自谦？”公输胜倒是对他评价很高。
“如果我真的这么好，师伯又怎会拒绝我的提亲呢？”虽然觉得有些冒犯，但是陈灵犀还是问出了这个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灵犀，我做为鲁门门主，虽然不怎么参与鲁门的事，我也知道你的人品和才能，不过这跟你娶我女儿是两码事，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并不仅仅是你们出身差不多，而是你们的习性和生活脾性，你们两个都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生性老实，而菁菁却刁蛮任性……你们以后过不到一块去的……”公输胜这次没再说别的，直接点名两人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
门当户对有时候并不仅仅是双方家世是否相当，还在于双方喜好、生活习惯、家庭背景、容人气量和在各种事务上的观念等等，如果认知不同理念不同，整日朝夕相对，早晚会貌合神离，公输胜是过来人，深知这一点。
“师伯，师姊的性子是有些任性，可是心地是十分善良的，我出身贫寒，原本和师姊家世不相称，可是师伯，我心可鉴日月，你对我知根知底，知我会疼爱师姊一生一世，她脾气臭点，我能忍让她，她有小性子，我就多随着她点，总好过师姊嫁给另一个脾性不好的人，两人天天斗个鸡飞狗跳的好，师伯——”说到这里陈灵犀跪了下来，“请您成全！”
公输胜听他这么一说，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正要说再考虑考虑的话，这时候公输菁宁冲了进来——
“爹！”
公输胜抬头看去，看到女儿早已哭红了眼，原来她一直在外面偷听两人的对话，毕竟两人谈的是关于她的终身大事，
陈灵犀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让她想起这些年陈灵犀对她的好，对她的迁就，即使她发脾气使小性子，陈灵犀也始终顺着她，从未和她针锋相对过，让她一时情绪难以自抑。
“菁菁……”公输胜看不得女儿哭，走过来想要抱抱她。
公输菁宁来到陈灵犀旁边跪下：“爹，女儿非灵犀师弟不嫁！你若是不让女儿跟他在一起，女儿宁可孤孤单单一辈子……我不想嫁给什么高门大户，女儿愿意跟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爹，你究竟是想女儿幸福还是希望女儿郁郁而终？”
“这……”公输胜还想说什么，陈灵犀见公输菁宁跪在自己身边，猛地想起一事——
“且慢！”陈灵犀苦笑道。
“且慢什么？”公输胜看两人乃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知道自己再强行将两人分开只会徒增两人的痛苦，正要答应下来，听到陈灵犀的话不禁愕然。
公输菁宁也看向他。
“不管师伯是否答应我跟师姊的婚事，都请等我两个月再做决定……”
“为什么？”这下就连公输菁宁都有些不明白了。
“之前因为我担心师伯不同意咱们在一起，为了根除鲁门的隐患，我已答应皇上亲自前往边疆去修复那些损坏了的千斤驮，此去千万里，前途不可测，我怕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会贻误师姊终身……”陈灵犀道。
“你……”
公输胜和公输菁宁父女二人听说陈灵犀要去边疆，都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