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楚皇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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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
弘道帝就让左右，根据这位逃回来的海员提供的口供，写成文书给朝中的臣子基本上都发一份。
这是替明日的朝会做准备。
随后，他将谷王世子召进宫里，告知了噩耗。
谷王世子今年还不满二十。
他得知其父的下场，当场悲痛到吐血。
等他回到王府，立刻着手操办谷王的丧事，同时王府内的主要人等，也开始商讨未来谷王府的出路。
如果只图眼下的安稳。
那么谷王之死，足以让他们从朝廷和弘道帝那里得到一笔足以吃上几代人的抚恤。
可是这变相就是坐吃山空。
时至今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海贸与航海是未来的大势所趋，同样也是宗室持续发展的出路。
现在不争，将来就只能再回到从前那种，紧巴巴讨生活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最终，老王妃亲自拍板，让谷王世子主动向朝廷启奏，以为父报仇的名义随军出征。
只要顺利的话。
她们背靠大明这个庞然大物，未必不能在这航海的利益上分得一部分，用于安顿剩下的子孙。
……
翌日朝议。
谷王妃和谷王世子临朝痛哭，余下在场的宗室也纷纷出列处置。
再接下来，就是勋贵与内阁的官员。
全部提出了请战的奏折。
弘道帝自己预先搭好了台子，顺理成章走到了大义的最高处，可谓是众望所归。
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由兵部与水师。
真正起了争议的地方在于。
勋贵和武将们，也想要在这件事上掺一脚。
毕竟，谋害谷王的虽然是倭国大名，但是这大名也要受到倭国国王的节制。
往大了说，倭国亦要受其牵连。
这就有了动兵的由头。
只是，弘道朝不比建武朝，有“永宁之治”积累的国力可以挥霍。
他们光是支持海贸，扩充海军。
这就已经是不小的开支了。
国库仍有富余，但是经不住这般穷兵黩武。
勋贵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在谋划要从陆上转移到海上了。
海上的战功明显比陆上多。
不过，从现在开始已经来不及了，得从子嗣那一辈培养起。
……
待得水师准备充分，他们直接从莱州的港口出发。
浩浩荡荡杀向倭国。
这一战，不仅要灭掉那大名的全族，同时还要在倭国占得一个港口，好为将来进一步的探索做准备。
弘道帝主持完大局。
他回到宫中，接着开始拨出银两，举行斋醮大典。
不得不说。
这“金钱道术”果然有其精妙之处。
弘道帝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他的道术已经到了三品大成。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几年就能突破到四品。
不过，作为代价。
他前后花出去的银子，同样不是一笔小数目。
弘道帝如今要做的，就是将盘子给摊大，好让自己能有更多赚银子的渠道。
……
两国交战必有死伤，而他们死后照例是要先到阴庭。
此时此刻。
阴庭内同样不平静。
尤其是那些阴庭的高层官员们，如今在全力捂住某个消息。
譬如……阴皇失踪！
楚武帝作为阴庭的创建者，可以说他本人就是阴庭稳定的关键所在。
隶属阴庭名下的各大阴司。
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楚武帝亲自击败和征服的。
假如，楚武帝消失的消息传出。
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震动。
在这之中，最焦急的人莫过于红仙虞裳。
虞裳从她终日停留的西楚故都中走出，四处寻找楚武帝的下落。
……
无常阴司。
这里从前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无常乡。
三道人影同时出现在此。
依次是神魂出游的李灵运，无常乡的主人“无常仙剑”。
以及，失踪的阴皇楚武帝。
他并没有出事，只不过暂时切断了自己与阴庭的联系。
因为，“西方鬼帝”的果位已经炼化完成。
楚武帝目前与天地达成一致，尤其是兴建“鬼帝城”，并且要将其造成“西楚故都”的模样。
这一切本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到了“五方鬼帝”这样的位置上，他们对天地的重要性甚至还在大部分仙人之上。
只要舍得付出代价，那么天地同样可以网开一面。
楚武帝的实力与才情放在人间出众。
可是人间在天地面前不值一提。
他真正可以交予天地的，那就只有自己。
主动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这就是他的决定。
李灵运早就知道楚武帝的打算，甚至他的地魂也已经被楚武帝安排的明明白白。
等到楚武帝离去，就由李灵运的地魂来担任新的阴皇。
无常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感慨。
“你这人也是古怪，生前费劲力气，好不容易求来这死后的长生。如今又亲手将其送出去，只为了博美人一笑，当真值得？”
楚武帝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朕与虞师相识于年少，却只见她落过一次泪水，也就是朕驾崩的那一次。”
“这说明，虞师心里是有朕的。”
无常泼了一瓢冷水：“你视她为唯一，然而你却只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已。所以，你如今舍了性命不要，只是想让她在寿尽之前，可以深深记住你？”
“幼稚！”
楚武帝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转头看向李灵运，问道：“李兄，你也曾爱过人，你能理解我的吧。”
李灵运不想打击他的兴致。
再怎么说，二人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对于即将逝去的故人。
李灵运一贯是比较宽容的。
他开口道：“阴庭的事情你无需担心，到时我会负责让虞裳进到你的鬼帝城去。”
“那就多谢了。”
楚武帝话音落下，忽然间袖口一挥。
只见一团漆黑的火焰，快速灼烧他全身上下。
不过一个照面。
楚武帝的魂体彻底消散。
只剩下地魂的一部分，回到李灵运的体内，很快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套阴皇的黑金龙袍。
这是完整的阴皇气数。
李灵运心念一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阴庭之内，那座西楚国都之前。
他望着眼下仍是一片萧瑟的西楚故都。
这里的人宛如朝菌一样不知晦朔。
可是要不了多久。
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就能让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真正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