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许你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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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王府前。
李灵运刚抱着酒坛子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王府正门的台阶前，坐着一个邋邋遢遢的年轻人。
稀奇的是，这人就坐在台阶的正中。
王府侍卫分立左右，却好像根本看不到人一样。
毫无疑问。
这年轻人的来历不一般。
当他的目光落在年轻人腰间的酒葫芦时，李灵运恍然大悟。
人间三仙，桃仙已死。
红仙遁入阴庭。
唯有蝉仙还留在人间。
算着时间，国师当初与他约定的一甲子，好像也快到了时辰。
不过——
李灵运再推敲了一二，约莫还差几年才是。
蝉仙今日来，难道是为了他刚得来的这几坛精酿么？
李灵运收回思绪，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
蝉仙大笑：“可有酒乎？”
他的目光不离李灵运手里的精酿，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灵运有些可惜，但是喝酒这事情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何况还是一甲子之前的酒。
他答应了下来：“有。”
于是，蝉仙跟着李灵运一同进了云王府。
不多时，其中一坛精酿被打开。
蝉仙面前还摆着一个造型精致的玉碗，与梨花酿最配。
反倒是李灵运面前空空如也。
蝉仙不由皱眉，问道：“你不喝了？”
李灵运摇了摇头：“酒已不多，所以请仙人独饮此酒。”
“理当如此，”蝉仙笑了起来，却又把玉碗推到李灵运面前，手指拨动，这玉碗里就涌出来酒液：“本仙喝酒喜好独饮，奈何太久没喝了，今日就与你破个例。”
“这玉碗施加过仙法，其名涌泉，从此这精酿就源源不绝了。”
李灵运闻言，双手捧起玉碗，酒液如同水一样清澈。
他抱起玉碗尝了一口。
同样的酒味涌入体内，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晕眩的感觉。
若非李灵运可以肯定这是酒。
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一杯即倒的酒量，是不是突然变成了千杯不倒？
蝉仙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
“不用怀疑，你喝过了这玉碗里的酒，从此世间再无可以醉倒你的酒了。”
闻言，李灵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并不喜欢喝醉。
但是，在特定的时候，自己清醒不如醉酒。
否则这精酿不是白拿了。
“你且放心，如果想让国师回来，只要喝剩下的两坛精酿就够了。国师能回来，不是因为你喝醉，而是因为这酒里保留着他的一份因果。”
“因果？”
“不错，当年青岚施主酿酒，身心灌注，使得这酒滋生了玄妙，可以承载归来之人的因果。”
蝉仙想到了张无殇，不由感慨道：“于你来讲是当年，于我却只在昨日。”
“我从不平白喝人的酒。所以，我喝了她的酒，给了她三日与亡夫相逢的时光。”
这话听着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可是落在一位真正的仙人身上，一切不合理就都显得合理了。
更何况，李灵运自己就切身体会过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一坛精酿不过几口。
蝉仙没有因为酒少就特意放慢速度，而是对任何酒都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态度。
这在他看来，才是对酒的尊重。
完事之后，蝉仙开口道：“我喝了你的酒，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可以自行斟酌，假如是我没法办到的，那就相当于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李灵运微微颔首：“容我再想想。”
“这个不急，你只要在三日之内给我答复就好。”
蝉仙摆了摆手，接着道：“我来寻你，是闻到了你手中的精酿，是我熟悉的滋味，所以想来尝一尝。按照我与故人的约定，接下来要到剑池去喝酒。”
“你若是无事，可以与我同行。”
李灵运没有拒绝。
于是，他同府里的人交代了一下，紧接着蝉仙一道仙法。
直接带着李灵运瞬间挪移到了剑池的山门前。
门前照例是有几位小童。
他们是剑池最新一代的弟子。
按照辈分，基本上都得喊李灵运一句师伯。
他们没走几步，就看到一袭黄衫的四师妹萧娥走了出来。
李灵运早已不是初上剑池的孩童。
至于萧娥，她如今更是长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发髻却是盘成了妇人的模样。
看起来已经嫁做人妇了。
大概就是过去三年的事情。
萧娥这时也注意到了李灵运和他身旁的邋遢青年。
她一脸惊讶，走上前来：“二师兄？你回来了。”
“我今日带了一位故人……”
李灵运同她简要交代，萧娥得知了这邋遢青年的身份，惊讶得捂住嘴巴。
她如今是剑主夫人，嫁给了大师兄石宠。
所以，萧娥同样知道一部分剑池口口相传的祖训。
其中就包括剑仙与蝉仙一甲子前约定的酒。
没曾想，正主竟然今日就赴约来了。
她当即做出一个礼让的动作：“山里每岁备好了一坛梨花酿，一直延续到今年为止，请蝉仙前辈品鉴！”
“如今老辈不在山里，稍后妾身与夫君会出面招待。”
蝉仙摇了摇头：“无妨，本仙并不在意这些虚礼，今日只为这酒而来。”
……
话是这般。
李灵运帮着萧娥一同去准备酒，这才从她口中知道了剑池长辈不在的由头。
他们全部到虎狼山庄去了。
因为师婆“柳窈”前阵子得了一种名叫梦魇的病症。
已有半月昏睡不醒，若非靠着山中的药物维持生机，恐怕早已撒手人寰。
李狼和李挽父子俩衣不解带，守在身旁。
这种时候，石宠这个做大师兄的就得负责肩负起剑池。
李灵运得知了师婆的病症。
他心中已然有数。
……
山崖旁。
蝉仙躺在酒坛子堆里，浑身酒气，但脸上不见醉意，再次确认。
“你想要让你师婆的病痊愈？”
李灵运肯定道：“还请仙人替我实现。”
“本仙可以做到，但这对你而言，未必是最好的结果。”
蝉仙看在这酒的份上，想着自己十年就醒三日，也就不在意泄露天机的事情了。
“柳窈大限将近，这本就是她的归宿。你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但是可以影响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