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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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运似是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朱平安的口中说出。
“师弟当真与其他帝王不一样。”
闻言,朱平安脸上的笑意更甚。
“师兄这话就说错了,我只是对师兄这样罢了。”
“若是别人,我还是会心生嫉妒的。”
李灵运看着他,恍惚间感觉朱平安的模样,与梦里的那位冠军侯朱平安对上了。
在白衣李无殇的世界里。
那位冠军侯,最后也变成了一位了不起的帝王吧。
……
朱平安重视起了农事的问题。
他亲自召见许退,并且要他为可能发生的极端气候,准备出一份完整的应对计划来。
这种前所未有的信重,倒是让许退受宠若惊。
要知道,哪怕在他们农家最鼎盛的时期,那些君王也不过就是向他们讨些增长田产的办法。
但朱平安今日单独召见,并且委以重任。
此为国士之礼!
许退不想辜负朱平安的期望。
因为这天下能等来他这样一位皇帝,真的不容易。
他立即写信回到族里,将自家几位经验丰富的长辈请出山,以及其他几脉农家的传人。
这一次,他许退要以人力,守住天下人的口粮!
终于在入冬的时候。
许退先给皇帝献上了一条计策,因为北方怕旱,一旦遇上大旱就是大面积的欠收,暂时放缓北方农田的开垦,注意水土的保持。
南方怕涝,所以可将徭役的重心落于水利,同时开垦南方田亩,以备将来北方遇上旱灾,可以利用国朝调节粮食的生产。
朱平安自无不允,又请来身为北人的丞相周瑞安参谋。
得到了周瑞安的肯定。
同时,他又从商贾的层面,考虑到了人为的影响。
若是遇上灾年,粮商重利轻义,发国难财,这本身产生的祸害就是“人祸”。
所以从一开始。
朝廷要把粮商给抓在手里。
朱平安深以为然,于是又把这事下放给了齐天书院里的商贾主讲,由他负责给出方案,再递交朝臣探讨完善。
周瑞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注意到,皇帝对书院的倚重程度有所提高,隐隐有将主讲当做智囊的意思。
这让本身是为了对抗士林而设立的书院,多了几分政事的意味,
上一次的书院招生,书院没有在朝臣的子嗣中选。
但下次就未必了。
周瑞安想着自己膝下数子,好像老幺“周启鸣”正好在这个年纪。
那小子据说与定国公的独子走得很近。
他将来无法承袭爵位。
所以,周瑞安不介意给那小子找一条出路。
比如……从定国公的碗里扒点饭过来。
周瑞安只是想想,脸上就露出了一个不厚道的笑容。
他现在突然有些期待。
定国公那家伙发现被自己挖墙脚的表情了。
……
到了新的一年。
李灵运正式步入花甲之年。
柳窈特意从剑池来到金陵,与李狼一同操持给李灵运办寿辰的事情。
朱平安遵照他承诺的一样,分别给定国公府和宁国公府下旨,允许两位国公回京。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李灵运也是才知道,他大徒弟竟然背着自己,搞了这么大的排场。
不过,木已成舟。
他这时再挑剔,那就是矫情了。
因为,他心里也是希望能与故人再聚一聚。
至于是什么样的由头。
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李灵运有预感,等到自己七十的时候,恐怕不见得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桃花劫……桃花观……桃花仙……”
这一次的对手,稳得可怕。
他不像武穆一样会主动露出破绽,甚至桃花观发给信徒的桃花水,真的有治愈疾病的作用。
李灵运修持的是仙道,这也是他一身修为的根本。
若无正当由头,就对付一位不曾犯过错,甚至还造福苍生的阴神。
桃花仙无损。
反倒是他,会像桃仙一样,遭到清算。
届时,桃花劫依旧会破灭大明。
……
他的愁绪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二徒弟一家子抵达金陵了。
青岚公主经过这长途跋涉,还在府里静养。
倒是二徒弟带着一双儿女登门了。
李灵运看到李墩墩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留在他体内的“圣火如意”好像失去了作用,被李墩墩给融合到了体内。
这是他落在北平的守卫棋子。
棋子只要还在棋盘上,就不会发生变化。
一旦棋子发生了变化。
这就意味着对方的执棋者出招了。
但是李胭脂那里并无异样,所以大概不是秦王府出了问题。
所以,这就在应验在桃花观了。
李灵运抬头看向二徒弟,问道:“墩墩去过了那里?”
李从彧知道他师父说的是桃花观,心中惊叹师父的神机妙算,点了点头。
“他是想替大师伯求桃花水,但是没得求到。那观主告诉他,寿数之事,无药可医。”
一旁的李墩墩听到这话,立刻低下头。
他显然有些心虚,生怕师祖会责怪。
殊不知。
李灵运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李墩墩身上有他的力量,倘若那桃花仙借题发挥,完全可以反过来算计自己一把。
只要他能蛊惑李墩墩做些错事。
最终有利与不利的因果,全部都会落到自己身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
那桃花仙的仙德已经有些高尚了。
这种卑鄙又高尚的矛盾特质,李灵运只在一位故人的身上见过。
他想到桃花仙的来历,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小。
李灵运拉过李墩墩,要他重新讲述一下当初在桃花观的经历。
李墩墩没有隐瞒,将那观主前后的不同态度描述了出来。
这下,李灵运可以肯定。
自己这次欠了桃仙一个人情。
如果有机会,将来是要还回去的。
紧接着,李从彧又透露了此行的来意,准备将李从彧送到书院里,事先想在李灵运这里打听一下情况。
李灵运面对自家徒弟,直接就交底了:“开春之后,越国公会回到金陵,由他负责对‘兵法院’的弟子进行操练。”
“其实,你的本事其实不比越国公差。”
只不过,因为李从彧还在壮年,需要替代越国公支撑起大明军方的门面,所以这种操练后辈的安逸事情,暂时轮不到他。
李从彧知道是越国公负责操练,总算放下心来,一只手在李墩墩的肩上拍了拍。
“哈哈,我是怕墩墩留在北平,会被周家那小子给带坏了。”
听到这话,李墩墩有些不满,想要为好友辩解几句。
李灵运同样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是说周瑞安家的幺儿,那个叫周启鸣的后辈?”
李从彧点点头:“师父连这也知道?”
李灵运的表情愈发古怪:“你小子倒是口是心非的主儿。莫不是知道那周家小子也进了兵法院,千里迢迢特意把儿子送过来。”
“什么!!”
“怎么,为师还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