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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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还不醒?”月皓着急的跑过去,摸向了已经变回来的月邈。
“不知道,止墨!”白星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还有止墨。他脑子一转,月邈的事情,或许这是个契机。
“我看看”,止墨一出来,白星辰就试图用灵海传音找阿邈,他和止墨之间需要一个传话的人。
白星辰和止墨没有签订契约,所以只能通过阿邈。阿邈这次没有任何的废话,原封不动的把白星辰的意思告诉了止墨。
止墨思考了一下给了白星辰一个肯定的眼神,站起身来,“她入水时间太长,再加上灵力不足,醒过来有些困难”。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月王急得上前一步这给月后看得一头雾水,她虽然觉得有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但还是保持了一份警惕。
“有,诸位若是愿意,可将一些微末的灵力输给她”,止墨眼神一扫,随即月家兄妹就站了出来。
月王和月后对视一眼,也同意了。
而且,一点灵力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司命早就带着老神仙脚底抹油了,留在这里他真怕老神仙控制不住。
止墨还是嘱咐了一句,不论看到什么都不得终止。大家答应后,才开始给月邈送灵力。月家兄妹和屿白屿初虽然已经见识过了,可如今再次看到月邈受尽折磨的场景,还是有些难受。
白星辰要控制着月邈,不让她乱动。再加上他刚刚剔除了三百年的灵力,止墨就没让他加入。可看着痛苦的月邈,白星辰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剩下没有见过这场面的,自然也就最沉不住气。一结束灵力输送,月后就扑到了月王怀里痛哭。她懊悔自己不仅没认出来亲生女儿,还曾对她恶语相向。
甚至最过分的,竟然是把害她的人,当成了亲生女儿。
虽说是每人都只贡献了一点点灵力,但汇集到月邈身上到底是多了些。那原本因为灵力不足而被隐藏起来容貌,也渐渐显露出来。
大致看过去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是细看之下很多地方比之前少了些幼态。
说回来月邈自己,她只是想去吃一碗长寿面。稀里糊涂的掉到了灵泉里,又稀里糊涂的梦到了之前的事情。心里的委屈莫名被放大,又感受到了白星辰的气息,于是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但...也就一嗓子。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她发现声音不对,非常不对。于是她又往白星辰怀里扎了扎,再悄悄的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伸出手指发现变成了大人的模样,月邈轻轻呼出一口气,幸好刚才没有哭的太大声。
白星辰看到月邈这一系列的反应,嘴角实在是压不住了。
感受到白星辰胸膛的抖动,月邈抬起头。“白星辰,你要是再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虽然嘴上威胁着,但是脑袋还是窝在白星辰胸口的。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良姜脸上,月后气冲冲的站在良姜面前。除了这一巴掌,月后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小白,扶我起来,顺便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月邈扯扯白星辰的袖子,结果自己毫不费力的站起来不说,还觉得神清气爽的。
“他们都知道了”,白星辰被月邈扶着胳膊,他看着月邈扯平身上的衣裳,一边跟她讲刚刚的事情。
月邈的动作一顿,心道不好。这样一闹良姜怕是活不了了,而且她还怀着孩子。
“说!另一个人是谁!你怎么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啊!”月后虽然生气,可她毕竟也跟良姜相处了一段时间。
她宁可良姜是冒充的,也不想良姜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母后...我没有啊...不能你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啊”,良姜打算抵死不认,反正没证据,只是个幻境而已。“凭什么就说是我做的,幻境怎么就不能是伪造的了?无虑...”
良姜如今也算是孤立无援,她唯一能霸住的就是白无虑了。她觉得狼族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留她一命。
“月后...”白岫想替白无虑开口,却被月王抬手拦住了。
“你是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不是我的女儿,原来我分不清。现在我分得清”,说罢,月王一挥袖子,良姜的耳朵就露了出来。
因为怀孕,良姜的血脉更加明显,原本月邈的血就更加弱化了。所以,良姜这灰色的兔子耳朵,也就藏不住了。
月王看向月川,月川立刻心领神会的走到月邈旁边,“二哥?”月邈奇怪。
月川一抬手,月邈那雪白的兔子耳朵就展现出来了。屿初看到之后眼睛弯弯的,要不是屿白在地下死死掐住屿初的手,只怕屿初已经冲过去了。
“诸位自己看吧,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月山有些傲娇的转过身,冲着众人说道。
“别再喊我母后了,你每喊一次,我的心就如同被刀剜,被火烹,再联想到你做的事情,我真想...”月后手指发抖,她把对月邈的愧疚都弥补给了良姜,到头来告诉她这是错的。
“我怀孕了,两族的孩子,阿娘,你不能杀我”,良姜吃定了他们没有实际的证据,所以她其实并不怕什么。
月王上前把月后拉回来,“老白,这是你儿媳妇,你打算怎么解决?”
白岫早就在心里骂了好几遍了,一直往白天那儿瞪。白天回应他的则是望天的侧脸,和毫不心虚的腰杆。
“孩子无辜,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她便任你们处置吧”,白岫并不是对良姜心软,而是对白无虑心软。
“你,到底是谁?”月后如今什么都明白了,她明白了小兔子身上的熟悉感,明白了为什么一顿饭就让小兔子流泪,明白了月王一直不喜假月邈的原因了。
她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女儿给推开了,月后捂着心口,一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后面的事情,我回去慢慢讲给你们听吧”,月邈出现在月王和月后的身边,月邈不能再让月后这么问下去了,不然一会儿商阙再冲出来,牵扯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嗯,来人,把她押下去”,月王说完便想拉住月邈的手,却被月邈巧妙的错开了。
“那我先带着你阿娘回去。川儿,这里交给你了”,月王有一瞬失落,于是交待完便带着月后离开了,其余的人也都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至于白岫当然是带着白无虑离开,把这烂摊子又扔给了白天和白无忧。
“哎~我这操劳的命呀!”
“哎~我这不值钱的命啊!”
白天和白无忧同时发出感叹,随后又对视了一下,仍然嫌弃的冲对方切了一声。
“小兔子?!小兔子!”屿初见人群散开,立刻没有形象的移到月邈身边。
屿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道,得!姐姐的魂又被月邈勾走了。他当初明明是为了让姐姐镇住月邈的,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女帝”,月邈乖乖的行了礼,和屿初保持好了距离。
屿初的手悬在半空,看到月邈的反应是拿下来也不是,继续摸也不是。“呃...你们是不是把她脑子落水里了?还是喝的水太多傻了?”
“没有啊”,止墨疑惑。
“那不对不对,你们听到她刚刚喊我什么,女帝!女帝?!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屿初一边摇头,一边不可置信。
“没喊错啊!”屿白挠挠头,不知道屿初在别扭什么!
“什么没喊错!她原来喊我什么?!”屿初一巴掌拍到了屿白的脑袋上,月邈看到这儿差点没憋住。
“漂亮...姐姐?”
“对啊!她刚刚喊我什么?女帝啊!小兔子啊,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屿初捧着月邈的脑袋,左右晃荡。
“女帝...”
“啊!!!你一定不是小兔子,你是不是失忆了?啊?你看,尾巴,粉色的尾巴!你最喜欢的?!”屿初不得已放出杀手锏,把自己的尾巴变了出来。
蹭!月邈的耳朵一下子就便了出来。
除了屿初之外的所有人,都无奈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没眼看啊没眼看,月邈是一点也藏不住事儿啊!
“嘻嘻嘻,漂亮姐姐~”
果然,其他人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想让月邈严肃起来,还得治治她这个习惯尾巴的毛病...
最后由于月王和月后还在等着月邈,屿初不得不放手,被屿白带着离开。至于白星辰和止墨,不太方便参与,就跟月邈说好了在茅屋等她。
而月家兄妹,则是陪着月邈回了月王和月后那里。结果原本应该回来的俩人,如今也没了身影。找了一圈才看到他们在灶台前忙活。
“我要给月邈做一碗长寿面,才不吃那坏人剩下的呢”
“我还要给她做一大桌子的菜...”
月后一边忙碌一边念叨,月王就一直在旁边帮忙。
月山正要进去,月川伸手拦了他一下。并示意他看月邈,原来月邈站在那里,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月邈迈不动步子,上次的饭是她被施舍的。这次却是他们主动做给她的,月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咣当,不知道是盆还是碗掉到了地上,月后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蹲在那里看着碎裂的东西,突然埋头哭了起来。
月王把月后搂进怀里,轻声安抚了起来。
“不进去吗?”月溪走到月邈身边,轻声问道。
“不了,我想去等着吃饭”,月邈转身就要走,却不知道往哪儿走。这个家,她太陌生了。
“对啊,这里我们也帮不上忙,走吧,去等着”,月皓搂过月邈的肩膀,给哥哥们传递了一下眼神,便带着月邈先去等着了。
吃饭的时候,月邈的碗里都是冒尖的,其他人都是夹着意思意思,实际上都在看着月邈吃。
作为妖族,其实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吃了。但是月邈不行,她饿不得。有的妖族嘴馋了,也会吃些人界的饭菜。
月邈被他们盯得不舒服,干脆放下了碗筷。结果她是放下了,他们又都拿起来吃了。
“小妹啊,快吃啊”,月山假装吃的很投入。
“对啊对啊,多好吃啊”,月溪点头附和。
月邈心里清楚,他们这是还没适应自己回来。毕竟他们最初的热情都给了良姜,如今到自己这里,剩下的只剩愧疚了。
“你先吃着,我去把面条给你煮了。长寿面,得吃”,月后言辞和蔼的对着月邈说道。
月后一出去,月邈便又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过程中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兄妹几个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把目光都转向了月王。
“月邈啊...”
“爹爹,我想去看看阿娘”,月邈放下筷子抬起头,眼神干净清澈。
“我陪你?”月皓问。
“不,我自己”,月邈摇头,她想,阿娘应该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样子。
当月邈站在外面看到月后按着面团哭的时候,她心里酸酸的。她知道,阿娘是在后悔。
“阿娘...”月邈握住月后的手,“阿娘,不哭”,语气轻柔的仿佛月后才是那个走丢了多年的孩子。
“阿邈!”月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抱着月邈痛哭起来。“我的孩子啊...是阿娘对不住你...你受苦了”。
月邈没有回应,只是用手不停的去抚摸阿娘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在抚平月后心里那道愧疚的褶皱。
月后抱着月邈哭了很久,每当情绪快要平复的时候,看到月邈瘦得不成样子,便又哭了起来。之后看到月邈手腕上的疤痕,月后又哭了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饶是月邈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受不住了,她没想过阿娘这么能哭。
“阿娘,你别哭了,再哭人界的干旱都要被你治好了”,月邈无力的趴在月后的怀里,她已经疲惫了。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自己娘的吗?”月后轻轻拍了一下月邈的屁股,她其实可以打得更重一点,反正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