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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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韩修没再联系过宋君瑶，她以为他已经看开了，毕竟他这人洒脱惯了，但那天他的状态，宋君瑶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想着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招惹他了，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上次度假村改造项目，云城国际竞标成功，周三这天上午云城一楼大堂十分热闹，行政部和宣发部都早早过来布置，度假村项目启动仪式及签约会，公司上下都沉浸在这一喜事上，楚越心情也特别好，宋君瑶很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自在得意的表情，看来是真的很骄傲了。
上午十点，启动仪式开始，司仪在前面说了一段开场白，接着便请上建设局的局长上台讲话，一段官方且毫无新意的演讲词之后，承建方主理人楚越便被请上台。
宋君瑶和同事们都在台下观礼，楚越上台，掌声雷动，排面很足。
“谢谢大家，也感谢龚局长百忙之中抽空莅临我司指导工作，此次承建是市里对云城国际实力的认可，也多谢社会各界人士的支持和信任，云城国际是一家年轻的公司，但我们的团队绝对是最专业的，必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我有信心将这块承载着本市文旅经济重任的宝地改造成省里乃至全国都独一无二的地标象征。”
楚越的发言简短有力，面对媒体的镜头，他也是从容不迫的，宋君瑶心里骄傲极了，尤其是他发言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种独一无二的默契，让她很开心，这样的楚越，是属于她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顺利地达到期望中的样子，但没想到，签约会之后，楚越和几个高层陪同龚局长等一众外出就餐，回来之后总裁办就阴郁沉沉的。
此时，总裁办的会议室挤满了各部门的人，工程部的蒋总情绪是最激动的，完全不顾在场各大高层，毫不留情地骂街，方宁见大家都情绪激动，为了不让场面继续混乱下去，站起来调停，蒋总也收敛了一些，尝试着平静下来。
“我知道各位情绪很激动，但这项目已经承接下来了，若要违约，对我们公司是非常不利的。”
“可现在我们算什么！猴子吗！被华铭溜了一圈，美滋滋地以为自己中标了，现在呢！华铭是合作方，我们是第三方，设计方案、工程材料、验收、售后都是我们，华铭干什么！监工啊！我们向他们汇报，项目款也走华铭的账，我们辛辛苦苦这么久，就混了个外包，设计方案也被说成是华铭主创，我们只是润色，呵，真是可笑，楚总，你甘心就这样被华铭压着吗？我们的成果就这么被窃取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蒋总还是忍不住，激动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说的都是在场人的心里话，午饭的时候，碍于建设局的人在场，他们都恨不得掀桌跟华铭的人打起来。
原本其乐融融的饭局，被华铭赵志等人的到来给打断，接着，建设局的人说明原因。
当众宣布此次项目监管特协工作交由华铭集团代管，也表达了对华铭设计团队概念支持的赞赏，以及长期积累的项目工程经验的认可，因为云城是华铭推荐，对设计方案起到不错的润色作用，虽然团队经验不多，整体风格不够沉稳，但有华铭背书，才放心将项目交由云城。
云城的几个高层被这一出弄得云里雾里的，只有楚越当即明白其中缘由，难怪华铭早早退出了竞标行列，合着他们早早就被摆了一道，楚越竟也没有发觉，现在一看，他们不就是一群猴子嘛，前一秒还上蹿下跳地沉浸在竞标成功的喜悦中，这一秒就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而且那人还是赵志，这盆冷水里似乎还掺着屎，让楚越不禁觉得恶心。
饭局结束之后，楚越让压抑着情绪的几位高层先回公司，他和赵志阿谀地送走建设局的人，楚越才有机会好好质问赵志。
“赵董阴招真多。”
楚越关上包间的门，恨不得抄起一个碗朝赵志身上砸去，只可惜他还是太理智了，赵志气定神闲地坐回位置，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了这么多，都没喝口水，这茶还挺不错的，你选的餐厅还可以嘛。”
“你什么时候有胆子公平竞争，别总在背后使手段。”
“你呀，还是年轻，我说了多少次了，合作才能共赢，你不但不好好感谢我，还在这里阴阳怪气，何必呢？”
“我感谢你什么！华铭的创意？我请问云城的设计方案哪一点有你华铭的创意！”
“初始稿件，创意思路，还有初步的报价也都一一提交给建设局的，而且，我们也是在你们提交终稿之前签定的合作协议，现在我不是代表华铭，是代表建设局，你朝我撒气，太不懂事了吧。”
“你在犯法，你剽窃创意，你在侮辱建筑设计！”
“我犯什么法了？我只是做个中间人而已，现在署名是云城，中标承接的也是云城，我不过是换了个思路，省了些精力，赚一点差价而已，犯了哪套法律？”
“你把我的创意思路说成是自己的，未经允许使用稿件资料就是剽窃，就是犯法！”
“你有证据吗？我先你一步提交的，你怎么证明，不是你剽窃的我呢？”
“所以你卑鄙！”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巧思吗？最近遇到些瓶颈，所以我就时常去翻阅集团往年的项目存档和董事日记，真的是偶然发现的这条绝妙的业务思路，利用集团的声誉地位，给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提供跳板，这样就可以不费分毫，坐收渔翁之利，真的是要多谢楚老爷子，要不说人家是开创传奇的高人呢！在这方面，你父亲真的很逊色。”
楚越愤懑地瞪着他，赵志在他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样子。
赵志的卑劣让楚越气愤，可他总不能很好地反击赵志，好像他在赵志面前真的就是个无能的小孩，他揭穿不了赵志的伪善，也打击不了赵志的卑鄙行径，他只能气愤地瞪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呢，你要不要签这份协议？要是不签，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带走项目合同里所有标定资料，只需要支付你们项目参与的设计费用，你们也不用再管后续工程，也省事，签呢，就可按以第三方合作形式代承项目，也算是增加项目经验，以后可以做背书，你们自己考虑。”
“你真的要给我这个机会？赵志，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就喜欢刺激你这样的小年轻，生活才有意思。”
说完，赵志便放下协议文件，起身离开，经过楚越身边还不忘假装欣赏地拍拍他的手臂。
“我是真心把你当侄子，我和你父亲以前也是好搭档，你对我的仇视，不过就是我把你的股份给吃了，放心，未来只要你有能力，照样可以买回去，不过，要多花点钱罢了，加油吧，你有这个能力的，我也待不了多少年了，很快就要退休咯，明天我会带特协小组入驻云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赵志笑着转身离开，包间的门关上，也依旧听得见他的笑声，在楚越听来，这笑声充满了讽刺，他又一次受到了羞辱。
楚越散掉会议，大家情绪都太过激动，他身为老板，不能做出任何改变，也无颜面对他们，他去了天台，遇见了欧杰，他在喝闷酒，看见楚越上来，他伸出手里的酒瓶，楚越摆摆手，沉默地坐在他身边。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欧杰先开口说话，楚越点了根烟，他已经许久没抽过烟了，但依旧还是习惯带在身上，此刻竟觉得烟草的味道有些陌生，抽了一口便一直夹在指缝中，像是点燃了一炷香，没有其他的作用。
“他走了？”
“刚提的离职，还带走了三个人。”
没有提那人的名字，但他们都默契地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是谁——设计部的副总监张海奇。
“看来是我给他的还不够，只是没想到他现在胆子这么大了，以前唯唯诺诺的，特别老实。”
“也许人没有变，只是不想藏了，他说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对的就行，项目还是云城的，什么名头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谁说没关系的，你让他问问这段时间身心都投入进去的同事，问问，有没有关系。”
“我没能察觉到稿件泄露，是我的失职。”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你也分身乏术，出事了，责任也都在我。”
“那你怎么想？”
“赵志觉得我自负，会冲动不接受协议，但我不能让我们的努力白费，给别人做嫁衣，我会找机会夺回主动权的。”
“说得对，即便他们入驻云城，我们也有主场优势，他们也不能为所欲为。”
“设计部的事要辛苦你了，我会尽快找人手。”
“有几个客户跟他关系比较好，未来业务可能会被撬走。”
“无所谓，业务总会有的。”
“对了，这次项目对接，我想交给小宋，她蛮有天赋的，正好也缺人手，我想培养培养她。”
“不行，这次项目不要让她出面。”
“为什么？”
欧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楚越没有解释，看着手里的烟逐渐燃尽，只是回答道。
“她不适合，不懂行的小白，容易被套路。”
“有我在呢，你不放心我？”
“不是，尽量吧，我不希望再出岔子。”
“好，我会留心的。”
此刻，楚越心里很乱，草草地将手里的烟丢进手边的空酒瓶里。
“别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我心里有数。”
楚越起身离开，欧杰盯着他的背影，察觉到他除了愤怒之外的情绪，但欧杰也摸不太清，只是刚刚提起的宋君瑶，他从楚越语气里听出些异样的感觉，欧杰也没有深究，毕竟他从心里是敬佩这位老板的，即便年纪比他小，可在他眼里，能力才华才是说话的底气，楚越有这个底气，没人能轻易击垮他，这也是欧杰当初追随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