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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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之啊,你也跟了老夫二十多年了,你觉得朕的安排如何?”梁武帝见陈庆之的画面,比见闫青的时候随和了很多。一身白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陈庆之只是低着头恭顺的跟着梁武帝一边在皇宫里的小湖旁,一边散步闲聊。
“陛下,臣觉得,现在寿阳一线战事吃紧。义阳一线我军有重兵防守,是不是应该放在寿阳方向比较稳妥?”看起来弱不禁风,当了二十多年文官的陈庆之。觉得寿阳距离建康比较近,不太理解梁武帝为什么会想着去西北方向的义阳重建南阳军。
“呵呵,庆之啊,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直了。这二十多年得罪的人太多了,朕觉得,你要出去,离得远一点,和他们缓和缓和。”梁武帝看了看恭顺低头的,四十多岁的文雅中年男子。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说着,并且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陈庆之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陈庆之,是不是对自己的安排有不情愿的地方。
“臣~”陈庆之听到梁武帝的话里带着不满的意思,赶紧跪在湖边,打算解释两句。
“庆之,去重建南阳军,朕也不是无的放矢。你还是有才的,这个闫家在投奔过来的时候,曾帮助南阳军击败过尔家军精锐。所以这个闫家还是很有些东西的。你们这次远去襄阳,要好好干,给朕调教出一支可用的精锐出来。”梁武帝打断了陈庆之想说的话,又把南阳军的重建重要性强调了一下。意思很简单,陈庆之你个猴崽子,给我听着南阳军也很重要。这次派你去,不是说只是把你赶出去避风头。你还是有点用的,好好干吧。朕的决定不会变了,就不要废话了。
“公公,庆之只是一个文官,陛下为何如此安排啊?”从小跟随在梁武帝身边的陈庆之,与内府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很是熟络,于是刚刚离开御花园,就向送自己出宫的宦官高公公问道。
“哎!庆之啊,你我也都是伴驾几十年的老人了。杂家得说说你,干嘛每天和那几个萧家的王爷硬顶着来啊?天天有人来宫里告你的状。陛下也是不胜其扰啊!”高公公一边弯着腰,低着头在前边带路,一边小声说道。
“可是高公公,二十几年了,您也知道我陈庆之的为人!可是那几个王八蛋天天和我对着干,是他们先挑的事!我由着让他们胡来吗?”儒雅的中年文士陈庆之,满肚子都是怨气,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
“哎!庆之!他们毕竟都是萧家的人,都是陛下母族的人!你让陛下怎么办?帮你?还是帮他们?怎么都不好做!”高公公看到陈庆之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把脚步放慢,低着头弯着腰和陈庆之并肩而行。
“那陛下,今天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我想不通,这不就是偏帮那几个萧家的混蛋吗?”陈庆之与高公公显然是极熟的,几乎什么话都能说。
“庆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理解陛下的安排,这都是为了你好!”高公公此时干脆停下来,一边弯着腰指着陈庆之,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庆之,他们几个萧姓王爷势力庞大,你又只是一介书生!他们在陛下这里,屡告不爽,时间长了,会不会安排人私下对付你?”
“这?他们敢!”陈庆之的脸色被一股无名之火,染得通红,语气再也压不住的吼了起来。
“他们敢不敢,你让陛下如何?他们没有动手,陛下无可奈何,他们动手,陛下也怕你出事!现在陛下给你的将军衔,让你离得京城远一点,又带着几千兵马。那几个王爷也就拿您没办法了。庆之,你要理解陛下对你的一片苦心。”高公公一边小心的看了看陈庆之,一边努力安抚。毕竟这里是皇宫,大吵大闹的,被陛下知道的话,就不是小事。
“哎!好吧,谢谢陛下,谢谢公公了!”陈庆之脸红脖子粗的,想了半天,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冲着高公公一拱手,告辞离开了。
孤身出宫的陈庆之,本来就消瘦的身影,看起来更加萧瑟。说实话,梁武帝对他还是不错的,和几个王爷之间发生了矛盾,没有革职。却是封了一个大官,把他放到了襄阳。四十多岁的陈庆之当然知道,这里保护的意思非常浓厚。
但是这事,陈庆之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窝囊,脊梁骨都不自觉地弯了一点。可是刚走到宫门外,就迎头遇到一个黑大汉,拦住了去路。
“大人可是威武将军?”常大锤已经在宫门外等了一个上午,看着马上就到午时,才看到宫门里晃晃悠悠的走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斯斯文文一身白衣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威武的大将军。但是此时,出来的应该只有陈庆之。所以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询问。
“什么威武将军?我是陈庆之。”陈庆之还在想着见驾的事情,脑子里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黑大汉,不悦的回答。
“陈大人,您不就是威武将军?小的是南阳刘太守的旧部,这次是护送闫家家小来建康城的。但是现在南阳没了,南阳军也没有了,小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投奔到威武将军麾下?”常大锤一听对方就是威武将军,身子突然就比陈庆之矮了半头,点头哈腰的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哎,威武将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一兵一卒的将军!”陈庆之几十岁的年纪,当了一辈子文官的人,居然要当武将了,现在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
“那个、将军,小将还带着一支三十人的骑兵小队。属下愿带着兄弟们做将军的亲兵卫队!”这时常大锤,一边笑一边点头哈腰的随着陈庆之前行的时候,缓缓倒退着说道。常大锤知道,现在不赶紧找个靠山,很快就会被拉去寿阳战场当炮灰了。
“嗯?好!好吧,你愿意追随我,我就去给你们备案,上我南阳军的花名册。你刚才说护送的闫家在哪里?咱们去见见他们。”陈庆之的思想,逐渐被面前这个黑胖子吸引了回来。于是无精打采的对常大锤说道。
“哦,陈将军,他们现在在城外十里的闫家庄,小的现在就带将军过去。”常大锤一边说一边点头哈腰的带着陈庆之,到了宫门外路边的一辆马车旁边。其实一切,常大锤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黑胖子,看起来粗鲁不堪,实际上遇到事的时候,还是粗中有细的。
此时闫家一众已经来到了新闫家庄,几十间院子也已经建了起来。毕竟是常年建造野战营地的家族,干起活来,远比当地人快的多。本来的五百亩荒地,现在已经是个有模有样的庄子了。
“闫飞!闫飞!快禀报一下闫族长,威武将军来了!”常大锤远远地看到正在构建庄子外边围墙的闫飞,就大声喊道。
“常哥,啥威武将军?”
“就是未来南阳军的主将,陈庆之将军!”
“好的,知道了!”
闫飞知道闫家要去襄阳,辅助威武将军陈庆之重建南阳军。于是一边赶紧安排人去通知族长,一边带着两个人在庄子口迎接。
陈庆之的马车这时突然慢了下来,一辆马车由着一匹马拉着慢慢悠悠的向着闫家庄门口走来。把速度放慢是常大锤示意车夫做的,毕竟陈庆之将军为主,闫家一众为辅。陈将军来访,闫家族长必须要在庄子口迎接的。现在压下来的速度,也就是在给闫青时间。大家还都不知道陈庆之的性格如何,让陈大人等着,会不会惹恼了大人。
或许是陈家庄太小,或许是闫青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陈大人。马车距离村口还有四五十步的时候,就看到闫青带着闫洛生以及闫甜甜一众三十多人迎到了村口。甚至是三十人的骑兵队和锣鼓队都排了出来。比南阳巡游的排场都不差事了。
“闫氏一族,恭迎陈将军!”闫青带着一众闫家子弟,单腿跪地抱拳施礼。这也是魏国普遍向将军见礼的方式。
“免礼免礼,闫族长太客气啦!”陈庆之看到闫家迎接自己的排场,心里的郁闷被一扫而空。于是跳下马车笑呵呵的,走到闫青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将军,里边请。”闫青趁势站起来,示意其他人站到两人身旁形成人墙。此时锣鼓队也开始卖力的演奏了起来。三十人的士兵小队,则紧紧跟在陈庆之身后,开始了护卫工作。
陈庆之带着常大锤,与闫青闫洛生聊了一下午,直到该吃晚饭的时候还没有谈完。
陈庆之大概了解了一下,闫家的强项是什么,以及魏军的具体实力。以及魏军主力尔家军,现在的具体实力。还听取了闫青对建军,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建议。
或许是陈庆之这个文官,确实对这个威武将军有些想法,对重建南阳军有些兴趣。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四人还是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重建南阳军的事情。
结果吃完饭,四个人居然在新建的书房里,谈了一个通宵。最终的想法就是既然要重建南阳军,就一定要建立梁国战斗力最强悍的军队。要建比尔家军还要强大的,一支重装骑兵。
第三天陈庆之告辞回到了建康城,双方约定一个月后在襄阳城驿馆见面。闫家准备带三百族人筹建军营。而陈庆之则要和梁国各大衙门,要钱,要粮食,要装备,筹备齐了,再去襄阳汇合。
就在陈庆之离开后的第二天,噩耗终于传到了建康城。迟迟没有归队的第十队闫家子弟出事了。他们一行六十多人,在青州被魏军截获了。由于尔家军在南阳损失惨重,所以尔家的怒火,冲着这被抓起来的六十多人去了。
在青州府衙前,六十多闫家的族人被尔家军,全部杀害了。其中这个分支的族长被五马分尸,还有几个青壮被砍了头,剩余所有人都被尔家军乱箭射杀。
在青州当地闫家铁匠铺,逃回来的掌柜的哭诉之中,整个闫家庄都陷入了极大地悲痛当中。虽然大家平时不属于一个分支,但是都在一个庄子从小长到大的,而且还是血亲关系。一种难以压抑的痛苦和愤怒,让整个闫家庄陷入了停滞。女人和孩子们整日痛哭,男人们则各个喝的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哭泣。
三天后,整个闫家庄,所有的院子都打起了白帆,所有的大门都贴上了白对联。白对联上统一的内容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它日挥师铲除尔家”
闫家十分之一左右的族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尔家军的屠刀之下。促使所有闫家子弟,燃起了熊熊怒火。大家逐渐都把报仇的希望放在了新建的南阳军身上,所以组建南阳军,对于闫家子弟来说,就已经成了报仇的开始。
五天之后,在一片凄惨的哭声中,闫家全族四百八十九人。在闫家庄祠堂的院子里,一边撒着漫天纸钱,一边给惨遭杀害的六十多个族人立了一个衣冠冢。把六十多个牌位,已经放进了祠堂供奉了起来。祠堂之上的对联已经变更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次日,身披重孝的三百多名闫家子弟,跟随者闫青,闫洛生和闫甜甜,向着西边的襄阳城进发了。这天出发时,所有族人向着祠堂的六十多个牌位发誓,不报此仇,绝不脱下孝服。以此之后,闫家子弟从此行走天下只穿白衣。
远远看去,一支几百个穿着白衣的人,浩浩荡荡向着天边的尽头出发。一种像冰一样的萧瑟的杀气,在空气中蔓延。太原王府与尔家军这只百战精锐,做梦也没想到,被自己追的如同丧家犬的闫家,正在酝酿着准备要报仇了。尔朱宝元也没想到,闫家的报复,会有多么猛烈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