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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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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熹光万丈。

锦被下的人儿意识还未醒过来,三千青丝撒了一枕,元知酌拢着被子懒懒地翻了个身,后颈压到了某个硬物,磕到凸起的骨头处,隐隐的痛意将她唤醒,朦胧着眼去摸索枕头上膈应到的东西。

指尖碰到一个环状的玉器,拿出来,捏在手里泛凉。

只是瞧了一眼,她的困酣便醒了大半,檀木床旁的花窗穿透纱帐,轻薄的光影打在她抬起的柔荑上:

——是一枚玉扳指。

纯净且浓郁的鸽血玉,上面覆着层金黄的琉璃般,在清晨冷凝微薄的光线下,浮雕的上古金龙熠熠生辉,微微转动,扳指内壁上篆书线刻八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清这八字后,元知酌最后的一丝困意也褪去,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她这儿?

倏然间,她想起来了昨夜沐浴后,迟奚祉在她的手上戴上了枚指环。

她心里微惊,帝王的扳指已经不是简单的装饰品,而成为了权力和地位的象征物,见其如见人。

新婚之夜,郎情妾意正浓,乱花眯眼间,年轻的帝王拱手将他的权力送给新婚的妻子,似乎征服她比征服权力更让人上瘾。

欲望的巅峰,享乐的至极。

乌亮细软的发散开在绣着龙凤呈祥的枕头上,元知酌懒懒散散地仰躺着,手臂向上抬起,借着倾撒进来的日光端详着那枚血玉扳指,她身上寝衣往下滑落了些,红痕青紫从腕侧交错蔓延开。

她的眸色淡淡,薄凉里藏着隐隐的欲念,像是鲜血浇开的富贵芙蓉般,媚艳无边,也危险万分。

“怎么不戴上?”一道淡淡含笑的声音拨开层纱,透过来。

元知酌愣神,当帷幔被勾起,迟奚祉行至榻前,他半跪上床前,低沉的语声落得更近,“皇后金安。”

慢词慢调说得轻佻又恭维,像是不小心落入屠户家中的恶狼,敛起獠牙,虚与委蛇。

元知酌羽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两下,将抬起的手放下来,滑落的锦被拉起,遮住脖颈,她背过身去,留了个不知所措的后脑勺给迟奚祉。

还没安生两下,就被他连被带人抱进怀里,灼烫的气息起伏在耳畔,“这是害羞了还是心虚了?”

浓郁的迦南香缠绕在周遭,满室的旖旎风光又重现在眼前,荒唐靡乱,春色如烹。

寝衣的领口松散,迟奚祉的脸轻而易举地贴上了她的肌肤,冷湿的薄唇轻轻碰了碰,带着点绿茶的清香。

元知酌脊梁骨僵得很直,她太过敏感了,这样的淡若止水的触碰都叫她难捱。

“陛下一进来就说了这么多,我怎么回?”她的嗓音带点哑,娇娇柔柔的。

迟奚祉的手探进锦被中,“一个一个回。”

顿了片刻,元知酌想起他的第一个问题,于是将手上的扳指举到他的面前,在他怀里偏过头问道:“陛下是将这扳指赠与我了?”

迟奚祉眉眼都不曾抬起,轻似羽毛的吻攀在她的细颈上,嗫嚅道:“这枚扳指世间独有一枚,见它如见朕,你是朕的皇后,自然该与朕共享锦绣江山。”

他真真将她当做了妻子。

“拿着它,我便能自由出宫了吗?”元知酌被他亲的发痒,耷缩着肩背想要躲开,可又被他亲到了下颌。

这话听在迟奚祉的耳朵里有些幼稚,他哑笑了声,“能。”

得到肯定,元知酌昳丽的眉眼往上挑起点笑意,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触在他的逆鳞上,轻声轻语询问他:“那——我能拿着它不回宫吗?”

得寸进尺,给个梯子就要上天了。

迟奚祉直起了上身,长指掐起她的后颈,用了劲儿将她的脸掰到眼前,他似笑非笑,一字一顿回答道:“不-能。”

迟奚祉的手施力,将她身上的锦被剥开,元知酌被大掌从被子里扯到了他的身上,他凤眸阴冷了几分,薄唇吐出的话语残带了点警告的意味,“朕给的是权力也是牢笼,是自由也是禁锢,若是每日戌时之前,朕的皇后还没有回到鸾禧宫,认得扳指的人便会将酌儿‘请回来’。”

眼前的这双眸子漆黑、冷沉,她看不透一眼,却能被对方知晓一切。

元知酌抿着唇,她又生出了生要逃离的念想,可是这次,迟奚祉却不如她意。她的脑袋刚动一下,又被攫住脖子定了回来。

元知酌躲不开,闪烁心虚的眸子就只能直直地与他对视。

伴君如虎,而与虎谋皮是赢不了的。

此刻外头的天色更是明媚起来,同云淡淡,日熹涛涛漫天,紫红的云彩从花窗的冰裂纹穿透进来,从殿内望去,虚浮着长拖拖的占了半扇天际。

元知酌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扳指,想要辩驳的话对上迟奚祉漆黑、沉冷的眸子就断进了喉咙里。

他的掌心足以圈住她的整个脖子,但归根结底只是想要吓吓她,他捏着她后颈薄薄的皮肉,没舍得真掐她。

但元知酌雾着双眼睛,似乎眨个眼就能落下两行清泪来,她温温软软地示弱,“疼——”

迟奚祉很轻地笑了下,手腕卸了些力,似乎是信了她的话。

“陛下也万福金安。”元知酌咬了咬下唇,一口气将之前的两个回答说完,“我没害羞,亦不是心虚。”

迟奚祉笑意不减,只是泛凉,他应了声,接着不明不白地来了句:“皇后若是再真挚些会更有说服力。”

“那陛下别老是吓我。”她心一慌就没了谱,那还管说的话真不真啊?

迟奚祉眉眼低了低,锋利的五官变得柔和,优哉游哉地开腔,“酌儿心比天高,还会怕朕?”

若不是他压得住她,不然她都能骑到他头上去。

她这人嬗变狡诈的很。

“怕,怎么不怕?”元知酌的寝衣只是懒懒散散的穿着,穿堂风吹进来的时候被刺得有些冷,她不禁颤了颤。

迟奚祉替她拢着衣袍,又顺了顺她的长发,要笑不笑道:“能怕朕也是好事。”

怕的话也能听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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