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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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之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呢。
甄若楠蹙了蹙眉，然后正义凛然地坦言：“杀过，不过我们杀的都是作奸犯科的魔道中人，他们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方钧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那么，如果被杀之人不是作奸犯科的魔道中人？这个行凶之人，算不算罪大恶极的罪犯呢，该不该受到惩罚？”
“行凶之人，若非自卫或正义之举，自然算作罪犯。”甄若楠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的眼神坚定，表明了她对于正义与法律的坚持。
『不对，这个人难道是想……』
甄血冷眼神一凝，似乎意识到了方钧的真正意图。
“说得好！”方钧鼓掌道，忽然他话锋一转，语出惊人，“那么请甄姑娘与神捕将我们紫竹山的人全部抓起来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方钧家主，此话何意？”
甄若楠一愣，不解地看着方钧，她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因为，紫竹山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曾经手染鲜血，杀过人，不仅杀过凡人，我们三家之前还互相残杀过，并且导致大量凡人死于非命。”方钧目光灼灼地看向甄若楠与神捕，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诚恳，仿佛真的很愧疚一般。
“你…你……”甄若楠脸色瞬间阴沉，但是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才明白方钧的真正目的。他这是在用她自己的话来将她一军，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按照她刚才的标准，紫竹山的人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不仅是紫竹山，包括他们甄家，整个南疆的家族。
大家都或多或少有过杀伐之事。
但若真要追究起来，哪个不是罪行累累。
他们甄家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抓起来吧。
若他们甄家有这个意图，第一个被灭的绝对是他们自己。
甄血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终于明白了方钧的“怪”在哪里。
方钧这个人，他的行为和言辞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暗藏机锋，他懂得如何在这个由规矩和情理构成的世界中游刃有余。
他不拘泥于正邪的标签，而是以一种超然的姿态，客观地利用这些规矩和情理为自己服务。
他的这种客观，让他在正邪之间游走，既能以正道的名义行事，也能在必要时不择手段，这种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
让甄血冷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怪异。
白凌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是精彩啊，方钧你这个变态，虽然让人不爽，但这一招真是高明。”
众家老领会了其中暗藏之意，都不禁暗赞方钧的高明，先捧后杀，既给了甄若楠一个下马威，又巧妙地将了甄家一军。
方钧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挑战甄若楠的正义观，他将所有人的罪行摆在了台面上，让她都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甄若楠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意识到自己被方钧的话逼到了墙角。
如果她真的按照自己刚才所说的标准去行事，那么她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如此，她的正义之心并未因此而动摇，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直视方钧。
瞅见女儿眼中的坚定，甄血冷欣慰的同时，又不禁担忧她的未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可能永远为女儿遮风挡雨，也不可能替她做出所有决定。
不过，他明白此时的女儿还不是方钧的对手。
再论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于是在甄若楠还想反驳之时，他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了，他淡淡地对方钧道：“方钧家主当真是年少有为啊，一番话让人无懈可击。
是小女输了，‘煞滴子’一事就到此为止吧。
毕竟此事跟贾金福一案，关系不大。”
“爹，你怎么……”甄若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甄血冷的眼神制止了。
“甄神捕谬赞了，我也只是依据事实说话罢了，算不上高明。”
方钧摇了摇头，语气真诚又带着几分自谦，接着说道，“我也是十分欣赏甄姑娘的正义。
只是我的正义跟甄姑娘的正义不同而已，比较灵活多变。
说难听点就是狡诈阴险，投机取巧，不似正派作风。
‘煞滴子’确实是如甄姑娘所言是魔道螈虫，使用它确实有违我们正道的立场。”
顿了顿，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是我们也必须考虑到实际情况。
在兽潮这样的大灾难面前，我们需要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保护我们的族人和家园。
‘煞滴子’虽然源自魔道，但它现在被我们控制，用以对抗那些真正的邪恶力量。
只要我们坚守本心不拿去作恶，以魔抗魔，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正义呢。”
“说得真好听，只怕是口是心非吧。”甄若楠冷笑一声，显然对方钧的话并不买账。
“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我忍你很久了，你屡次对我们紫竹山的山主无礼，你以为我们真不敢收拾你吗？”
“就是！你屡次对我们山主无礼，我们山主都没有介意，换作一般人，早就教训你了。你别蹬鼻子上脸了！”
“真当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了？”
“神捕的女儿真让人失望。”
“……”
众家老义愤填膺，纷纷站起来指责甄若楠，场面一度变得紧张起来。
甄若楠面对众人的指责，并没有退缩，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仿佛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方钧面色不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淡淡一笑，话中藏锋：“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没有礼貌。”
白凌冰撇嘴：『哟，想不到方钧这个死变态，还挺有文采的嘛，跟早年作的歪诗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他可是听说以前方钧逼着别人赞扬自己作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歪诗的事情。
若是不赞扬，就会被他教育。
闻言，众家老会意，纷纷闭上了嘴，场面逐渐平静下来。
甄血冷的眼神在方钧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赞叹：『方钧此人，真是个人物。
他的言辞犀利而不露锋芒，攻击得体而不过分，这种拿捏分寸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难怪当初贾富问责他哥哥时，也在他手上吃瘪了。』
他虽然不喜欢方钧这种亦正亦邪、难以捉摸的性格，但也不至于讨厌他。
毕竟，方钧的手段虽然狡猾，却也没有做出真正的恶行，至少在甄血冷看来，他不是那种无药可救的魔头。
方钧的行事风格，让甄血冷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而甄若楠脸色难看起来，这不是在暗指她没有礼貌，没有教养？
但她不能在这里失态，否则只会让父亲，让甄家蒙羞。
她站起身来，躬身道：“方钧家主，我承认，我刚才的话有些冲动，我向你道歉。
但我仍然坚持我的观点，使用‘煞滴子’这样的魔道手段，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取的。
我相信，正义和邪恶之间有着明确的界限，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便利，就模糊了这条界限。”
“甄姑娘的坚持着实令人敬佩，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风格，有自己的路，我们互相尊重吧。”
方钧微微颔首，表达了理解，随后说道，
“话题已经偏离这么远了，我们还是回归贾金福一案吧。”
方钧的话语落下，大厅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方钧家主，我们父女初到贵地，有很多地方不太熟悉。”
甄若楠提出请求，“可否请你的哥哥——方衡家老作为我们的向导，不为我等讲解一二呢？”
方衡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无法从方钧身上套到有用的情报了。
所以，将目标转向我了吗？真是个麻烦的对手，她的意志坚定，未来会是个大敌，留她不得！』
方钧没有急着回复甄若楠，而是转头问道：“哥哥，你意下如何？”
『正愁找不到自然的方式去引导甄血冷这枚棋子呢。』
方衡心中暗忖，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我们的舅母生前不是时常教育我们兄弟行正义，与人善吗？
能为神捕这样的正义之士效劳，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真他m的恶心，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比一个狡猾。』
白凌冰暗暗腹诽。
“那就有劳方衡家老了。”甄若楠有些意外方衡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但随即她便恢复了平静，礼貌地回应。
方衡含笑说道：“来者是客，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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