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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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三个月，这几个月里，刘耀四人的实力突飞猛进，黄富、周豪成功迈入五品，刘耀两兄弟实力也比之前高出不少，单独跟着柏玉学习兵法的罗星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变成了如今会主动向柏玉请教。林渊自己也从跟几人的交手中学了到了很多，毕竟森林里的野兽大部分都是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打起来毫无章法，而人类是会思考的，和真正的武者交手对林渊来说比跟一群野兽练习好得多。
刘耀等人一开始被他压着打，好在众人经过长时间的挨打，了解了林渊的进攻路数，加上几人配合也越来越默契，现在偶尔能让林渊感受到压力，总的来说，镇东军现在从士兵到各个高级将士的实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天正好又是每七日一次的训练日，刘耀看着自己手底下蓄势待发的一众校尉和两位副统领说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冲阵！”
刘耀一声令下，骁骑营集体冲了出去，在他们冲出去的一瞬间，先锋营也四散开来，在侧翼寻找机会，神机营众人迅速拉远距离，将各自的弓箭、连弩架好，歩军营的人则是守在神机营众人身旁，保护神机营的同时看情况动手。
骁骑营第一轮冲锋未达到什么效果，随即开始了第二轮冲锋，先锋营的人趁他们调整时，迅速出动，将不少人从马上打了下来，神机营众人看准机会将箭矢射向落马的那些人，歩军营的人分出一批找上他们，在神机营的配合下，将骁骑营彻底制服。
接下来也一样，骁骑营当肉盾，配合歩军营先锋营拉近距离，将神机营打败。随后骁骑营在外，歩军营在中，神机营在最内圈，先锋营根本冲不进去。说起来步军营是被打的最惨的，你不是个人实力强吗，那我们三个打一个你还能怎么办？
各个营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现如今任何一个营都没法战胜其余三营的围攻，林渊的要求他们都做到了，做得很好。
结束训练后，林渊鼓着掌走了出来，赞叹道：“很好，现在你们都知道各自战友的优劣势了吧，往后在战场上，你们需要完全信任以及全力配合你们的战友，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军团，是很恐怖的，你们的背后，可以完全交给你们的战友。”
林渊紧接着又说：“下面我们会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训练内容也很简单。”不过这话是没人信的，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吃苦，几乎天天带着伤，也得亏林渊保证了一切的医疗支援，各种药物、食物全力补给，这才让他们在训练的同时也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林渊看着这群人怀疑的目光，无奈地说：“真的很简单，你们只需要能把你们的统领打倒就行，十人一组，至于怎么选人，那是你们的事。”
接下来的三个月，刘耀四人一直在跟自家下属们交手，一开始他们还和林渊对付他们一样，游刃有余，到最后就有些招接不住了，甚至遇到个别配合默契且个人能力突出的小队还被追着打。至于这些校尉、千夫长们也一样，回去以后和手下的兵打，但凡没打过的，憋着的那口气都发泄在刘耀几人身上了。
第三阶段，林渊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战，分别由刘耀四人带队，以活捉对方统领为目标，期间各大统领只能指挥，不能亲自出手。最终大比时，神机营夺得第一，林渊给整个神机营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先锋营步军营位列第二第三，不奖不惩，最被看好的骁骑营拿了倒数第一，被林渊处罚七天内不准吃肉，搞得骁骑营怨气冲天，刘耀见到部下都得躲着走。
最后一个阶段，林渊给所有人加了不同的项目，分别针对各大阵营的弱点进行强化训练，并宣布此次最终大比后，第一名奖一顿酒，后三名都要被处罚，至于罚什么，那不重要。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林渊和军中将士们的关系越来越近，镇东军整体的实力也有了质的飞跃，就连罗星变化也不是一般的大，身上的伤好了以后，他也参与了不少训练。不过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总是以文人自居，动不动就说刘耀等人没素质，没事儿还学柏玉拿着羽扇扇几下。
这天林渊和罗星六人在一块儿吃饭，柏玉开口问林渊：“王爷，您是从哪儿想出来的这些点子？以前咱们练兵的项目都是拖树，负重越野等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练兵方式。”
林渊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很简单，从动物身上学的。”
“动物？”
“当年师傅把我丢进山林里，让我想办法活下去。我每天都要想办法找吃的找水，所以经常和不同的野兽打交道。不同的猛兽我就需要找出不同的应对方式，找到它的弱点，弥补我的弱点，是我每天都在做事情。因为我不这样做，就会死！”林渊回忆着从前的时光说，“我记得有一群野猴子，当时我饿极了，身上又带着伤，没法跑得太远，所以偷了他们的食物，结果就被盯上了。”
“论单打独斗，我可以追着他们打，可那群猴子聪明的不像动物，他们照着师傅留给我的兵器用各种材料仿造了出来，每天啥也不干，就来找我打架。时间久了配合越来越默契，如果不是那天猴王被我侥幸杀了，估计我早晚得被玩儿死。”
林渊说了很多，众人听得直砸嘴，哪有这么教徒弟的，与其说是教，倒不如说是林渊自己练出来的，只不过很多细节林渊都没有说，否则会泄露莫无幽的秘密。总之林渊来后，镇东军改变了原有的训练方式，不再那么死板，整体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加上林渊本身实力就足够强大，所以现在林渊在军中的威望是非常高的。
饭桌上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黄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王爷，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林渊不解地看着他，黄富犹豫了一下说：“王爷您从都城带来的那些人，最近愈发放肆。您不是让他们学着怎么在军营里生活，顺便帮军师做点事也好提升一些能力吗？可......”
柏玉抬手拦在黄富面前，打断了他的发言，随后他不在意的说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碍事。”
林渊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在看了柏玉一眼后，放下筷子直接就走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去哪儿。柏玉训斥黄富道：“多事！那些人都是都城来的，指不定有多大背景，你这不是给王爷找麻烦吗？”黄富挠挠头，抱怨道：“本来就是嘛，咱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军师你日夜操劳，整个镇东军最累的就是军师你了，他们凭什么整日正事儿不干，只知吃喝？”
罗星在这时开口劝住了两人：“够了，跟上去看看。”说完率先起身追了上去，其余人也纷纷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来到东厢房，林渊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喧哗：“你别说，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日子还挺舒服。咱们也不用干什么，没事儿还可以溜出去玩玩，可比呆在都城里有意思多了。至于那个什么军师，废物一个，不过就是懂点兵法的书生罢了，还想让我做事？我爹都懒得管我，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反了他了！”
“你小点声，别被王爷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黄口小儿罢了，仗着国主的信任和他老子留下来的爵位当了个平等王，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说起来老子就比他大了没几岁，凭什么他是平等王，我是一个六品的编撰？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我还怕他不成？咱们来了十个月了，不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人正骂街呢，只听轰得的一声，房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来，门板都飞了出去，这群人定睛一看，林渊正阴着脸站在门口，刚刚说话的那人也瞬间没了声音，举着手里的酒壶不知所措。又是一阵脚步声，罗星等人也相继赶到，林渊走进屋内，随便拉了根凳子坐下。立刻就有人上前给林渊倒水，将水杯递给林渊的同时，赔上一个笑脸问：“王爷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们也好准备些吃食。”
林渊接过水杯，拿在手里慢慢地转动，看着面前这群人缓缓说道：“临行前，王上让朝中三位尚书大人选几个有能力的人跟着本王，当日尔等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本王就说过，本王不在乎你们背后有多大的背景，也不在你们的官职有多高。”林渊和罗星等人在一起的时候用的是我，而此刻用的是本王，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只见他停下了正在转动水杯的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说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即便你是天大的官，见了王上也得老老实实的跪下，而本王不用！”话说完，林渊因为满腔的怒气无处释放，一时间没控制住力道，将手中的水杯捏了个粉碎，这是林渊跟随莫无幽炼心以来第一次失控。
在场所有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林渊是真生气了，也不敢搭腔，只见林渊低喝一声：“跪下！”纵使再怎么看不起林渊，平等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就是死罪，王上那句“平等王的话就是孤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林渊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这群人，一字一句地说：“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尔等既为大祁官员，行事自当为了祁国着想，可你们都干了什么？”
跪着的这几人此刻还以为林渊就是来训斥几句，毕竟都是朝廷命官，他们不觉得林渊真的会怎么样他们。林渊也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黄富说：“黄统领，他们干了些什么事，统统说出来。”
黄富从林渊身后走上前来，大声的说道：“启禀王爷，军师吩咐的事，他们一件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在背后辱骂军师。但有闲暇，便私自偷出城主府，喝酒闲逛。整日无所事事，对底下士兵呼来喝去，毫无尊重，甚至...甚至还听说他们欺压百姓，平日里......”
林渊越听越火大，不等黄富说完，一巴掌就将身旁的桌子拍的粉碎，指着他们问：“黄统领说的事，你们敢认吗”
刚刚接着酒意肆意喧哗的那人壮着胆子说道：“是又如何？”
林渊闻言眯着眼问他：“倒是有些骨气，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赵光。”
“好好好，来人呐，将赵光拖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跪着的赵光一愣，随后有些急了，赶紧开口说：“我没罪，你凭什么杀我？”
林渊怒骂：“放肆，我凭什么？黄统领，军师说的话，一般被称作什么？”
“军令！”
“违背军令当如何！”
“军法处置！”
二人的对话真真切切地被赵光听了去，赵光感受到了死的恐惧，眼下也知道林渊动真格的了，情急之下对着林渊说道：“你不能杀我，赵天音是我干爷爷，我亦是朝中六品大员，你不可以杀我！”
站在林渊身后的罗星闻言一脚踢在赵光胸口，只踢得他倒飞而出，跌在地上口吐鲜血，随后罗星指着他怒骂：“岂有此理，且不说王爷是什么身份。即便我罗星也是祁国二品武将，我都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你这厮还敢提官阶？别说干爷爷？就是亲爷爷也不行！要不是因为你们是王爷带来的人，军师又懒得跟你们计较，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竟然还敢在此口出狂言，简直可恶至极。”
林渊顺着罗星的话往下说道：“年少之时，王上赐我王爵，赵天音赵大人冒死劝谏，认为本王的年纪太小，容易走上歪路，不适合在那时继承王位。本王能理解赵大人的顾虑，毕竟那时候本王只有十岁，若是心术不正，这么大的权利交给我的话确实可能在未来给祁国带来祸端。当本王长大之后回想起那天的事时，只觉得赵大人是个正直忠义之人，他会是你的干爷爷？再说了，即便他是你干爷爷，他官很大吗？你的官，很大吗？”
赵光被罗星那一脚踢得半死不活，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你...不能...不能杀我！”
“哼！”罗星怒道，“来人呐，拖下去，斩立决！”
话音刚落，赵光就被人拖了出去，一声惨叫之后，便再没了声响，林渊面前的这群人也被那一声惨叫吓得不停地发颤，甚至有人不停地在地上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林渊在杀了一个人之后倒是没打算挨个追究，起身走到门槛时，他头也不回的说：“立刻给本王滚回应天城，如果让本王知道尔等不知悔改，还行此等腌臜之事，别说干爷爷，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哼!”说罢走了出去，罗星等人也懒得看他们，跟着林渊出了门，黄富走之前还吐了口唾沫。
回到前厅，林渊和四位统领相视而立，他对着刘耀四人不悦地说道：“如果有人欲对军师不利，你们会怎么做？”
“自然是以命相拼。”黄富很自然的回答说。
“那为什么今日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因为他们是我带来的人？我告诉你们，如果今天做这些事的是太子李彦，他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因为我相信王上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在官场存在。”
“军师，李彦是谁？”黄富扯了扯旁边柏玉的衣服，悄咪咪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后者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地回答他：“你这憨货，太子殿下单名一个彦字。”
林渊自然是听得到二人的谈话的，原本无比愤怒旳他也被黄富给气笑了，随后他又说：“你们都是军人，你们不仅要守护国家和百姓，更要守护和你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如果有人不尊重你守护之物，不管他是谁，都该死！你们四个，待会儿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柏玉见状还想解释什么，不过被罗星一个眼神制止了，柏玉是真的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这一年来也是他拦着几位统领不让他们讲这些事告知罗星和林渊的，不过对罗星和林渊二人来说，柏玉是镇东军重要的一份子，谁都不能随意侮辱，就像当年的宇文景之于林振威一样。
站着的这四人低着头应了一声，虽然被训斥了一番，不过他们几人还是很兴奋的，至少王爷真的将他们当自己人看了不是吗？反倒是罗星这会儿心潮澎湃，眼角都有些湿润，因为他从林渊身上看到了他爹的样子，罗星在内心大声呐喊：
“帅爷，我没有看错人，少帅跟您当年一模一样。”
柏玉在一旁也是眼冒精光，他的内心也无法平静，谁说战场上不会武功就是废物？谁说书生一无是处？至少眼前这少年和罗星等人一样，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士为知己者死，能结交这群人，值了！
林渊自然不知道周围的这几个人都在想什么，当年宇文景在林府的地位只高不低，没有人因为他是个柔弱的书生就轻视他，所以林渊不可能对柏玉不尊重，相反他很尊重柏玉这样的人。宇文景死了以后，林渊还时常想起他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如今有人冒犯柏玉，在林渊看来，跟当着他的面骂宇文景没什么区别。
林渊说完后在场的人都不吭声，罗星环视了一圈，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只见他走到桌子面前坐下，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菜，刚刚夹起一只鸡翅膀，还没放进嘴里，一旁的林渊就大喊一声：“住口，那只鸡翅膀与我有缘！”说着小跑过去和罗星抢那只鸡翅膀，柏玉见状开心的笑了起来，对着刘耀几人说道：“愣着干什么，真想吃军棍？有鸡翅膀不吃？”随后众人一齐冲了上去，一整盘鸡翅膀摆在桌上没人动，所有人都在抢罗星碗里那只。
从这一刻开始，镇东军才算真正接纳了林渊，如果说林渊之前是高高在上王爷，那他现在这群人眼里则是自家弟弟，嗯，一个武功有点高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