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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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云和清雅刚刚甩掉后面追赶的衙役们,喘了一口气。这一次的逃亡太刺激了,戴云在黄州总会遇到这样的境遇,
“公子,本来说得好好的,谭小姐怎么没来?刺史大人还要逼你上清云山和土匪谈判,这都是什么选择?”
“清雅,谭小姐定是被关了起来,谭刺史外表老实内心奸诈,今日若是逃不出刺史府,你我都要死在这里,没人有会知道此事。刺史大人会对外宣称我私通清云山的土匪畏罪自杀。今日当真凶险无比!”
“公子,别感慨了,现在想想下一步去哪里躲藏?”
“当下黄州城是谭河的地盘,今日出门太急没带银子,找客栈也行不通,明石斋可以去,但要到夜晚酉时四刻。只是希望黄州书院那边不要那么快接到朝廷的审批文书。”
“公子,公子,今日的剑法太妙了,那贪官被化得满脸花了,看上去定然很好看。”
“你这丫头敢取笑我,我可是公子,不说了,练了快两个月的剑,毫无长进,忧愁啊。”
“公子,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谭小姐会骗你呢?”
戴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莫非真的是谭丽被人利用,从来都不是爱慕他的才华。“现在离酉时四刻还有一个时辰,我们暂时躲在这偏僻的小巷中歇息。”
戴云搬了一块石头放在小巷的墙角,满头是汗,清雅掏出丝巾为他擦汗,捏肩,递给他三块绿豆糕。
“这是哪里来的?偷的?”戴云拿起绿豆糕大口吃着,低声说。
“谁是小偷?这是昨夜本女子连夜做好的,今日出门时带着的,怕公子路上受饿。”清雅笑着从戴云手中夺过一块绿豆糕,小口咬着。“公子,绿豆糕是北方秦国特有的糕点,在黄州这个地方很少有人会做,但本女子会做。”
戴云吃完绿豆糕,瞧了一眼四周,笑着说:“清雅,要是有一日我被取消了贡员资格,再也入不了仕途,我们可以在黄州城开一个点心铺,可以大赚一笔。”
清雅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一个爱钱之人,嘟囔着说道:“凭什么让本女子赚钱养你啊?你应该赚钱养我!”
戴云问:“你从没有这么想过吗?”
清雅还是认真地点点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这是要下暴雨的前兆。“公子,快下暴雨了!现在等不到酉时了,必须赶到明石斋。”
戴云站起身,拉着清雅快步离开小巷,两人不敢走大街坊,左转右转,如此反复,清雅有点儿头晕,问:“何时可以到明石斋?”
戴云傻笑一声,“快到了,快到了!”
过了一刻钟,戴云和清雅悄悄躲在明石斋对面的墙边,一队十人的衙役刚从明石斋搜查过一遍,因没有找到戴云,生气地离开了。待到衙役们走远了,戴云和清雅迈着小碎步走进明石斋,刚走进去,明石斋的门关上了。
“有刺客?”一个吓人的想法出现在戴云的脑海中,一转身,陶掌柜笑着递过来一大碗茶,“戴公子受惊了,喝杯茶压压惊!”
清雅在旁“噗嗤”一笑,没想到一向冷静的戴公子还有害怕的时刻,扶着戴云坐在明石斋大堂的一把木椅上。戴云端起茶杯慢慢喝,左右看了一圈,笑着问:“陶大哥,不必紧张,衙役们刚搜过今日不会再来重搜。”
清雅端着茶碗喝着茶水,附和道:“公子说得好有道理!”
戴云生气地瞪了清雅一眼,清雅只顾低头喝水。“今日衙役们是来打秋风的吧?”
陶掌柜施礼道:“戴公子,那帮衙役们也是奉命行事,不敢明目张胆地敲诈钱财。咱们这位刺史刺史虽然贪钱,但有些明面的事情还会去做。”
戴云生气的攥紧右拳,骂道:
“刺史?黄州摊上这样的刺史是百姓的祸事,狗官,贪官,我要告倒这个狡诈之徒,谭刺史知小礼而无大义,推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陛下之威而不怀德行,一旦掌权必是为祸一方的强盗流寇,一旦弱小必定卑伏。黄州地处三国交界,谭刺史文不能安抚流民,武不能协同当地驻军对抗敌国,对内不能处理好三大世家利益纠葛,对朝廷阳奉阴违,对百姓做表面功夫,和康四海沆瀣一气荼毒百姓,利用阴谋诡计搞垮康家,侵吞康家产业,背地里聚敛钱财,草菅人命。如此肮脏不堪的谭刺史,该杀,该死,我诅咒谭刺史一辈子不得好死。待我练成长剑,我定一剑劈了这个大贪官。”
清雅在旁将两人在刺史府的遭遇当众讲了一遍,陶掌柜紧握双拳,“如此父母官,骇人听闻,真希望今夜就有人潜入刺史府杀了这位道貌岸然沐猴而冠的衣冠禽兽。”
戴云的情绪舒缓了许多,低声说:“陶掌柜,你传信给我大哥今夜来明石斋一聚。告御状需要我大哥往京城跑一趟,我现在的身份很难出城。”
陶掌柜笑着答应,上月离开之时,戴云早已猜到明石斋是清云山土匪安插在的黄州城的各路信息汇集地,不论是公,还是私,陶掌柜都是大哥的好帮手,最好不要轻易戳破,今日情势危急,也顾不上这些琐碎的细节。
陶克转身去传信了,明石斋后院喂养的三只信鸽是来往传递各路信息的最好工具。一刻钟后,一只信鸽从明石斋的后院飞出。戴云和清雅在大堂里欣赏历来名士的字画,“公子,快看这人的画难看丑陋,竟然挂第一个。”
戴云笑着说:“清雅,这是汉代文人贾太傅的书画,汉隶笔劲苍穹,颇有力透纸背之力......”
清雅看着侃侃而谈的公子,越来越喜欢,调侃道:“公子果真是博学之士,和黄州城那些老学究不太一样。”
戴云轻咬着嘴唇,故意装作听不懂,不想去计较那些令人烦恼的细节,摊上这么一位心直口快的女子,只能独自承受着,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夜大哥该怎么安全进城?
戌时一刻,戴云在房间里写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诉状,然后放进两个信封中,一张信封上写着“刑部”两字,另一个信封上写着“御史台”两字。突然,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跳入明石斋后院,直奔戴云的房间,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门前敲门,坐在房间里的戴云笑着说:“清雅,去开门,我大哥来了!”
清雅站起身去开门,黑衣人解下脸上的黑纱,露出英俊的脸庞,黑衣人就是戴毅。清雅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此时每一颗星星都代表她的每一个心愿。
房间内,戴毅和戴云紧紧抱在一起,“云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下的手?今夜大哥去宰了那个混蛋?”
戴云轻轻松开戴毅的双手,拉着戴毅坐下来,低声说:“大哥,我今日差点死在刺史府,幸好学了剑,用软剑挟持着谭河那个贪官才逃出刺史府。昨夜清云山有人抢劫了吉祥钱庄的银车,谭河那个混账竟然要求我代表吉祥钱庄和清云山的人谈判。吉祥钱庄定然是谭河的产业......”
戴毅双眼含泪,“云弟,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现在你想怎么做?刺杀谭河?”
戴云将书案上的两封信递给戴毅,说道:
“大哥,我写了两份诉状,你今夜骑马赶往京城,明日或后日可赶到京城,先去找康铭大人向他陈述利害,并将诉状交给他,他定会在朝堂揭发谭河的罪行。如此一来,朝廷定会派人下来调查谭河。”
“康铭会愿意帮忙?”戴毅收起书信,继续问。
戴云沉思道:“谭河以前和康四海勾结在一起祸害黄州,后来康四海死了,康铭一定恨透了谭河,即便过往再有矛盾,亲兄弟的仇他一定会报,还会添油加醋,不整死谭河不罢休。”
戴毅点头,竖起大拇指,“此计甚好!黄州城的百姓不需要谭河这样的赃官!今夜出发前我会潜入刺史府送给谭河一个大大的惊喜!”
戴云笑着点头,“大哥,此次谭河若是倒了,你换个营生干吧,抢劫总不能干一辈子,去投军吧!”
戴毅又一次紧紧抱住了戴云,哽咽地说:“云弟,我答应你!走了!不用替为兄担心,明石斋很安全!”
戴云目送着戴毅离开的背影,和清雅坐在后院的石桌前,今夜没有月亮,一片寂静,清雅的内心扑通扑通地乱跳,温柔地问道:“大公子的事情可以讲一讲吗?”
戴云叹息一声,用缓慢的语气回答:
“清雅, 你还真是一个好奇猫啊,大哥原本不姓戴,是黄州城贫苦人家的一个苦孩子,那年叔父带着襁褓中的我才到黄州,在清风坡定居下来辛勤耕种,后来一个两岁的孩子在清风坡迷路了便被叔父收养,关于他的身世叔父也不太清楚,后来慢慢长大,他也跟着叔父姓,单名一个毅。他的一身武艺是叔父教的,叔父表面上是普通农户,却是一身武艺,也懂些文墨。我记得小时候和大哥的相处瞬间,每一个瞬间都是美好的。现在每次我问叔父有关父亲的情况,叔父总是避而不答,我是真想知道房间里挂着的戴天德画像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清雅的小手紧紧握住戴云的双手,低声说:“公子,叔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大哥待你如亲兄弟,日后我们要善待大哥。”
清风吹拂着戴云和清雅的脸庞,深夜的寒气吓得清雅打了一激灵,戴云拉着清雅回到房间继续看书。
一个黑影又一次潜入刺史府大院,黑影手持长刀快速解决掉一队巡逻的衙役,在刺史府后衙扔了一个火把,后衙的火便起了。正在书房的谭河听到“走水了”三个字,急忙跑出房间,看到后衙的火势,大声喊:“快救火啊!快救火!”一场大火烧毁了后衙的杂物间,整整一个冬天储藏的珍贵面料烧得是干干净净,衣铺的买卖不得不关张,后来被迫转让给其他人。此时前往京城的信使,还有谭河派出的送奏折的信使,奏折上的内容自然是污蔑戴云与清云山私通要取消戴云的贡员资格。
戴毅连夜赶往康国京城建州城,第二日辰时准时到达建州城,沿街问了几个路人,找到了康铭大人的府邸,见到了刚下朝的康铭。康铭站在府邸的大院中赏花,戴毅跟着康府管家到了康家大院中,瞧见了正在赏花的康铭,从怀里掏出两封信,跪下,哭泣道:“康大人,小人是戴云的哥哥戴毅,黄州刺史谭河捏造罪证将康家赶尽杀绝,腾管家惨死狱中,康老爷也被逼得自尽。近日谭河名下的吉祥钱庄押送的银车遭遇清云山土匪抢劫,故意逼迫黄州才子戴云上清云山与土匪谈判,戴云拼死不从在好心人的协助下逃出刺史府,仍然躲不过谭河的追捕。请康大人为黄州百姓做主,为黄州才子做主。今日是戴云,明日就是杨清远老大人。”
康铭转身看到两封书信,接过书信撕开一看,掏出两张诉状,诉状上写的事情和戴毅讲述的差不多,想起康家的血海深仇,生气地说道:“谭河,你个大贪官,本官要看着你死!”
康铭收下了诉状,安抚戴毅:“戴公子,戴云的诉状本官接下了,你马上回去保护好戴云,还有其他证人,不出一月,黄州再无谭河。”
戴毅对康铭千恩万谢,康铭还送了他一百两金子,选派人护送他回黄州城。
当日午时,康国皇帝高世尧正坐在建州城皇宫崇文殿批阅奏折,服侍太监段公公回话:“陛下,吏部侍郎康铭康大人,璟王世子殿下跪在殿前求觐见。”
高世尧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快宣进来!”
一刻钟后,康铭和璟王世子殿下高奇迈着缓慢的步子来到皇帝面前跪下。
康铭将诉状举在头顶,哭着说:“请陛下为微臣做主,黄州学子戴云被谭河逼迫逃亡,谭河还上折子诬陷戴云私通清云山土匪,要取消戴云的贡员资格。这是戴云的诉状,谭河全称追捕戴云,并借此敲诈勒索众商铺大肆敛财,黄州吉祥钱庄就是谭河的地下洗钱之地。请陛下治微臣不察之罪,谭河应严查严办。”
高世尧接过诉状一看,生气地说道:“康爱卿,你的罪容后再查,这个谭河胆大包天,连贫寒学子都干欺侮,该严办!”抬头看了一眼高奇,“高奇,你可愿接此案?”
璟王世子殿下高奇说:“陛下,谭河的罪不止如此,黄州驻军传来消息,谭河专断独行,还私铸兵器,驻军前几日在边境截获一批私铸的兵器,被抓获的人交代说是黄州刺史府所为。”
“岂有此理!谭河如此令朕痛心,高奇,朕即刻下旨命你去黄州查案,要查清谭河的所有罪行严办,要为黄州的学子讨一个公道。这个戴云的书法不错,要保护好这个证人。”高世尧早已愤怒,黄州地处三国接壤之地,一旦动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