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盐糖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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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那家人并未见过你的模样，你过去倒也不会惹人怀疑。”谢老太爷瞥了一眼自家儿子。
谢父年轻时候也是个俊后生，继承了他和他妻子的容貌，只是随着谢父年龄渐长，他的身材也逐渐圆润，如今早已看不出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让他去京城，谢老太太两人丝毫不担心他会被谢家人认出，倒是谢淮安长得和谢老太太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不过见过谢老太太的人基本都是些老人了，被认出的概率也不算大。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谢淮安每次出门都会带上斗笠。
“娘，您二位年事已高，哪有我抛下你们一人独去京城的道理。”谢父虽有意动，想到谢老太太两人都已经年近花甲，还是出声拒绝了。
见谢老太太闭着眼执意让他前往京城的模样，他接着道：“京城是个什么地方您二位肯定知道的比我更清楚，我在衢州经营好，到时候若是宋小子……他也有条后路可退。”
闻言，谢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因年纪增长而略显疲态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自家儿子说的不错，群青虽然因为六元及第的身份颇受圣宠，但圣宠这种东西最为虚幻飘渺，不知何时皇帝就会收回，根本靠不住。
且京城谢家作为存续了几百年的世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击溃的。
更何况群青在京城内毫无人脉，仕途必定十分困难艰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登高跌重。
自家经营好在衢州的生意，说不定在他困难之时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若是此时就将谢家的重心转移到京城，到时候极有可能会被一并打压，再无还手之力。
想清楚这些，谢老太太和托着烟斗沉思的谢老太爷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夫妻多年，只一眼就察觉了对方与自己想法一致。
谢老太爷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后慢慢吐出，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说的有道理，但群青那边还是需要安排人去。”他徐徐道，“就让你小弟带着人手过去吧。”
谢父眼睛稍稍睁大，偷偷看了眼谢老太太的脸色。
扬朝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坚持不纳妾的男子终归是少数。
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虽是携手白手起家，感情远比寻常夫妻要好，但谢老太爷除了老太太外还有着几门妾室。
只是不知道是老太爷子嗣缘浅还是考虑到老太太的心情，多年来除了谢父一个嫡子外，就只有两个庶子和一个庶女。
庶女早在其二八年华之时嫁给了江南一小户人家当正室，如今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而另外两个庶子则是在谢家从江南搬至衢州之时一起跟来了，如今正辅助谢父打理谢家的生意。
这两个庶子并非一母所生，大一些的性格老实憨厚，被谢父安排去了窑厂当管事的。
而小一些的更加机灵聪慧，主要负责辅助谢父管理铺子相关的事，只是都已经三十余岁了还未婚。
这两人说是谢父的庶兄弟，但更像是他的手下。
谢家的所有产业都是谢老太太陪着谢老太爷所缔造的，老太爷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因而待谢父及冠后，老太爷就陆续将家里的产业交给他来管理。
这些产业都是谢父所有，他的两个庶兄弟只能拿分红。
这两人似乎早已认清了自己没有继承家产的资格，将自己的定位分得很清楚，多年来都在其职位上兢兢业业，从未生出不应该有的心思。
谢老太爷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主动提出要让小的过去辅助宋群青。
谢老太太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她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虽然看不顺眼这两个庶子，但是该有的待遇她可一点也没缺。
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的表现也被谢老太太看进眼中，早就已不再抱有怀疑之心了。
再说了，谢家的产业早就被谢父牢牢掌握在手中，京城那边宋群青也不是甘于受人指使的性格。
她可对宋群青有信心的很，那小的过去以后也越不过宋群青两夫夫去。
见自家亲娘点头，谢父心中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让自家小弟过去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如今娘也同意了真是皆大欢喜。
“好，那我便留在衢州陪您二老，至于京城就让小弟带亲信过去。”谢父一锤定音。
*
制糖工坊和制盐工坊开工不到一月便有了个开门红，而众商人们从宋谢两人手中购买的雪糖和新盐很快就流入了市场。
高品质的雪糖和盐瞬间吸引了客人们的视线，且这两样品质比寻常盐糖更高，但价格却没高多少，一下子就抢了大部分的客人过来，原先的盐和糖都很少有人问津了。
从宋谢那儿进货的众商人们虽想到了雪糖和新盐流入市场必定畅销，但他们没想到居然能卖的这么快。
“少爷，咱们在东市铺子里的雪糖和新盐都卖的差不多了，那边的铺子都派了人候在门口问少爷您是否还有货呢？”
“少爷，西市那些外国商人对新盐十分热衷，都在问咱们铺子什么时候再上新盐。”
“少爷……”
“……”
谢念蕴坐在书房当中，听着来报信的管事们左一嘴右一嘴地在自己身侧催货，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离雪糖和新盐开始售卖只过了不到五日，各处的铺子就已经在喊要货了，足以见这两样东西卖得有多好。
只能说不愧是宋群青，出手必定不凡，谢念蕴苦笑暗道。
他收敛心中的种种思绪，抬眸扫了一眼还在叽叽喳喳的管事们，整个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谢念蕴轻吐出一口气：“缺货的铺子先从有余货的铺子调，后续的货你们等着就是了。”
有了自家主子的保证，众管事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来。
这雪糖和新盐卖得如此好，带动着铺子里的其他货物都卖了不少，他们自然是想要越多越好。
做生意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短时间内就售完的货物。
不只是他们家，听说薛家和王家铺子里的也卖得差不多了。
需要的量如此之大，也不知道那两个工坊能不能忙活的过来。
雪花般的订货字据往两个工坊飞去，作为工坊主人的谢淮安却不像旁人猜测得一样焦头烂额，反而是冷静地吩咐两个工坊的负责人边招收人手扩大工坊规模，边按照正常的节奏去进行制作。
他经过宋群青点拨，早已看透了这股热潮背后的规律。
雪糖和新盐以寻常价格上市，客人们都以为这两样货物是有限的，这才一股脑儿冲上来，能买多少是多少，使得市场上的雪糖和新盐短短几日就断了货。
待他们上头的脑子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有这两个工坊的存在，根本不用担心买不到雪糖和新盐。
他们不再焦急着大量纳入囊中，工坊也自然不用着急。
两个工坊新生产出来的雪糖和盐一车一车往各大铺子里搬运，在其中大赚一笔的商人高兴时，也有一群人因着生意惨淡对这两个工坊恨得牙痒痒。
只是还没等他们对这两个工坊下手，就被人警告工坊背后之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他们虽然恨不得生吞了谢淮安和宋群青，但碍于此也不得不将已经伸出的爪子收回去。
背后有人的感觉是真爽啊！
宋群青看着这些日子工坊平稳营收，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但要把钱分出去的感觉却也真的让人很不爽，宋群青轻叹。
他将这些天的收入分了一半出来存进了一个小匣子中，小匣子已经装了厚厚的一叠银票，这是他要上交给皇帝的“保护费”。
待分好收成，宋群青又从书桌右侧拿来了一沓信慢慢看了起来。
雪糖和新盐引起的狂热很快就消散了下去，如今卖这两样货物的铺也不再一直处于缺货的状态中。
他手下的两个工坊也进入了稳定生产的时期，他也不必再一直盯着这两个工坊了。
三个由集市改工坊的试点中除了宋群青手下的工坊，还有一个火柴工坊，虽然营收远远不如宋群青的工坊，但是也让那火柴商人挣了不少，收下来的商税也远比原先集市的要多。
看到了试点的成功，一众吏员们面对宋群青想要扩大试点的命令也无力阻止。
只是这一回曹巡检不再竭力反对，而是一度站在了宋群青的身边劝说其他不同意的吏员们。
避开张典史投来不敢置信的目光，曹巡检轻咳了一声继续为宋群青说话。
“大人提出的集市改工坊确实取得巨大成功，既然对宛平县有利，吾等作为宛平县衙的吏员，自然要助大人一臂之力。”
当天晚上，曹巡检就收到了张典史的邀请，请他去张宅当中一聚。
面对张典史的质问，曹巡检无奈道：“张兄，难道你没看出咱们这位新县丞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吗？”
见他依旧板着脸不发一言，曹巡检接着道：“看看他上任的这两月有余，不仅得了薛家的人情，连县衙公帑内两月所入就超了以往一年的收入。”
“张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曹巡检叹了一声，随后便寻了借口离开了张宅。
而张典史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喝着酒沉思了许久。
待第二日宋群青再次下令吏员们寻找适合改造工坊的集市之时，他在众吏员惊讶的视线中谦卑地应声，带着手下们去履行上级的命令了。
对于这样的意外之喜，宋群青颇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还以为这人会坚持的更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认清形势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自己担心他们阳奉阴违了。
宛平县县衙的两大巨头都向新县丞低头了，其他一众小虾米也自然是跟着巨头们走。
宋群青这次下的命令很快就有了反馈，甚至在邀请商人开工坊时也出了不少力。
这次选了十个集市改做工坊，在吏员们的努力以及之前试点的成功之下，便有不少商人给宋群青写信，希望自己能够入驻宛平县来开工坊。
现如今宋群青就是在看来信，并且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嘟——嘟——”
书房门口传来几道清脆的敲门声。
“进来——”
宋群青从书信当中抬起头，就发现来人正是谢淮安，他的身旁站着难掩紧张神色的瞿云意。
“哥，没有打扰你吧。”谢淮安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坐下，被养得极好的一张俊脸正满带笑意地看着他。
“怎么会。”宋群青轻扫了他一眼，每次这小双儿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是有事求他，也不知道这回又是何事。
见自家夫君一脸了然，谢淮安俏皮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回头喊道：“云意，快来坐。”
待瞿云意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他身侧，谢淮安才又开口：“哥，我和云意就是想问问你能否匀一个试点给我们。”
“你们要试点来做什么？”宋群青没说有没有，而是反问道。
接收到谢淮安的眼色，瞿云意直视着宋群青道：“宋大人，我想要一个试点开乐器坊，淮安得知了此事便说要和我一起。”
我知道他只是担心我资金不够，或是无法从您这儿拿到试点的资格，才主动说要加入我。”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我不想这样。”
听到这话的谢淮安双眼瞪大，但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去阻止他，瞿云意向来倔强。
宋群青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他淡声道：“那你便说说你的计划。”
瞿云意惊喜地点了点头，将他在心中藏了许久的想法一一道来。
原来他的乐器坊并非是普通的制作、售卖乐器，同时也兼顾乐器学习和演出等。
但是这乐器坊和提供那种服务的青楼不同，里面的乐器手卖艺不卖身。
一旦有哪户人家需要乐器演奏，就可以邀请乐器坊的人去登门演奏，但是瞿云意的定价一般是达官贵人家才能请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