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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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隐没再问,压下心里不断升起的疑问。
返回街道,路边巷子里有几家门前挂着招牌的旅馆,天色渐渐暗下来,门口的霓虹灯带亮起,看上去有残缺。
几人挑了家最整洁的住宿,两间房,司隐的那间在最里侧,对面就是夏长延和小罗的标间。
过来时,小罗大致给她指了方位,出事的地方离这不远,站在房间窗口往外看,便能望见。
是在巷尾,现在已经夷为平地了。
那房东也早就搬离山洛,不知踪影。
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表明要追查清楚的难度有多大,案件轰动一时之后,什么也没留下。
司隐从随身背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倚靠在窗边眺望着,红唇裹着细烟,手背挡着风口,点燃,烟蒂濡湿,迷蒙的白雾从唇缝里渗出。
脑海里回想着今日的见闻,清冷的眸子毫无波澜,就这么将一支烟抽完。
次日,依旧扑了个空。
司隐看着毫无动静的门锁,以及干净的门前空地,仔细分辨着浅浅的鞋印,除了她和夏长延,似乎没人来过。
也就是说,老人压根没回来。
“奇了怪了。”夏长延眉宇夹杂着疑惑,“也不能一夜不回家啊。”
要不是房子还算干净,门口也没有被荒草铺满,他们都要以为老人不住这了,更何况,昨天得了路人亲口证实,这家里是有人住的,只是暂时不在。
“你说我们什么运气。”夏长延低笑,“昨天傍晚不在,今日一大早就来了,总不能天没亮就出门吧,这老太太。”
他凝着房子,叉腰站着:“难不成一夜未归?”
司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前的场景一览无余。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偶尔的虫鸣声,以及风掠过树叶时的沙沙声,越发空寂寥落。
再次无功而返。
比起昨日,几人的心情沉重许多。
若是接下来还是如此,那这趟真是白来了,什么收获也没有。
司隐拎着矿泉水瓶,和小罗站在旁边看夏长延自来熟地跟旅馆的老板唠嗑,眉飞色舞的,时不时感叹一句,仿佛真是被对方说的话折服。
“对了,林明森也是山洛人。”司隐转头看向沉默着的男人,指腹摩挲着瓶身,“你知道他的具体住哪吗?”
小罗半倚靠着门板的身体站直,说:“他也是这地方的,不过很小就到处流浪,成年后在冬城待的久,不常回山洛,我们之前暗中调查过,他大概也就好几年回来一次,最近几年的频率高些。”
“他和那位属下,很早就认识?”
“应该是。”小罗摸着脑袋,认真回答。
“哦——”司隐点头,捏着水瓶灌了口水,眼见夏长延和老板相谈甚欢,眼神往街道上瞄,脚步就迈动。
小罗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临走时朝夏长延比了个手势,对方瞅见,挥挥手,示意他去。
夜黑之后,几人再次过去。
这次,车停的很远,离房子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徒步过去。
和预料的一般无二,房子依旧黑乎乎,丝毫不见光线,也无动静。
司隐紧了口气,指尖嵌入掌心,难掩失望。
“看来真是白来。”夏长延拧着眉心,他绕着房子两边的脊柱打量,“她是不是知道了消息,故意躲我们呢?”
“难说。”小罗接话,“当年我们找她了解情况,她死活不开口,多问几次就要抄着苕帚将我们赶出去,很排斥提起她孙子的死。”
“先回旅馆吧。”司隐盯着门口那棵枯树看了半晌,“明天直接回冬城,不能耗下去,她要是真躲我们,怎么着都不会出现。”
夏长延和小罗对视一眼,知道暂时也没别的办法,默声应了。
不知是不是小罗跟孟鹤行汇报了这事,司隐躺在旅馆小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时,他打了电话过来。
孟鹤行的声线从听筒处传来,有些哑,他说:“查不到就先回来。”
司隐将这两日的情况概述,简单说了,问:“你说她为什么要躲我们?”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越是躲,越是有猫腻。
只不过现在找不着人,没法问个清楚。
这问题在司隐脑海里盘旋一整天了,扰得她头疼,此刻就想找个合理的解释,追着电话那边的人说:“她绝对知道点情况,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排斥警察,排斥提及她孙子的死,你说对不对?”
“对。”孟鹤行轻笑,捂着听筒轻咳了两声,那边似乎有风声,“你的想法靠谱。”
他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司隐翻了个身,手肘撑着床褥,手机平放在枕头上,“没结果,不能一直等着啊,她耗得起,我们耗不起,再说了,关铮——”
她犹豫了一下,心跳很快,下一秒又想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接着把话说下去:“关铮那边正是关键时候,看医生怎么治,我妈还不知道,我得回去看看。”
“对了。”司隐说,“小罗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许是打电话之前小罗已经将身份暴露的事和孟鹤行说了,此时他也没多惊讶,嗯了一声,只含糊说:“很早,一两年了。”
司隐凛眉,觉得异常,心里的想法越发膨胀,她是故意提关铮治疗的事,但是孟鹤行的语气丝毫没有波动。
从知道小罗是他的人之后,她就怀疑了,警局那边之前找了那么久,怎么现在突然找到了医生,还是从国外找的,再加上孟鹤行前段时间出国两次。
种种迹象杂糅起来,今晚彻底验证了司隐的想法。
她的右手蜷缩,握成拳头,抵在床上,对着电话叫了一声:“孟鹤行。”
“我在听。”那边声音变得嘈杂,风声呼啸而过,不一会儿变得安静,他似乎换了个地方,问,“怎么了?”
“给关铮看病的医生是不是你请来的?”
沉默三秒,听筒那边传来几声轻笑,而后是极其熟悉的语调:“你在意这个做什么,只要能治不就行了。”
“所以——”司隐蹙眉,“你的伤也是因为请医生造成的?”
“跟这没关系。”孟鹤行说。
“行,我知道了。”
他说没关系,那就是肯定答案了。
“司隐。”孟鹤行语气严肃起来,声线清冽,裹着十足的认真,“你不要把这个放在心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吗?”
他说:“因为这些事是我想为你做的,但是怕你多想,又怕你分不清恩情和爱情,我是想要你真的爱上我,但不是因为这些帮助而妥协,你懂不懂?”
他如此直白坦荡,司隐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孟鹤行那边似乎也忙,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说:“别想了,回来再说,嗯?”
“好。”司隐答,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僵硬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