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阴阳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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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红、蓝三层火焰的亲切照顾下，三耳炼丹炉现在是充满了熊熊热情，无论是喷涌而出的炽烈高温，还是周边躁动不停的翻涌气浪，它们现在全都处于一种亚兴奋的状态，就好像随时准备着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不过，就在这里枕戈待旦之时，以炼丹炉为坐标的正东偏南方忽然间竟出现了一点儿动静，听起来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啮齿动物偷偷摸摸的声音。
慢慢的，等仔细一观，才发现那居然是从药柜里面发出来的动静，而且随着周围温度的不断活跃，药柜也终于忍耐不住的有了些许变化。
只见本来还是一本正经，端端正正的药柜，谁知不消片刻间便从中心处缓缓的四分五裂了开来，看起来就好像花蕊在绽放一般。
接着，就在出口逐渐展开之时，蓦然间，一个小脑袋率先露了出来，正是獴獴。
话不多说，獴獴一出来就立即睁大了黑金双眼四处观察，它几乎看到了周围的一切，不过由于浴池水汽的原因，它还没能亲眼目睹小姜，但獴獴这时已经肯定了主人的存在。
于是，随着出口越来越大，小心翼翼的灵秀和裴可尧也蹑手蹑脚的顺利通过，没有任何犹豫，两人一落地就连忙找东西掩蔽。
獴獴又回到了灵秀的衣领，躲在书柜后的两人一兽其实都有些紧张不已，因为无论是对小姜的期待，还是二姐的忌惮，亦或是这里的诡异，都让初来乍到的两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那漫山遍野的千尸惨状，和那个更加骇人听闻的红果巨骨，仅仅一眼就让来者不寒而栗。
“裴大哥，”灵秀藏在了书柜后，她和獴獴都露出了半个脑袋在观察前方，看着那里阴森森的千尸骨树，两双明亮的大眼睛都颤栗不停，“你家二姐是妖怪吗？”
“妖、妖怪？”
其实裴可尧比灵秀还惊悚万分，因为二姐以前带他来的时候这里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起来他对二姐是有过怀疑，也有过猜忌，但事到如今，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姐居然如此十恶不赦，这里的人命怎么看也有数千之多，这真的是曾经那个善解人意，璞玉浑金的二姐所做的吗？
看着那些千尸碎骨，裴可尧震惊的迟迟不能自拔，甚至其中有些人骨之树现在还在轻微抖动呢，这就说明那些人可能还没死？
“不、不会的，我二姐、我二姐不是妖怪。”
裴可尧还是不能相信，他的脑海里始终留存着自从母亲死后二姐就一直在耐心照顾着他的美好记忆，试问像如此温柔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裴可尧无法接受，他也无法理解。
“她一定是受人蛊惑了，对、对，我二姐一定是让人欺骗，让人利用了，我二姐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灵秀没好气的打断了对方，“这么残忍的画面你是看不见吗？我们小气鬼还在她手里呢，也不知道……”
灵秀担心的看向了洗浴方向，只见那里云雾缭绕，模糊不清，她只看见了一个影子，一个好似女人的影子。
“只要小气鬼还活着，就算他……”灵秀不忍心的咬了咬嘴唇，“我只要小气鬼活着，我只要小气鬼活着。”
看到灵秀的伤神，再看看前方的浴池，这下就算裴可尧再怎么不懂女子的心思，他也能稍微明白了几分。
他以前见过不少被四哥和五哥糟蹋的女子，其中就有很多痛苦的丈夫和情郎，现在看来，灵秀的心情想必也不比前者好多少吧，甚至可能更糟。
毕竟能够像这样不顾一切，不离不弃的小姑娘一定是很重情重义的，可一旦发现对方有可能、即就是受人迷惑或陷害而背叛了自己，那打击也是难以想象。
“走吧，别胡思乱想了，去前面看看再说，保不齐小神医还一直坚持的等着你呢。”
“裴大哥？”
灵秀刚刚确实想到了一些，但还好裴可尧把她拽回了现实。
“灵秀姑娘，这世上的诱惑层出不穷，诡谲多变，而正人君子也的确凤毛麟角，空谷足音。”裴可尧安慰对方道，“可你也要相信，一旦有人要是真的能入定君子之道，那这个人必将是风雨不惧，水火不侵，我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你的小神医估计也不会差。”
有了裴可尧的鼓励，灵秀这下也终于重拾了信心，毕竟她和小姜已经朝夕相处了很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她相信小姜的为人，也相信对方的儒道。
接着，裴可尧还主动的担当起了领路人，他把灵秀护在了身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胆战心惊的悄悄走向了浴池。
对了，期间裴可尧还无意中从这些骨树身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脸，既有厨房的下人，也有府里的花匠，既有城里第一盐商的三公子，也有雕刻大师暨师傅，甚至还有金银行老板的男宠，以及前些日子被二姐吸收进来的难民。
总而言之，这里的骨树还真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裴大哥，那个、那个人是不是还没死呢？”
看到其中一棵弯腰驼背并颤颤巍巍的骨树后颈上慢慢长出了念珠豌豆，灵秀还是有些接受不能，所以她躲到了裴可尧的身后。
而裴可尧本来也没打算搭理周边，他只是想尽快的远离这片地方，可经过灵秀这么一提醒，这下当他有意无意的向那边一看时，裴可尧瞬间呆住。
因为他居然发现了府里的顶级护卫，那个人可是父亲的贴身护卫，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他不是跟着父亲前往本家了吗？
这时，又是一阵轻微的抖动，或许是察觉到了来人的气息，骨树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裴可尧，并眼神怜惜:
“少……爷……快……走……”
之后骨树就又闭上了眼睛，这次连颤动都停止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
对此，裴可尧也只是稍微住步了一下，接着就带走灵秀继续靠近了浴池，直到两人看清楚了云雾缭绕中的屏风后，他们才缓了一口气的躲到了屏风旁的木桩边，待微微调整一番，这才敢紧张的露头观望。
而这一看，裴香罗和小姜果然都在这里。
灵秀和獴獴看到后都是一阵窃喜，差点儿热泪盈眶，但她们现在还得必须保持低调，因为就目前的画面来看，那边的两人好像正在经历着什么。
小姜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而裴香罗则是全心全意的面对着他，以至于对周围发生的动静都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或许是丹炉导致的地下温度很高，所以浴池上的蒸汽也是连绵不绝，渐欲迷眼。
灵秀盯着小姜，而裴可尧则是看向了二姐。
“小姜，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裴香罗本想上前靠近，可这时小姜却本能的退缩了一番，见状前者也是没有妄动，她不想强迫对方，她要让小姜心甘情愿的臣服在自己身下。
“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改变任何东西，我们从此将不会再惧怕任何东西。”
一听这话，灵秀顿时炸毛，她甚至都好像猫一样的立起了进攻的姿态，但好在裴可尧及时的安稳住了她，并开导道:“别急，我们先听听小神医的想法，这可是你认识他的最好机会，千万别错过。”
灵秀本就机灵，现在再由旁人一提醒，她也马上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于是便安静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又看向了小姜。
“小姜，你应该明白木已成舟和覆水难收的道理，”眼看小姜还是无动于衷，裴香罗选择了继续进攻，“既然你的心上人已经不在了，那又何必作茧自缚呢？天下之大，百态众生，人还是要向前看的，你现在可是处于大好年华，大展宏图的关键时期，抓住这个机会，我裴香罗绝对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到时候无论是成王还是成仙，我都会一直陪你左右。”
一番说辞，小姜缓缓的看向了裴香罗。
“小姜，我不是要刻意诋毁你的心上人，但与她相比，我们俩确实高下立判，”眼看小姜对自己有了兴趣，裴香罗赶紧趁热打铁，“她一个神兵城的大小姐命运早已注定，钟捳人那老家伙不会放她自由的，她迟早都会嫁给龙家，可是我不一样，我现在已经彻底掌控了裴家，就算本家那也是迟早的事，我可以让你提前体会到人生的巅峰，就算是你们男子克制不住的色欲，那我也会让你欲仙欲死，这些可都是小霸道做不到的吧？小姜，你……”
“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裴香罗营造的热潮迅速冷却，周围一片寂静，就连水汽都似乎丧失了活力。
“小姜，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看到裴香罗的痴迷，小姜却只是冷漠如冰。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纯粹的正人君子，你给人的感觉比初春的太阳还要温柔几分，我不想错过你，我想嫁给你，小姜。”
“为什么？”
然而小姜还是这三个字，这下反倒是裴香罗有些迷惑了:“小姜，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你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裴小姐，你真的喜欢我吗？”小姜盯着对方的眼睛，目前还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如果我没有小神医的名气，你还会在意我吗？”
水汽在渐渐消散，人物的身形也慢慢清晰。
“当然，小姜，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与你是不是小神医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气虚？”
周围安静了，裴香罗也不再解释，她刚刚确实有些疏忽大意，她刚刚确实低估了小神医，无论是对方的医术还是心力。
“阴阳两气贯穿始终，这是世间的恒定，也是人体的重中，它是永远也不会说谎的，否则三灾九难便会应运而生。”
小姜缓缓的站起了身，这一刻他好像恢复了大夫的妆容。
“裴小姐，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钟情于小霸道吗？”
这时不仅裴香罗看向了小姜，就连灵秀也是瞪大了眼睛，她确实也很好奇，毕竟自己粗野的就像个无父无母的疯丫头，可见多识广的小姜到底为什么会在意自己？
“小霸道的阴阳两气几乎从不偏离，除了有时面对向大哥的玩笑或许会稍微起伏一点，但她还从来没有过阴阳失衡的时候，即就是我们每次遭遇了生死狙击亦或是什么巨大的委屈，但她却总是能找到机会调整自己，不止如此，她还能经常帮助我们恢复信心，这可是天底下最难得的药引，因为她能联通阴阳二气，小霸道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稀世珍奇，没有任何人能够不对她倾心所有，没有任何人能够不对她全心全意，而我就只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小姜低下了头。
“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忧虑，我知道世间的变化，也清楚自己这边的遭遇，我会害怕自己保护不好她，我会害怕有人伤害她亦或是夺走她，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护她周全，可是、可是……”
小姜看向了裴香罗，这次是眼红的怒视。
“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真的伤害了她！？”
水汽已经彻底消散，就连浴池都好像清凉了下来。
看到小姜痛苦的已经面目全非，灵秀也忍不住的润湿了双眼。
“然而我并不怪你，裴小姐，我并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而已，你只是因为阴阳失衡而丧失了人性的主权，你只是被兽性蒙蔽了双眼而已，裴小姐……”
随着小姜逐渐的开棺定论，裴香罗这一刻竟然明显的有些颤栗不安？
甚至于她看向小姜的眼神也开始躲躲闪闪？
“你只是在体内诞生了第二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