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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怎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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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旎欢实在感到惆怅。

魏夫人与她说了频伽浮玉的身份,她根本不想与这样乖张的人扯上关系。

可对方携懿旨而来,姜瑶是蜀州人不假,她却是实实在在生在云京长在云京,哪里会什么蜀绣呢!

万一他查她身份……

她反复思量之下,觉得十分心慌,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谢云霁穿过廊桥,终于快到流风院。

月洞门旁出现一个身影,执一把青花油纸伞,一身单薄白衣,俏生生地。

她抬眼看他,眼里含着笑,冲他迎了上来。

他一手接过伞,一手抱住她,低声道:“下雨了,怎的出来等我?也不怕着凉?”

她埋首在他胸膛中,摇了摇头。

熟悉的气息,柔软的身体,是他的妻子啊……

谢云霁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他紧紧环着她的腰,“我不在,可是想我了?”

宋旎欢轻轻嗯了声。

他温柔拍了拍她的背心,道:“我也想你。”

他的确想她,在郡主府中与六殿下密谋时想他若是下诏狱去,她会不会慌乱害怕?

郡主抱着他时,他也想她。嫌郡主的身体不如她温软,郡主的话太多,声音也过于尖利刺耳。

在六殿下提出这个计谋时,他最先想到的竟是如何与她交代。

但思索了一路,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何况,他根本不想让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做的事又有多危险。

她只需侍花弄草,弹琴、作画、烹茶,赌书消得泼茶香,做自己喜欢的事,别委屈自己就好。

他想让她过她本来该过的生活。

他喜欢她笑。

可此时宋旎欢将脸柔顺地贴在他胸膛,喃喃道:“我怕……”

“我听说了那频伽浮玉来传旨,你是怕他么?”他耐心道,“此人浪荡不羁,但到底是在我大昭领土,任他是什么国的王子也无用,左右不过是个质子,若是他敢对你有什么非份之举,就算是告到御前,与他鱼死网破也不怕。”

觉得说重了会吓到她,谢云霁又温和道:“何况,以谢家在云京的根基,并不是无力与那频伽浮玉抗衡。如果他不将谢家放在眼里,也不会这些年来都不曾招惹过谢家任何一个人。”

云京谢氏是一个庞大的概念,族中数千人,并未传出与那频伽浮玉有什么纠葛。

宋旎欢咬了咬嘴唇,言不由衷道:“嗯,有你在,我不怕。我只是担心蜀绣绣不好,叫皇后怪罪。”

谢云霁展颜一笑,道:“旎欢多虑了,皇后出身琅琊王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说是万寿图,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讨喜的名头罢了,哪会真的与你较真儿绣品品质如何。况且又不只是你一个绣娘。别担心。”

“绣不好也没事,谁为难你,你跟我说。”

宋旎欢不说话,只紧紧抱着他,他的心软的不像话,他将伞扔了,弯腰抱起了她向居室内走去。

这天夜里,她用尽力气与他痴缠。

他很喜欢。

看着她一脸怅然的模样,他几乎要以为她提前知道了他即将有段时间不在。

他呢喃着唤她的名字。

两点殷红在他面前上下晃荡,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也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胸膛的眼泪。

他爱怜地掐着她的腰,几次忍不住想把那件事告诉她,话到嘴边却变成:“如果我有段时日不在,你……不要担心。”

她细白的脖颈都染了暧昧的红晕,她咬了他的肩膀,哽咽道:“不要离开我……”

“不离开。”他任她咬着,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旎欢,你要相信我……”

今夜是墨兰守夜。

室内的声音到天快亮时才停止。

公子低低的安慰声持续了更长的时间。

墨兰不敢出声。

从未听过公子说这么多的话。

听不清公子在说什么,但语调是未有过的温柔耐心。

谢云霁拍着宋旎欢背心的手停了下来,他静静凝视她的睡颜,一想到要离开她一段时间,就极为不舍,好像得了一种看不见她就烦躁的病。

他伸手摩挲着她的面颊、红唇、下巴,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已睡着的人却本能地回应……

汲取、抵死缠绵。

直至筋疲力尽,二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天亮时,宋旎欢听到谢云霁在她耳边说,“别怕,别委屈自己任何事。”

朦胧中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

他吻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听见他轻笑:“再折腾命都得给你了……旎欢,等我回来。”

他得走了,去儋州。《运河行书》由工部和内阁讨论过后开始实行。

运河已开挖,有许多事需要他做,尤其是要从中刻意发现六皇子“贪墨”的证据。

他为她掖好被角,离开了。

宋旎欢醒来的时候谢云霁早已踏上了去儋州的路途。

婢女们进来服侍她起床。

“我要沐浴。”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肢,懒懒道。

不一会儿热水就好了。

净室内,服侍她沐浴的婢女惊得捂住了嘴。

少夫人雪白娇嫩的身体上都是欢好过的痕迹。

其实他与她欢好时极尽温柔,只是她的皮肤一直是这样,动辄就容易红。

宋旎欢把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透过袅袅升腾的热气,目光落在净室内的百子金莲屏风上。

她伸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与他骨血凝结而成的孩子。

谢云霁去儋州监理运河修建一事,宋旎欢是听魏夫人说的。

而魏夫人是听谢老爷说的。

魏夫人说起此事时没有任何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即使这件事是谢云霁要去千里之外的儋州,他一个文官,路途遥远,不知归期。

可他作为她的丈夫,她与他是世间最亲密的人,他要远行这样的事怎能不亲口告知她?还要她从别人口中得知?

魏夫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一早就明白,郎君有何公务在身,作为内宅妇人很多时候是没有得知的途径的。

她们只需在垂花门里静静等他们归来。

可宋旎欢却感到深深的困惑……

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她是不是就永远无法得知呢?

“哦对了,子澈走之前跟我说就把你托付给我了。”魏夫人又道。

眼前闪过谢云霁临走时对她长揖一礼,“夫人,姜氏少不经事,还请夫人多宽宥她。”

魏夫人回忆起他说的话,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说……少不经事呢?

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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