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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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长城 外
一行人奔行在风雪之间，李道玄在最前面，木羽断后，负责清扫掉遗留的痕迹，以防有始魔顺着踪迹寻找到他们
风雪之大可以很快掩盖掉踪迹，但是一些特殊的气息是可以被始魔的寻踪奴找到的
北疆长城外的寒州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因为极端寒冷的原因，一些尸骨可以被保存的很好，浓烈的煞气可以融化一部分的雪层
所以，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看到遍地的尸骸
始魔与人族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始魔的城池虽然相较于人族的城池来说偏小，但却是可以移动的城池，而且始魔保留了部落的生存方式，这与极北的天气也有一定的关系
一路上，李道玄等人发现了不少堡垒以及部落的帐篷，但是规模都很小
李道玄与木羽是参与过探查任务的，所以他们二人可以看出来，始魔的数量相较于之前，增加了不少
一场战争不管是长是短，第一阵都是最重要的
如果在三个月之后的第一战人族输了，那么士气将会遭受极大的打击，但是如果第一战赢了，就算是残胜，那也是振奋人心的
这段时间人族派出的斥候很多，都在不断地摸索和探查始魔的活动轨迹以及兵力程度
任何有关于对弈的事情，情报往往是最重要的
玄甲狼骑军自然是可以分享来自北疆长城之中斥候的情报，玄甲狼骑军也有着自己的斥候，但是李道玄觉得自己必须亲自来探查一下
毕竟自己被下旨成为了先锋将军，即使不是先锋将军，那自己了解了情报之后，对于玄甲狼骑军的危险会降低很多
一行人在默声奔袭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了较大的一座始魔城池，在山丘丛林间隐秘的观察，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始魔在啃食着肉食
李道玄头也不回的向后按了按手，示意几人伏下身体，隐蔽一些，旋即掏出了一卷皮质的纸卷，开始描描画画
温蓉三人这边，一路上都不是很好受，温蓉三人的年龄相较于李道玄来说已经很老了，几百岁了
在这些岁月里，他们是到过寒州的，但是当时的寒州和此时此刻的寒州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以往岁月的寒州纵使终年风雪，但也有少数放晴得时候
有的时候在夜晚是可以看到漫天星辰的，但是如今的寒州俨然如同一处死地，即使是夜晚，依旧可以模糊的看到极为厚的阴云
借着天空之中并不频繁的闪雷，甚至可以看到雪层之上的凝固的血，白骨更是数不胜数，风声从耳边刮过，仿佛怨魂在哀嚎
温蓉几人并没有经历过此等惨烈的情景，年岁大一些的温蓉还能镇定些，但是颜如玉和颜青竹姐弟的脸色就有些苍白了，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李道玄伏着身子缓缓向后移动，后移了一段距离之后，便站起身来，对着几人传音道
“好了，我们可以返程了，老木，记得清理干净”
“嗯”
........
几人返程了一段时间之后，李道玄放慢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颜青竹
“你受得住吗？”
颜青竹虽然不适，但是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疑惑的看着李道玄问道
“什么意思？”
李道玄的神色淡漠
“这种景象，你以后会见到很多，甚至更惨烈”
“我可以，我不是孩童，我的剑沾过血，不是软的”
李道玄不置可否的继续说道
“你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你说清楚”
“你修行的岁月比我久，但是你没有上过战场，你或许杀过敌人，甚至是外族，我做最好的猜测，你是灭过别的宗门的，是吗？”
“是，宗门恩怨，我自然跟随过宗门长辈灭过敌对宗门，那又如何？”
此时在后面的木羽已经明白了李道玄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出声解释，这件事就让李道玄说好了，毕竟颜青竹这件事有些特殊，他必须要提前知道他会面临什么
“你跟随宗门长辈灭宗，是如何灭的？”
颜青竹此时还是有些懵的，他不知道李道玄到底要说什么，但还是如实的回答
“包围宗门，灭杀高层，宗内弟子规定时间脱离，不从者，留在宗门者，会死在长辈的掌下”
李道玄挑了挑眉
“一掌拍灭？”
“是”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你见过，甚至是经历过的大型的战斗，都是一掌被拍成飞灰，但是战场不是”
李道玄随手一指不远处的骨堆，又指了指旁边覆盖着冰霜的残肢断臂
“你将经历的，是对面对面的大型厮杀，敌人的鲜血会喷洒在你的脸上，甚至崩洒到你的嘴里，你会看到头颅飞起，断臂满地”
李道玄顿了顿
“而且，不止一个，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个，你根本不知道前一晚跟你在一个军帐里谈天说地嬉笑打闹的将士，在第二天留给你的，是不是飞溅到你嘴里，眼睛里的鲜血”
“你们宗门的长辈不会让你们看到尸横遍野的场景，你们只需要看到一捧飞灰即可，但是在战场，没人在乎你是不是会被鲜血和断臂吓的躲在马背后抱头痛哭，每一个人都要在乎自己的命”
李道玄看着沉默不语的颜青竹，目光移动，看向颜如玉
“你的弟弟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是我并不知道，这种场景是否会让他神魂崩溃，所以你们要做好决断”
而此时，颜青竹结束了沉默，沉声道
“没事，我扛得住，你们都扛得住，我为什么不能？”
李道玄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生在武将世家，从小我就有心理准备，算是个例，不在平常例子之中”
“你可以问问木羽，在兵武祭入城之祭结束，他活下来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温蓉三人转头看向木羽，只见木羽咧嘴说道
“我强压着恶心记录完自己的身份，之后吐了一天，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我什么都没吃，水都没喝”
李道玄点了点头，出声将三人的目光拉了回来
“这就是宗门弟子中较好的例子，不好的已经死了，或者疯了，至于其他人，他们唯一的路就是在边疆之中杀出一条路，那样才能完成他们想要完成的事情，才能走的更远，不至于庸碌一生”
李道玄的目光盯紧了颜青竹
“但是你不一样，你有着另一条路，可以让你不用经历这些，这条路在你经历战场厮杀的时候，会成为你的心魔，会让你想要放弃，一旦这个念头产生，你就离死不远了”
说完这番话后，李道玄将目光放在颜如玉和颜青竹姐弟的身上，并没有再去看温蓉
“如何决定，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不想经历，我可以将你调入物粮营，当当后方补给，纵使有战斗，也是小型战斗，和你之前的经历的战斗不会相差很大，你会得心应手一些，不必面对惨烈的正面战场”
而木羽也在一旁附和
“嗯，之后我将你调过来，也可以是这样，每一个军都有自己的物粮营”
李道玄和木羽说完后，便安静的等待着颜家姐弟的回答，这件事是需要时间考虑的，所以李道玄可以等一等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颜青竹终于抬起了沉思的头，目光有一些坚定的看着李道玄
“不需要，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扛得住，我一样可以！”
而在一旁的颜如玉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决定她是不能去左右弟弟的，纵使正面战场会很危险，这关系到颜青竹的道心
即使他们几个比李道玄年长了几百岁，但是严格来说，他们依旧是同一辈的天骄
如果今日颜青竹这份抉择选的是进入物粮营，那么在将来，他会被所有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经历过边疆正面战场的同辈天骄狠压一头
道心被压制，路就不会比那些人走的远，总会差一些
颜如玉的生命所剩无几了，也仅仅能再撑十多年，这一点她不想告诉颜青竹，这也正是为什么她迫切的想要颜青竹快速成长的原因
十多年，足够颜青竹从边疆归来，她也可以在这十多年的时间内，尽力找到能够解决自己道伤的方法，纵使找不到，那时的颜青竹，也不会在需要自己的保护
......
听到颜青竹做出了决定，李道玄点了点，随即调转方向，向着北疆长城离去，可是就在李道玄要让墨璃加快速度前进的时候
在斜前方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门，带着森然气息的，巨大的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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