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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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接一阵的、难捱痛苦之后。

寇茹所体会到的是一片无尽虚无。

她的思维悬停在空无一物的世界之中，正从更高的角度观察着自己——观察着已经全身没入无极汰那核心之中的自己。

先前体验到的那些污秽的咒念、邪神的窃笑以及数不胜数的恨毒诅咒尽皆消散。

世界既然安静平和，又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也不知是不是这死气沉沉世界的缘故，寇茹停滞于此的灵魂也变得麻木许多，这样的她思考一两个无意义的问题，就已循环许久。

『你知道吗？』

‘...’

『我们利用防火墙净化无极汰那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失...败...为...什...’

哒、哒。

死气沉沉的世界泛起涟漪。

一个人，从虚无中走出。

以她为开始，空荡荡只有‘现实’投影的画面开始出现改变。

木制温暖的小屋，一刻不停在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以及支着电脑的桌子，还有一摞一摞的游戏与动漫的光盘。

不断有新的场景在这片虚无空旷的世界中开始搭建，一直到最后，一位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米色家居毛衣的少女从数据流中现身。

她慢悠悠走到寇茹身边，手捏着下巴。

『已经结束了』

‘失...败...’

『你的意识已经承受不住更进一步的污染，如果仍旧这样执着以此净化无极汰那，那么整个迦勒尔的污染会把你的灵魂及意识彻底湮灭。』

‘我...’

『放弃这里吧。』

一身米色毛衣的少女，双手往上抬了抬，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瞬间从数据中具现出来。

『失败的滋味，以及必须自己承认自己失败的体会、确实很不好受...我懂、我都懂，我可太懂了。』

『但有时候人生机生就是这样，很多的事不是喊喊口号就行，有很多事也不是单靠一腔热血就能做成。』

『充满无可奈何的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

少女举着咖啡杯轻轻摇晃。

来自‘现实’的投影，转眼从没入核心中的寇茹变换到另外两个地方。

其中一个是浑身焦黑伤痕累累的藏玛然特，另一个是被剑之王提在手里的小智和皮卡丘。

『如今战场上称得上战斗力的现在仅剩下他们。』

‘我...’

『但经过我的计算，单靠他们成功击败无极汰那的几率低于百分之三。』

‘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就算你说破了提案，我也不会加入战斗』

『其中理由不单单是因为我身为系统的底层逻辑不允许我这么做，更是因为那些污染就在无极汰那的身体里看着。』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

『直面它，就有可能被污染，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去冒险。』

『神奥、迦勒尔、帕底亚...我的身上还背负着那么多尸体。』

『被污染就永远都没法赢了。』

‘想...’

保存在木屋之中的寇茹，虽然外表没什么差异，但木讷的眼神以及断断续续的话语不用说便证明了她如今的状态到底有多糟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她扬起手臂，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立马化作星星点点的数据归于虚无。

少女快步上前。

『正义不会每一次都胜利，绝望如影随形跟着所有试图抵抗的存在，还有时时刻刻想要把宿主拉入深渊的污染——』

‘放...’

她面对着面，将双手搭在寇茹的双肩上，盯着后者木讷的双眼，十分坦然又十分理所当然的对她说道。

『所以逃吧！』

『即使变成丧家之犬也无所谓！即使心里满是自暴自弃、还有自我厌恶也都无所谓！再一遍！』

『将绝望和后悔丢在身后逃吧！』

『我们回到原本的宇宙，倒转时间，将你的意识重新投放进大木博士地下室中的那具尸体上！再来一遍！好吗？』

‘弃...’

...

寇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作为高维宇宙的高级产物，扫把小姐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读取出了寇茹断断续续的意志，所讲出的话。

‘我不想放弃。’

『...』

『那好吧，你不放弃，我也不会为你逗留。』

『一会儿我就抛弃你，把这里封印回到原本的世界，进行新的重启，再召唤一个新的宿主，然后再来一遍。』

‘谢...’

『...』

‘谢...’

扫把小姐把头缓缓垂下去，她的身体变得有些虚幻。

『你...笨蛋么？』

『要是这个宇宙中真的存在什么神明...我真想问问他。』

『为什么这一次，这一次我身边偏偏来了个正常人？』

『如果你和那些疯子一样，那我掉头就走甚至一刻都不会犹豫。』

‘你...’

『谢谢我什么？谢谢我马上就要抛弃你么？』

『这不用你说，极限时间一到我就会走的，这是为了拯救整个宇宙最好的选择。』

『迦勒尔幸存的人类不断逃跑，我又何尝不是。』

‘陪...我...’

『...』

‘到现在。’

无声的沉默胜过千万言语。

机械也会流泪么？

『你啊，事到如今说软话，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吧？想靠说软话让我心软陪你在这儿送死？没用没用，我是系统能理解吗，心肠是宇宙铁的。』

扫把小姐说着仰起头，些许‘汗水’随着她闪烁的人像消失。

『所以，就算你不愿意，等会我也会把你带走的。』

『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这是你搞砸的第一个，我的第八个...嘛，我搞砸的第二遍，所以第八这个数目有些模糊。』

『然后我们重头再来，我跟你的话，第二遍也许...』

‘你啊，好歹也是个高维宇宙的造物，怎么碰到逆风局就一言不合要逃跑呢？’

‘体育精神，电竞精神呢姐姐，我跟你说你别蒙我，我知道全复药可以给人喝，可以能复活死人的。’

‘等会只要我把这红眼蛋锤掉，再给那几个捞货灌点药水就结束的玩意，你还要跑——’

原本扫把小姐的情绪其实有些悲伤。

又要放弃一个世界的现实以及又要逃跑的现实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

『你...』

‘看我干嘛？你看他们啊？！’

现实投影里——那些不断逃亡的迦勒尔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