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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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螓却表情僵住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的小床上,几只老鼠貌似正在啃食着什么,而那处头颅上的白发已经脱离颅骨之外……
胃口一阵翻涌,她猛的冲出屋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丫鬟们也惊叫着出了小屋,纷纷颤着声:“这里面居然有……有死人!”
李熙螓缓了缓,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忽然想起问丫鬟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屋里有个孩子?”
丫鬟们茫然地摇摇头,却看到公主拿出手绢捂住口鼻又进去了,她作势一把掀开了床上脏污腐臭的被褥,吓得老鼠四处吱呀逃窜。
被褥之下,老人已经溃烂腐臭不成人样,而一旁侧躺着一个小童,蜷缩抱着膝骨瘦如柴已经奄奄一息。
所幸还有一口气在。
难以想象,这孩子居然不吃不喝与尸体同睡忍受其腐烂发臭而习焉不察,金饰呢?若当了,少说也能温饱半年呀,莫不是真的被人攫夺了去。
想到这李熙螓内疚极了,忍住哕呕的冲动,褪下了披帛叠了几层将小乞儿裹住,才发现床上已经爬满了细小蠕动的蛆。
丫鬟们栗栗危惧忙将公主拦住,公主乃千金之躯,怎能做这种事情。得知了公主的意思几个丫鬟一同将小乞儿裹结实抱了出来。
李熙螓吩咐一边没有抱小乞儿的丫鬟道:“去找人将那床上的老人入土安葬,其他人将小乞儿带回王府。”
丫鬟错愕,纷纷看向小乞儿,却又不敢违拗,便行动起来。
这附近都是断壁残垣,却依稀能看到里头住了许多乞丐。这种事情必然是家常便饭。
窸窸窣窣不远处有了一丝动静,似乎就在小屋背后,她探目而去,只看到一双黑幽幽的倒三角眼直勾勾地盯着这边。
那人身子藏匿的完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着实诡异,令人吓了一跳。
此地不宜久留。
丫鬟们已经抱着小乞儿一步不停地离开了,而李熙螓落在后头,依旧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
她滞住了脚步,刚才那床上老人死状凄惨,若他这么盯着她看是因为家里也有难言之隐呢?如此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将身上金饰取下放在了地面,示意她走后再来取走,以解燃眉之急。
抬首的瞬间便发觉那人似乎要现身,她不敢逗留,随即快速离开了原地。
但直到坊市口,那人好似都还一直跟在身后。
李熙螓回首看去,那人又躲了起来,难道不是乞丐?
丫鬟们怀里的小乞儿散发着奇臭,为了为了尽快将小乞儿带到王府,忍住呕吐的冲动,脚步十分得快,故而顾不得公主。
而这边为了摆脱跟随,随即走进了一个茶馆,里头人满为患,她从茶馆的后门逃了出来,又进了一家酒肆,如此往复。就在她以为将人甩丢的时候,那人的眼睛又在一处门后亮了出来,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将身体藏好,只露出眼睛的,而且怎么甩也甩不掉!
罢了,若再如此跟着到了王府,大不了让甲士将他抓来拷问!
想到这,她便也没了顾忌,但不免心疼那白给的金钗,谁知转身就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额头一阵吃痛,一块玉应声掉下,碎成了两瓣。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抬眸看去。
梁王正好整以暇的低眸看着自己,嘴角噙着笑。
她一惊,转身就想离去,但那跟踪而来的那双眼睛也终于现了身,正是梁王的义子“獐头鼠目”,他奸笑着,掂着方才李熙螓放在地上给难民的金饰,好不得意!
被堵在小小街市进退路穷,她想逃也逃不掉了!除非插上翅膀越过那坊墙去。
梁王抓住了皓腕,如同抓住了一只刚出笼的小兔子,又柔又软十分轻易,他道:“打碎了本王的玉,你要如何偿还?”
她开始试着挣脱束缚,却差点被那逐渐收紧的指力捏断,遂不敢妄动,只不卑不亢道:“你可以去咸王府找人,一块玉罢了,若你有心要,定会有人替我赔偿。”
他听了脸上浮现促狭之意:“你摔碎的,自然要你赔。”
李熙螓才发现他那一脸络腮胡子对比上次刮了个干净,看起来白净却依旧令人望之生寒,面对这个力量和身高都远高于她的衣冠禽兽,她不会傻傻的去激怒。
见识过他的暴戾,她反而处之泰然,只道:“我赔。”她的指头指向…他的义子,“但刚才我的金饰被他拿去了,那是我全身最值钱的了,那金饰上还镶着些珍稀珠宝,也算是价值不菲的,该是能抵过一块普通玉石吧?”
他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与自己对视。一张煞白的小脸呈现出愠怒却隐忍不发之态,只觉得有趣极了,他缓声道:“当然……不够。”
“不够?那值多少钱?”李熙螓黑着脸问他,她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周身无护卫,不奉陪又能如何呢。
韦妤的伤还没好全,而她自然不能再受伤,无论他想满足什么变态私欲,她都得想好如何应对才是。
“你值多少钱,它便值多少钱。”他说的极慢以至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被梁王扛上了背才说罢。
任李熙螓再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也是无济于事,她边捶他的背脊边竭力大喊以试图拖延时间:“一块玉而已,郎君若信我,我可以赔你一块一模一样的!”
彼时,她袖中的药瓶差点晃荡间掉在地上,所幸堪堪在袖口处接住了。
这正是四叔给的药粉,不禁幸甚,也许正可以帮助脱困。
于是趁他看不到背上动作,边从袖口拿出药瓶,将药粉倒在掌心,伺机而动。
“一模一样?我承认便是玉,我不承认便是一块破石头。”他说完,扛她的那只手便束住了她因为头部充血而乱蹬的双腿。
“真乃卑鄙小人!”
李熙螓扬手将手探到他鼻口,貌似没有捂住他口鼻,再往上就被他扒了下来。
再二再三都以失败告终,他本就谨慎之人,索性钳住她的手,便看到她掌心的白粉,而骤然挑眉,“这是何物?”
几乎同时,那“獐头鼠目”眼尖的很,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粉瓶。
粉末洒了出来轻盈地飘散空气中,随即他谨慎地捂住口鼻大声惊呼:“这是什么毒药?义父,这臭娘们怕是要害你!”
齑粉飘散空气中让她一时间恼怒失去了防备,不可避免地飘进了口鼻,霎时间在他背上厥了过去。
感受到背上的人儿失去了动静,梁王只觉得意外,并且有趣极了,霎时间心情大好。
“这药不错。”
他撇下李熙螓柔若无骨的手,睇着他义子呈上的瓶子,端了会儿,丢进了衣袖准备带回去。
义子跟在后头,好一阵溜须拍马:“她哪知这周围都是咱们的人,若义父有差池,管她是什么身份定会被乱刀斩于市!”
梁王瞥了他一眼,算是马屁拍错了地方,“区区一个弱女子罢了,需要几个人对付?”
獐头鼠目也知那句话说错了,便知趣地道:“是是是,以义父之体魄……”
他扬扬手,示意他少说。
獐头不得不噤声。
“卖花咯,当季啥花都有哦~”
梁王闻声,朝那极显眼的花摊处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