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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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本位世界之上，真空无始之地，有一处所有人都去过，却从来没有人记得的地方。
……
太虚梦界外。
一男子脚下踩着一人，嘴角露出一抹玩味道：“小子！梦途丢失！你完了……”
“不！！！不是我弄丢的！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们……你是罪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被踩之人一脸的不敢置信，歇斯底里怒吼。
“呵呵……去你的吧！走你……”男子玩味笑容一敛，瞅准一条垂直向下的星云入口，脚下发力，把人踢了下去。
……
阿瑞斯星。
人类殖民星之一，此星多是平原丘陵，少有盆地山脉，无海，但水系发达，湖泊众多，物产富饶，矿藏储备更是惊人。
可惜，没有生物……。
直到人类到来……。
从殖民时代到放牧时代，跨越五个多世纪。矿民在此开辟的露天矿坑无数，然开采总和，却不及此星地表矿藏量的九牛之一毛。
甚至开采面积，都还没有一个畜牧区的百分之一大。
涴达尔盆地。
此星上，人类矿民聚集地之一。
这里水草丰茂，沃野千里，环境清幽怡人，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去处;七条蜿蜒水脉汇聚于中，形成一座镜天水湖;远看又如盛水之碗，故被取名：涴达尔。
先民测量其面积约为6000平方千米。
涴达尔湖心有一座浮标塔，此塔名为：希望之塔;又名：回转塔。是聚集地的地标，常年兼顾水源采集，可食水草种植等供矿民使用。
由于此星无海，测不准海拔地势，所以通常以湖拔单位作为地势标准。
“回转塔”湖拔高66米，材质为暃金木所造，这是一种阿瑞斯星特有的木材，强度堪比生铁，质地脆硬，用火熏黑，可改其形。
此塔与聚集地平齐，由双圆锥对接合并而成，中心宽度36米;吃水部分多为空心，所以整体质轻，可漂浮于水面。
浮标塔的别称也是因此而来。
目前吃水深度18米。到了收获季节，吃水深度可达惊人的30米。其顶常驻两人，一是监测水质;二是日常送水;三是到了收获季节，通知聚集地来人打捞可食水草。
这些捞回去的可食水草，撒上盐巴，晒干后，就是可以长期保存的咸菜。
站于塔顶，环顾左右，视线定格涴达尔湖以北;可见山丘石岩之上，有窑洞万千，俨然成列，好不壮观与恢弘;
以观其南，有良田万顷，错落有致，规整有序;再望其东，桑成林，竹成排，望之让人心旷神怡;至于湖岸以西，草原广阔，牧畜成群，望之，使人心安！
此地发现于半个世纪以前，由多名矿工私下联合开发。可惜，他们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成果福泽后世。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耕耘，牧区有了蛋白特转基因牛;非转基因羊;基因合成鹿等家畜，拓宽了矿民们的肉食选择。
……
今日8时许，是聚集地的迎新辞旧节目，每天都会进行一次，也是新旧轮回的开始。
所谓迎新辞旧，就是即将迎来新生儿降世，同时也伴随着有一批老人离世，故此有了这样一个特别节目。
在涴达尔，每到这个特别节目，所有人都会放假36小时。至于为何不是一天，因为此星一天，几乎抵得上母星五六个月的时间了。
而什么是母星……他们又对此毫无概念，只因他们不是正常诞生的人类，而是通过转生舱诞生的，属于人造技术产物，很多关键信息都被抹除了。
其中就包括“母星”的信息。
不过，相传几个世纪以前不是这样的，先民们知道什么是母星，也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可惜，他们一夜之间蒸发了，只留下了带来的转生舱。
几百年来，许多聚集地靠着转生舱每天8时孕育出新生儿，一直维持着不小的人口规模。
涴达尔小广场，三台转生舱前。
无数人期待凝视。
而群众后面，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木轮椅上，脸上无悲无喜。要是有人用心看，也不难发现，他们昏蒙的眼底，不知怎么有一抹痛苦在挣扎。
“咔！”一声舱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来了！！”场上有人忍不住惊呼。
“我家老祖殡天了！！！”突然一声大吼，众人齐齐一顿，让开一条道路。
一人推着木轮椅顺着道路来到转生舱前，转生舱也好似早有准备，打出一道光束落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身上。
一行行信息在舱门上快速显示。
姓名：曹梦德。
性别：无
年龄：100岁「折合阿瑞斯星时间：220天整」
dNA信息库配对中……x
配对失败……
检索原因中………
检索到原因：子体代数复刻超4000年，个人完整基因数据库存在丢包现象，需要连接终端服务器重新下载最新版个人基因数据库。
连线中……x
未发现终端信号……
开启备用方案……x
开启失败……
此次转生失败……x
……
此次转生失败……x
信息词条陷入停滞，仿佛卡顿住了。伴随而来的自然是孩子难产，所以这些信息词条的波动，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而他们又不知舱门上显示的是啥，只能静静等待。
忽然，人群中站出一人，径直走到转生舱前。其他人见此，就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满眼都是期待。
底下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道：“上次我家娃儿出生时也遇到了这种难产问题，幸亏大柱哥上前踢了一脚才恢复过来。”
“嗯嗯…相信王哥这次又能创造奇迹，欸欸！你看他正在找准位置呢！不过……话说这转生舱好像几百年了吧！居然用不会坏欸！”
“呸呸呸！！！你这吃煤的嘴，以后不想要孩子了吗？”
“安静！！！”陡然，一个老者看向他们喝道。
二人见是族长，心里一慌，立马闭嘴不言。
名为王大柱的男子，围着转生舱走了一圈，找到以前自己踢过的位置，先是轻轻踢了一脚。
就见舱门上的信息词条轻轻闪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又恢复如初。
他一皱眉，深呼一口气，飞起一脚再次踢到原来的位置上，只听“duang”的一声，舱门上的信息词条如同重启了一般，再次开始运行。
转生舱重启完成……
重新加载基因库……
重新匹配转生信息……
匹配错误xxx
系统开始自毁……
10-9-8…
………
太虚梦界。
“走你……”男子一脚把人踢了下去。
“梦无情！！！你个叛徒！！！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把你亲手送上梦魇台，受那永世的梦业之火煅烧！一定！！！”
界门外！
梦无情看着被自己一脚踢下界的曹梦德，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笑容。面对威胁之语，笑容更是逐渐变为嘲讽。又看了几眼周围，确认没有变故后，转身进入界门当中，界门立马消失无踪。
空中独留一句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话语：“红尘如梦，凡世牢笼，你之梦途已断，如何返上界来……何况凡界自成体系……你想突破规则牢笼……呵呵！真是痴心妄想……。”
……
阿瑞斯星太空。
上古人类离去前，在其同步轨道上留下了一座废弃星门，4000多年以后的今天，不知怎么，它又突然自行启动了。
一串犹如不稳定态的数字波动，从星门中心一点激射而出，直直冲向面前的星球大气层，星门也在之后宛如吃饱了能量，变得熠熠生辉，又好像和什么东西签订了某种关系。
它自行隐身了！
其实它还在原地，只是再也无法用肉眼看到它的身影了。
……
…3-2-1
“轰！！！”
“哇啊！哇啊！哇啊！”一道爆炸之声，伴随婴儿啼哭声，让现场秩序陷入崩溃。
这还没完，剩下两台转生舱，仿佛起了连锁反应，当场一同自爆开来，见此情形，众人纷纷四散躲避，现场一片混乱。
“轰！”“轰！”
后方轮椅上，一个老头艰难站起身！眼含热泪，手指颤抖着指向爆炸中心，声音悲戚道“母亲走了！！！我族去矣。”说完，当场气绝身亡。
时间一晃，阿瑞斯星五日之后。
这五日时间，是涴达尔盆地的一个噩梦，不少人察觉到族群遭遇到了史无前例的灭顶之灾。只因这五天时间里，没有半个新生人口诞生，而旧有人口，因为年限原因正在相继离世。
维持了半个世纪的平衡，终是因转生舱的自爆而由盛转衰。
按道理来讲，同属人类，就算不用转生舱，也应该可以自行繁育。可是……他们是转生人，没有生育能力，转生舱的自毁无异于断送了他们的繁育根基。
转生舱自爆事件，也让王大柱非常自责，他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踢爆了它。而他也因为这场爆炸，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好在他凭借过人的身体素质，在慌乱中保下了最后一名新生族人。
只是这名新生儿和他们迥然不同，两腿之间带了个把，不像尾巴也不像瘤子，还能喷水。
而他们却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后面排泄口位置一样，所有族人前面都没有长一条能喷水的尾巴。
族人救治他时，看到他怀中抱着一名前面长尾巴的婴儿，纷纷把他归为了异类，不敢靠近。
直到婴儿啼哭不止，有人同情心泛滥，根据经验判断是孩子饿了，立马找来果浆奶兑温水送服。
五天时间，王大柱因伤势面积过大，最终不治身亡，半大孩子交给了他的家族，但他的家族不要，说他是个异类，害他们失去了转生舱，失去了族群希望。
兜兜转转，孩子最终送给了看管农场的族长处置，族长没有嫌弃，而耐心把他抚养长大，还教会了他一身本事。
……时间匆匆……
涴达尔盆地经历了最为悲惨的一年，因为没有新生人口，老龄化加剧，基础设施成了障碍，各种工具维护成了问题。
而曹梦德也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古铜色的帅气小伙。可惜，他的族长爷爷在这之前早已辞世而去，临终前交代，族长之位由他接任。
他没推辞，立即答应下来，因为他不接任就没有人了。
矿民说他是个异类，一点都没说错，两者除了身体特征不一样外，他的寿命系数也很特别。
和他只隔一天所生的孩子，已经是期颐之年，而他还是个精壮小伙。
随着矿民们想通了没有后代的问题，安心接受起命运的安排之时，他成了全族三万人的寄托与希望。
所有人的衣食起居，吃喝拉撒，都需要他一个人操持。
一开始还有人帮他分担，后来，他只能一个人扛，并且时不时就要含泪送走一个个昔日的伙伴和亲人。
有同龄伙伴临终前握住他的手问道：“如果以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会感觉到孤单吗？”
他闻言露出一抹阳光笑容道：“你们从来都没有离我而去，只是睡着了而已，我会想办法再次唤醒你们的。”
直到他把这样的话，重复了几万遍，世界安静了。
当他站在希望之塔上蓦然回首时，眼前景象却是：黄土堆砌三千里，不见旧人与新人。
涴达尔聚集地，是多名矿民半个世纪以前建立，而他们恐怕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就和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
曹梦德走了，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故乡。
他要去的第一站，是从族长爷爷那里听来的云梦谷，那是一座矿场，他们祖先就是来自于此，他的特殊需要一个答案，这里或许就有。
云梦谷其实离涴达尔盆地很远，大概要走上阿瑞斯星一年时间才可抵达。他听爷爷说，当年先民是乘坐矿车，飞奔了近10天时间才抵达的盆地。
他们在此建立起了居住地，共同抚养了一群孩子，但孩子长大后，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成果，就因积劳成疾先后离世。
后来盆地中人就再也没有走出过涴达尔。
此次出行，他也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如果不行他将折返回涴达尔。
……
出来第一天，他找到了一头偷跑出来的肉牛，骑着它一路向北。
牧区很久没人打理，圈养的家畜早就跑光了。这一路上，他随处可见有牛羊追逐嬉戏，只是一眼看去，这些牛羊都显得年迈了许多。
一连走了10天，身下肉牛也从一身肥膘走出来了一身腱子肉，然而它老了，走不动了，最终因喝一口水，趴在小水坑中爬不起来被水溺死了。
曹梦德见此，惋惜一阵，卸下它一条后腿扛在肩膀上扬长而去。
……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久。这一路上，他吃尽了苦头，饿了就吃草根，渴了就喝生水。幸好这颗星球上除了植物和人以及先民带过来的生物样本，就没有了其他什么微生物。
不然，他很可能在某次的肚子痛中离世……。
阿瑞斯星除了北好辨认，其他方位一点都不好辨认。哪怕你就算用北的方向作为参照辨认南方，也会在星球的特殊效应下走到了东方或者西方，甚至直接迷失。
北方有一颗白色星星，每到晚上都会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跟着亮光指引走就是北方。而白天如果视力绝佳，也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缕微弱的白色晕光。
突然！有落水之声响起：“噗通！”
“……”曹梦德无语。他脚下踩空，迎面掉入身前一汪清潭之中，这已经是他不慎第十回掉入水坑了。
有好几次，差点和那头牛一样，被水溺死。
夜晚走路需要小心，如果掉进水坑，或者沼泽，这将是十死无生的境地。他有族人们传授的生存经验，还身穿特制牛皮囊，所以为他争取来了好多次活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