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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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选者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都在休息，还是都很有边界感，不打算和别国天选者交流。
夏旭坐到了长桌边上，周奇晓也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觉得我太冷淡了吗？”夏旭问道。
周奇晓摇头：“每个人的性格不同。”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觉得我需要一些人去倾诉，需要一些关怀，可是我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并不觉得有什么的。”
周奇晓记得，夏旭说过自己是孤儿。
他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沉默，其实他也不善言辞。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里很旧，很破，十几年都没有拨款补贴。那里地方也很偏，旁边靠着一个丘陵，以前还实行土葬的时候，很多尸体都埋在上面。”
“这里大多数儿童都是残缺的，因此而被抛弃。而我被送到那里的原因是父母双亡，就连亲戚都死绝了。”
“我送去时只有一岁半，成天不哭不闹，也不和别的孩子玩。院长刚开始以为我是弱智，或者自闭症，但他后来发现我很聪明，也不存在社交障碍，只是单纯的情感比一般人淡薄。”
“院长没有退休，他在孤儿院一直待到去世，那时候我八岁。所有人都在哭，只有我没哭，一个哥哥冲过来打我，他说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明明院长爷爷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我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说，我哭了又能怎么样，爷爷不会复活，他也不会希望我们这样难过。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过来对我打骂，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确实是个怪物，是个异类。”
“可是我很敬爱院长，他是我唯一的长辈，我的亲人，他的死如同从我身上剥离了一部分。”
“我始终觉得自己没错，我说的没有错，做的也没有错，院长确实不会因为我的眼泪而复活，我再悲痛难过，也不会对事实造成任何影响。”
“后来来了一个新院长，她也对我们很好。有一天她对我说，阿旭，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有的时候，你可能试着合群会好一些。”
“我问，这对我有什么意义吗？”
“她答不上来，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过了很久，她才跟我说，阿旭，很多时候，人都在做无意义的事，这就是人，人是被情感驱使的。”
“可我一直到今天都无法理解。”
“思瑶和我道歉，可是我真的没有觉得生气，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她只是不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冷淡，实际上我和她一样不理解。”
“我从小被人说晦气，说丧门星，说是我克死了我的父母，说我是冷血怪物。两任院长都安慰过我，让我不要往心里去，可我本来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夏旭说到这里，看向周奇晓：“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周奇晓摇了摇头。
夏旭低头：“我不希望你们死，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我想帮助所有人。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眼泪。这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说是不正常的，对吗？”
周奇晓笑了：“为我掉了眼泪也确实没什么用，我不会复活。我母亲曾经说过，眼泪不是为死人掉的，是为活人掉的，死人或许并不想看到眼泪。”
“我甚至有些羡慕你，可以做到情绪分离，不影响理智。我母亲死前说过好多次不想我哭，可她去世的时候，我还是哭了很久，包括现在也没有放下。”
夏旭轻声说道：“我虽然不怎么能表达情绪，但我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我知道你们是会难过，会愤怒，会痛苦和绝望的，所以我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
周奇晓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像是对小孩一样：“所以说，你不仅有感情，还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是吗，我感觉不到。”
“我们能感受到就好了。”周奇晓笑着说道，“只不过，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昨天只是情绪有些失控，实际上，如果我们真的完全绝望，就直接放弃躺平了，而不是在这里为这些事争论。”
夏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周奇晓继续说道：“所以，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们商量，虽然我们确实帮不了你什么，但我们知道一些事之后，也可以少给你添麻烦，不是吗？”
夏旭思考了起来，还没等他回答，天选者大厅有人走了进来。
“啊，夏旭阁下，周奇晓阁下。”白石良浩热情地走上前去，“昨天临近宵禁时间，因此没有拜访，今日再上门时，华国休息室内没有人回应，我猜想你们应该是来这里了。”
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岛国女人，长相清秀，同样带着谦卑的笑容。
夏旭扬眉：“找我有事？”
“在下只是想和夏旭阁下交个朋友。”白石良浩满脸笑意，“昨天在下回去想了很久，觉得您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够结识一番吗？”
“你不觉得我在敷衍你了？”夏旭说话非常直接。
“夏旭阁下说笑了，正如您所说，您就算把答案告诉在下，也是没法复刻的。”
夏旭伸出手，白石良浩双手握住，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真的是非常的感谢您，夏旭阁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不用客气，我喜欢交朋友。”
白石良浩松开手，介绍起身边的同伴：“这是松本友美，友美和您一样是一名高中生，或许你们能有一些共同语言。如果您觉得和友美聊得投机，可以经常来找她，或是让她到您的休息室。”
白石良浩满面笑容，后半句话带了些暧昧，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让自己的同伴来讨好夏旭，他或许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周奇晓已经皱起了眉。
但松本友美似乎清楚自己命运，她并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情绪，还恭恭敬敬地向夏旭鞠了躬。
“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