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脆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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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早早的过来把外婆和朵朵接走，说中午吃顿排骨。
夏亦铭和安琳开车，回到老房子。
院子前面的大枣树上，挂满了雪花，像一副巨大的白色珊瑚。
“亦铭，好漂亮的枣树。”
“嗯！好有意境。”
雪花还在继续飘落，孩子们欢快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着如冰雕的枣树，安琳有些伤感，曾经自己就在这颗枣树下，摘花生，喂鸭子，和夏亦铭一起打整小龙虾。
那一幕幕，就像发生在昨天。
“亦铭，我想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不行，太冷了。”
看着安琳有些伤感，夏亦铭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蛋。
“不嘛，我就想，好久都没有在这里住了。”
安琳嘟起小嘴，开始撒娇。
“爱琳，等天气热了，咱们回来住几天就是，好不好？今天在这里住，妈妈不骂你才怪。”
“朵朵说什么都可以，可是我呢，哼！”
安琳学着朵朵撒娇，不让夏亦铭抱着自己。
“嘿嘿！人家朵朵听话，是小学生，讲文明，不像她妈妈，一点都不文明，天天晚上都不穿衣服。”
“就不穿，反正都被小坏蛋看见了。”
其实回到老房子，夏亦铭自己也很伤感，想起朵朵怯怯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夏亦铭的心就像是刀割。
“好吧，等天气暖和，我要回来住几天，折磨死你。”
两人相依相偎，站住院子里，不敢走动一步，洁白无瑕的雪花，铺满了整个小院，两人都不忍心破坏了漂亮的整体。
朵朵欢快的声音传来，她正在和小雨堆雪人。
“亦铭，我们去河边走走。”
龙江河的河水依旧如往昔那般澄澈透明，宛如一条碧绿的绸带蜿蜒流淌于大地之上。
张华身披一件破旧的蓑衣，头上戴着一顶略显陈旧的草帽，正全神贯注地站在河中抓捕鱼儿。
此时，天气异常寒冷，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吹过，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然而，张华似乎并未受到严寒的影响，依然坚定地守在河边。
“华子，这天儿可真是太冷啦！不好搞哟，来抽根烟吧。”
夏亦铭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了张华。
他的双手已被冻得有些僵硬，微微颤抖着，嘴唇也因寒冷而呈现出些许青色。
张华接过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烟雾缓缓升腾起来，模糊了他那原本就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河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无奈，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黯然失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生气。
“我总觉得……我妈可能撑不了太久了，所以想多抓几条鱼回去给她补补身子。”
张华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忧愁。
说完这句话，他又默默地吸了几口烟，任由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华子，天气太冷了，一会儿你去街上买一条吧，我们现在回去看看婶婶。”夏亦铭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张华。
三个人回到张茂才家里。
不过短短还未到一个月而已，陈玉珍竟然就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曾经那略带几分富态、圆润而又饱满的面庞，如今却已完全变了模样。
眼睛深深凹陷进眼眶之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活力；
脸颊两侧的肌肉也明显松弛下垂，使得颧骨高高凸起，显得格外突兀，脸色已没有了往日的红润光泽，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苍白与灰暗。
脸上的皮肤紧紧贴附在骨头上，就像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一般，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皮下的血管和青筋。
整个面容看上去异常憔悴、干枯，犹如被抽走了生命之泉的树叶，正逐渐凋零枯萎，从综合状态来看，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当安琳和夏亦铭踏入房间时，原本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她，头部轻轻转动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那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又合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紧接着，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张华，停留片刻后，又转向夏亦铭，如此反复多次，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和无尽的牵挂。
就在这一瞬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的眼角滑落，一颗接着一颗，犹如断线的珍珠，滴落在发黄的床单上。
“婶婶，您放心吧！我和张华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夏亦铭一眼便读懂了她眼中的深意，连忙上前一步，微笑着轻声安慰道。
“是啊，婶婶，您就别担心啦！您要安心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一旁的安琳也赶紧附和着说道。
然而此时，陈玉珍的喉咙里突然传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咕噜”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见她的嘴巴慢慢张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安琳，你赶快出去叫长贵叔他们过来！”
夏亦铭脸色骤变，急忙对身旁的安琳喊道。
他心里清楚，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陈玉珍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不想让安琳亲眼目睹这令人心碎的一幕。
很快，村民们便过来了。
二叔三叔都不许安琳进去，把她挡在院子外面。
李长贵承担起了村长的任务。
“张华，快点，把你妈弄到堂屋。”
村民们来的时候，陈玉珍已经是很大口的喘气，沉重而费力，眼睛一直都看着张华。
张华把陈玉珍抱到堂屋的门板上后，不到两分钟，她便没有了呼吸，眼睛睁得很大。
“张华，你妈妈走了。”
李长贵遗憾的说。
张华噗通一声跪下，眼泪无声的掉落下来。
“华子，婶婶她走了，你节哀。”
随后，张茂才的院子，响起来了鞭炮声。
山口村的这一个月里，注定不会平静似的，连续走了三个人。
陈玉珍走了，带着无限的牵挂，黄大强张茂才被判死刑，不久后就要执行。
生命啊，真的特别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