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画了一只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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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一阵物品翻倒声响起。
却是齐乐猛地一怔，失手将键盘摔落在地！
他急忙弯下腰去，手忙脚乱地一通收拾，期间又好几次传出了桌椅碰撞的杂音，显见内心何等震撼！
他年少成名，无论天赋还是心性，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如此失态不怪他沉不住气，委实是刚才一幕太过震撼——
即便是参加顶级权贵富豪的家宴，以顾泛舟的身份，也根本没必要有任何的战战兢兢。
甚至，对方反而会因为他的光临而感觉蓬荜生辉。
偏偏，仅仅是因为能够参与小禾姐家俩娃的周岁宴，顾泛舟竟是一副如此深感荣耀的语气！
不是亲耳听闻，齐乐决计不敢相信。
“画笔？”
而在此时，三令上人则是不禁皱眉——
“抓周”是夏国古已有之的传统。
一些刚刚满周岁的幼儿庆宴上，会由家长摆好种种物品，如玉石、金钱、画笔、小型的锄头、眉笔、漂亮的衣衫丝巾等等……
每一样物品都代表了一种职业。孩子不管抓住哪一样，都会受到大人们的吉祥话祝福。
这本身只是代表了上一辈对下一代美好的祝愿，并无任何的实际意义。
小宝在宴席上抓中画笔，也完全可能是因为孩童好奇的天性，代表不了什么。
而陆师，乃是天人般的存在！
那位老人已经真正达到了从心所欲，视皇权如粪土的境界。
陆师或许会因为私谊参加小禾姐家俩娃的周岁宴，但——
要想他仅仅因为小宝抓中了画笔，就为其取字，如此近乎“讨好”的行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在陆师身上！
“姓顾的，你连陆师也敢编排？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就为一名小童取字！？”
三令上人不由怒道。
“你急什么？我有说，陆师因此就为小宝取字了吗？”
顾泛舟声音倏然一凝，语气中带着莫大的震惊，近乎一字一顿，“当时小宝手握画笔，陆师见状大喜，称与小宝有缘！而后，他老人家——”
“请收小宝为徒，传授画技！”
“什么！？”
巨大的震惊，还有强烈的愤怒，直接让三令上人脸孔涨得通红！
“老匹夫，你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若非隔着电话，三令上人立刻就要挥起老拳，狠狠地教训一通对面的顾泛舟。
对他们这等站在绝巅的文道魁首而言，收徒是需要慎之又慎的天大事项！
一名传承衣钵的徒儿，其关系之亲厚，比起血脉亲子还要胜出数倍。
正因为如此，他至今没有真正意义上收过一名徒弟。唯一的一名徒弟“齐乐”，也不过是记名弟子罢了。
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陆师？
而现在，三令上人听闻，陆师竟然因为小宝抓周选中了画笔，就无比凑趣地请收为徒！
这比起单纯取个字号，是更为石破天惊百倍、乃至千倍之举！
“老匹夫！你竟敢如此诋毁陆师！？”
三令上人脸色铁青。
在他心目中，陆师完全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陆师的年岁已不可考，传闻他早年一直在终南山隐居，从未现身于人前。后来见得夏国大地有夷人肆虐，才愤然下山。
当时各国科技并未发展成今日模样，世界流行的还是各种热兵器。甚至不乏冷兵器交战与搏斗厮杀之事。
而这位老人体魄过人，武力超群，手刃过无数蛮夷，立下过赫赫战功！
不仅如此，他在书画文道上的造诣也是出神入化，学贯中西。
三令上人自己当年就是费尽了力气，才得以面见这位老人，得其点拨，才得以画道大成！
无论资历，还是成就，这位老人都是夏国最为绝巅的一类人物。
放在古代，那是真正的“天子呼来不上船”，可令太子侍奉为师的人物！
试问，这等人物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幼儿抓周，就要凑趣收徒，做出如此近乎“谄媚”之举？
这天下，又有谁人，有何资格，可以令其如此示好？
“你以为，是我失心疯了？还是你觉得，我有胆量去编排陆师？”顾泛舟哼的一声道。
他理解三令上人的震惊，所以并未与其计较语气上的得罪。
事实上，当年若非亲眼见到那一幕，他也绝不会相信——
那可是陆师啊！
即便以他和三令上人的成就，想要真正拜入其门下，称其一声“老师”都不可得。
而当初，那名刚满周岁的女娃娃，仅仅周岁宴上选中了画笔，就令得天人般的陆师趁机收徒！
闻言，三令上人冷静了下来——
论起对陆师的敬仰，顾泛舟绝不会比自己稍逊！
甚至，因为选择的画道之路不同。顾泛舟得以向陆师经常请教，与那位老人的关系比自己要亲厚，感情自然更深。
顾泛舟绝不可能无中生有。
换言之，这“收徒”之事，绝非虚假！
……
良久。
“陆师乃天人，他老人家慧眼穷幽，必然看出了许多我们凡人看不到的地方。或许，这才是小宝真正能够打动他的地方。”
这么一想，三令上人勉强接受了下来，绝不承认陆师仅仅是因为抓周就决定收徒。
旋即，他又道：“顾泛舟，有一点你倒是没有说错——既然有陆师他老人家钦点收徒，我自然不配了。”
虽然他也算是西方油画技法的绝顶人物，但是在那位学贯中西的老人面前，并无任何值得自恃的地方。
他知道，这也就是那位老人懒得于西方扬名。否则的话，陆师的技法绝对能够震撼最挑剔的西方美术评论大家！
有那位老人为师，顾泛舟称自己“不配”，丝毫不为过。
“你又错了。”
岂料，这时候顾泛舟又抛出了一句重磅炸弹——
“陆师最终，并未收小宝为徒！”
三令上人被他一停一顿，险些憋得一口大气没喘上来！
换成往日，他立即就要素质全开，喷对方一个狗血淋头。
但是现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浮现：没有收徒？难道，江家最终拒绝了陆师之请！？
这，这简直是……
虽然极其眼馋小宝的天赋，但是想到江家如此“不识好歹”，三令上人也不由恼怒得双眉立起！
“非你所想。”
顾泛舟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继续道，“小宝手握画笔，稚态喜人。陆师心生欢喜，将她抱在怀中，主动开言收其为徒。而在此时——”
倏然，他沉默不言。
直至现在，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顾泛舟依旧心神震颤！
“小宝举起画笔，竟于众人都未反应之际，挥毫于陆师额头作画！”
“三息之下——”
顾泛舟语带颤音：“她画了一只龟！”
“一只栩栩如生，堪为国级的寿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