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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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宸心目中的那个复仇小子正是段玉！

在艾诺坠亡之后，李林宸曾经看过手下送来的一些监控视频。然而，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带走艾诺的高个中年男子会是段玉。毕竟，两人的外貌差距太大了。尽管身高相似，但当时段玉在他的记忆中仍然是那个憨态可掬、略显肥胖的小男孩，与视频中的那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形象相去甚远。

或许，那只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男人，想要劫财劫色；又或者，那是某个被艾诺骗过的女孩的父亲或兄长前来寻仇？毕竟，这些年来，艾诺欺骗过太多的女孩，她的行为早已引起众怒。

李林宸当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当王巴丹副局长以同样的方式被杀害时，李林宸突然警觉起来。

毕竟，如果艾诺只是个风尘女子，她的死可能不会引起太大波澜，但王副局长作为公安分局的领导人物，却遭到如此引人注目的杀害方式，这显然不能简单地归结于一时冲动杀人。

因此，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精心策划并下定决心实施了这个案件。

但问题来了，凶手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钱财吗？不太可能，因为如果是为了抢劫财物，为什么不选择富商呢？毕竟他们更有钱啊！

更何况，王副局长作为公安局的官员，本身并没有太多财富。如果凶手知道王副局长贪污了大量钱财，那也应该选择其他贪污更多的官员下手才对呀。所以，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感情呢？这倒是有点可能性。因为据李林宸所知，王副局长有好几个情妇，而且经常在他的温莎KtV里鬼混，说不定其中某个情妇的丈夫或者男朋友看不下去了，怒火中烧，决定疯狂报复。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为什么王副局长的死亡方式与艾诺一模一样。

是有人模仿？还是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在这两种可能性之间，李林宸开始还不确定。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一个叫段欣桐的女孩子从他的温莎KtV五楼的一个包房摔了下去，死了！

而恰恰艾诺和王副局长正是当事人之一（当然他自己也是）。于是，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王副局长作为一名公职人员，无论是从纪律方面还是面子问题考虑，都绝对不能出现在这样的事件当中。所以在正式的文件中，他与艾诺以及段欣桐成为了仅有的三个当事人。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显然有人已经将王副局长在那晚所扮演的角色调查得一清二楚。

李林宸曾在当年的案件调解中见到过死者段欣桐的两位至亲——那位年迈沧桑的父亲段淳，还有那个憨厚肥胖的弟弟段玉。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人都是那种胆小怕事、软弱无能的人，除了不停哭泣和哀嚎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正因如此，当时他压根儿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随手扔下了十万块钱，觉得这件事情会跟他以前犯下的那些事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人们淡忘。

以至于后来他听王副局长他们提起过那个可怜的老父还在不停的上访申述的时候，他都没太放在心上，他觉得他们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这件事已经经过公安局的调查、定性和调解，可以说是盖棺定论了的。

所以直到艾诺坠楼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想到那对父子。

但当王副局长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地方坠亡之后，李林宸突然想起了关联，想起了两年前同样坠楼死亡的那个女孩，也再次想起了那对父子。

尽管即便是现在，他仍然不认为那对父子有能力做出这样惊人的事情，但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决定派遣手下去调查一下那对父子的情况。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手下回来报告说，那个父亲已经因病去世，而那个叫段玉的儿子却在半年多以前就失踪了。他们向许多邻居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段玉的下落。

直到这一刻，李林宸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段玉。虽然当年他显得如此平凡无奇，但谁能预料到这些年他所经历的事情会如何改变他呢？

别人也许不理解，但他却理解，他知道仇恨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而他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虽然是不一样的恨。

特别是这样的恨发生在幼年时期！

李林宸的思绪不由得从段玉转到了自己身上，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他原本不姓李，而是姓陈，叫陈果。父亲叫陈耀，是昆市公安局的干警，母亲叫孙学梅，也是昆市公安局官渡分局的民警，这本应是一个正直不阿，幸福快乐的警察家庭。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陈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而改变了。在每一次的醉酒之后，母子俩几乎都会遭到陈耀的拳打脚踢。

开始的时候，孙学梅为了孩子还尽量忍耐，希望陈耀能够改变。但是在陈果5岁的那年，孙学梅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她选择了和陈耀离婚。

法院把陈果判给了孙学梅，但是由于工作繁忙，孙学梅对陈果疏于照顾，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果实际上还是跟着父亲陈耀生活在一起。

而陈耀酒鬼的本性一直未改，每次酗酒以后都会对陈果进行打骂。渐渐长大懂事的陈果越来越恨父亲，但也在不知不觉中受了父亲的影响，养成了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不良习惯。

在他15岁那年，孙学梅又结婚了，继父叫李桥忠，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云省边防总队司令部警务处的一名处长。

由于常年的游手好闲，陈果的学习成绩不好，而且还经常在校外打架斗殴，这让孙学梅和李桥忠伤透脑筋。他们一合计，决定把陈果送到武警昆市边防学校服兵役，希望这能让他有所改变，走上正途。为此，他们还利用职务之便，把他的年龄改大了两岁。

可是令孙学梅万万没想到的是，违规把陈果安排入伍的这一暗箱操作，却在某种程度上促使他更快地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因为边防学校也不是一方净土，里面的学员良莠不齐，还未成年的陈果很快就跟着其中的一些人犯下了人生中的第一起大案。